第一次飞天,文清又欣喜又害怕,高兴中带着紧张,紧张之中,还有几丝兴奋。起初她还害怕得不敢睁眼,到后来渐渐的胆子大了起来,不但敢睁眼,还敢单手抓着盛茗玉,另一只手平平伸直,试图抓住身边飘过的白云。
一路走来也没再遇到什么阻碍,一行人仅仅用了四日的时间,便来到了九玄山下。文清仰视着那淹没在云雾之中,不见真容的山顶,感叹道:“好高。”。
风灵啸站到她身边,笑笑道:“你可要抓紧盛师姐啊,这么高的地方吹阵风都能把你吹出十万八千里去,然后你等你落地的时候就会变得血肉模糊的。”。说完,祭起八荒剑,随着玉阳往山上飞去。
信以为真的文清吓得一抖,赶忙抱紧盛茗玉。盛茗玉恨恨地瞪了一眼风灵啸的背影,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道:“死风灵啸,你不吓她会死啊!”。语毕转头对文清嫣然一笑,道:“没事的,别怕;那个哥哥刚才是逗你玩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掉下来的。”。随后搂紧文清,追赶风灵啸而去。
“看看我们小师弟多能耐。”随后的平古温面露羡慕之色,咂咂嘴后,一边远远的跟着,一边对身边的广菁菁和方古沉嬉笑道:“下山一趟,终身大事都解决了。”。语毕,广菁菁点点头,方古沉则是傻傻的问到:“师兄,这话怎么说?”。
“你看,小师弟和盛师妹,还有那个文清在一起,像不像一家三口。”平古温对着他们的背影努努嘴后,笑着打趣道:“说不定回山之后,他俩就要盖小房子,过小日子了呢!”。
正说着,和欣从后面赶了上来,轻哼一声道:“你们别瞎说,我师妹一心求道,哪会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语毕白了平古温一眼,加快速度追赶盛茗玉而去。
一行人来到天玄广场上后落下,玉阳交代其他人在这里等待后,便带着盛茗玉一起,往高处的灵虚殿而去。
文清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神奇的事情,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广场,比起他们村子里的打谷场大得多了。
虽有怯意,却还是忍不住东瞅瞅,西看看。却也不敢离开风灵啸的视线范围内。
一遇生人,扭头便跑,直躲到风灵啸的身后。风灵啸等人见状后,只得带着她,在广场四周逛逛。
灵虚殿上,盛茗玉和玉阳依序而坐后,玉玑立马屏退左右。偌大的大殿上,只有他们三人。
玉阳把一路上的所有事情,全部给玉玑说了一遍后,静静的等待这玉玑的决定。玉玑把他的话,在心里前思后想几番之后,缓缓问到:“依你所见,烟云剑派为何要让石碣州百姓,都刺上古玄教的刺青呢?”。
“这确实让人有些费解。”玉阳稍加细想后,回答道:“从时间来看,是发生在凌波城惨案之后,因此很难判断他们这么做倒底是为什么?但隐约觉得,他们似乎和凌波城惨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想要以此来混淆视听。”。
“不过那只是我自己的猜测,无凭无据;当务之急,我们还是暗中查找一下天玄门中的内鬼要紧。”玉阳顿了顿声,又说到:“根据风灵啸的推测,霓玉死之前说他的主人能将他扶持上大长老的位置,因此可以肯定,我们的高层中有人确实是个内鬼。”。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找到内鬼,撬开他的嘴,一切就都明白了。”说着,玉阳抬起茶杯,边吹热气边用茶杯盖刮了刮杯中茶末。
“这是自然要查。”玉玑捋了捋胡须,点头说到:“还有一事,那便是那个花冷云和
紫衣人还有烟云剑派之间,倒底是什么关系?而你们抓到的那个黑衣人,手臂上也有古玄教的刺青,是真的古玄教成员,还是烟云剑派下令为他刺上去的呢?”。
“掌门师兄。”玉阳起身,面露失落和自责之色,淡淡说到:“此次下山不仅没有查明真相,反而得到了更多的问题,玉阳辜负师兄厚望,请你责罚。”语毕,对玉玑微微行礼。
“不,是我的错。”盛茗玉也赶忙起身,急声说道:“如果我早点察觉到霓玉的叛变,就不会发生这些的事情了。”。说着,她缓缓的垂下头去。
“师弟,盛师侄,你们这是哪的话,你们能安全返回,已是天玄门的大幸。”玉玑赶忙起身,走到他们身边微笑着说到:“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事情,为兄会亲自处理的。尔等方才回山,这一路辛苦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然后又看了看盛茗玉,道:“盛师侄,世事无常多变,且人各有志;霓玉选择背叛天玄门那是她的决定,绝非你可左右的,不必自责。”。
玉阳和盛茗玉愣了愣后,道了一个:“是!”,便不再说话。
不一会后,玉阳猛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张开问到:“那师兄,那个叫文清的小女孩怎么处理?”。
语毕许久,见玉玑迟迟不表态,沉吟思索着什么,玉阳又赶忙补充道:“我暗中探查过她的周身经络,没有被人施术的痕迹。她确实只是一个父母双亡,寄住在舅舅家又被舅舅险些卖掉了可怜孩子。”。
“师弟,我不是在怀疑一个三岁的孩子。”玉玑闻言轻轻一笑,捋须说到:“只是入门与否,这得全凭那孩子决定;若她无心学道,那也可以在九玄山上居住,为兄绝对不会赶她走的。”。
玉阳长吁一口气,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赶忙对玉玑行了个礼道:“多谢师兄。”。玉玑挥挥手,笑道:“都去休息吧。”。
盛茗玉起身,与玉阳一起对玉玑行了个礼后,退了出去。
“盛师侄,多谢了。”一路走来,玉阳突然对盛茗玉说到:“那几日都是你在照顾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辛苦你了。”。盛茗玉赶忙摆摆手,笑笑道:“师伯,是风师弟一直很照顾我,我该谢谢他才对。”。
“他没给你添麻烦就不错了,师侄不必过谦。”语毕,玉阳不再多言,只是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天玄广场上,就见风灵啸等人正围着文清,在逗她玩。引来不少绮云峰弟子,驻足围观。
玉阳走到他们身边,咳嗽两声,待众人起身回头后,道:“文清,你愿意学道吗?”。
文清想了想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玉阳大喜,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资质不错,且很乖巧。将其收入天玄门下,说不定这孩子将来会成为天玄门的一名得力干将;当下他又问到:“那你想拜谁为师呢?”。
文清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了看站在玉阳身边的盛茗玉,又看了看风灵啸。反复几次后,她伸手从袖中掏出那张字据,盯着字据许久后,扯了扯风灵啸的衣袖,小声说到:“他。”。
风灵啸毫不犹豫的回绝道:“别找我,我自己还要人教呢,可教不了人。”。玉阳看了一眼文清眼中的失落,对风灵啸道:“为他人传道授业,也可以提升自身的道行,还能因此看到自己的不足,有何不妥。”。
“既然如此,师父你收了她吧,给我也来个小师妹。”风灵啸没好气的会了一句嘴。
“你已经是我的关门弟子了,收了你这个徒弟后,我发誓再不收徒了。老夫老了,没那么多心力再去收徒了。”玉阳在文清面前蹲下,第一次对这个小女孩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更何况,这得尊重当事人的意愿。”。这次,文清没有把头缩回去,任由玉阳宽大的手掌摸着自己的小脑袋。
“按门规,修行到天玄九境第四层境界已算是出师了,自然可以开始收徒。”不一会后,玉阳又站起身来,对风灵啸说到:“回来的路上,我看你如今的修行已经达到了第四境界。你也算是出师了,往后自然也可以收徒了。既然文清指定要拜你为师,不如你就欣然接受,别推脱了。”。
风灵啸颇有无奈,望了一眼玉阳,又看了看文清,见对方眼中尽是失落还有期待后,赶忙移开目光,又见四周的师兄师姐们,都纷纷点头,对玉阳的话表示同意后,风灵啸低头思忖了起来。
这次下山,他学到了很多,除了得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着这话绝对没错外,最重要的是他得知了团队作战的重要性;从黑衣人们的围攻让他们难以左右难以兼顾开始,再到他和盛茗玉两人联手对抗紫衣人便可勉强占据上风等等这些事中,他悟出了一个道理:在修道者的世界中,单打独斗不可能成大事,哪怕你道行再高,也得有人帮助才能成事。
而他将来复仇之时,也必须得有帮手,且越多越好。
想到此,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文清的身上,最终还是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试试。”,话音方起,文清脸上便露出了欢乐的微笑,眼中的期待和失落,化为了欣喜和开心。
风灵啸再次创下一个奇迹,成为九玄山天玄门创派以来,最为年轻的师父。
只是此时沉浸在开心之中的他还不知道,人有三衰六旺,而他的衰运,马上就又要降临了。只是这一次,他差点踏入鬼门关中,就没再走的回来。
一切决定后,玉阳等人打算就此道别,各回各峰去。
“文清。”盛茗玉走到文清身前蹲下,眼含不舍的望着她,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后,勉强笑道:“乖乖听你师父的话,有时间让他带你来找我玩啊。”。几日的相处,让她对这个小女孩很是喜欢,现在就要离别了,虽然隐龙峰距离傲寒峰不远,但盛茗玉的心中还是五味杂陈。
“盛姐姐。”文清一声哽咽,眼泪汪汪的望着她道:“你也要经常来看我啊。”说完扑到她怀里,哭了起来。
“没规矩。”风灵啸走了过来,一脸肃色的他对文清一本正经的说道:“要叫师姑,不是姐姐。”。
最终,盛茗玉还是挣脱了文清的手,悄悄拭去眼角泪水后,率先祭出法宝,朝着北面的傲寒峰而去。
和欣与另一面傲寒峰弟子一道,与玉阳等人道别之后,便追赶盛茗玉而去了。赶上盛茗玉后,和欣学着她之前的语气说到:“乖乖听你师父的话,有时间让他带你来找我玩啊。”。末了,又笑嘻嘻的问到:“师妹是希望文清来看你,还是那个被誉为千年来天玄门最不守规矩的弟子风灵啸呢?”。
“当然是文清了。”盛茗玉一愣之后,没好气回了一句,加速往前飞去。只是她的双颊,不知何时已然变得绯红,煞是好看。
待盛茗玉等人离开后,玉阳也带着风灵啸他们回了隐龙峰。小半年没有回来,山上的一切还都是老样子。落地之时,吹着徐徐山风,风灵啸深吸一口气,怀念之情在他胸中翻涌而起。往日栖息在隐龙广场四周的几只仙鹤,一见到他便鸣叫着围了过来。
仙鹤们围着他扑腾着翅膀翩翩起舞,嘴里不停的发出清脆响亮的鹤鸣。风灵啸一见他们,立马把一切事情全抛到脑后,登时和那些仙鹤先玩了起来。
玉阳看到后咳嗽两声,道:“先把正事办了。”。说完,往青风居而去。风灵啸这才想起来,文清还没行拜师礼,赶忙把文清拉过来后,把拜师礼的一切告诉了她;确定她都记熟后,带她去了青风居。
望着风灵啸离去的背影,广菁菁对身边平古温说到:“小酒鬼,我倒是开始期待想要看看你师弟能把文清教成什么模样了?”。说着,摆出一副沉思的摸样,缓缓说到:“是和你师弟一样冷不丁的又闯点祸呢?还是会被教成一个规规矩矩的人呢?”。说着,她便转身离去。
“我也有所期待。”平古温愣愣的说了一句后,望着青风居方向愣愣出神。
青风居里,玉阳依然坐在正中深处,风灵啸站在他的身边。而文清,则跪在地上,对他行拜师礼。
风灵啸注视着眼前文清的一举一动,脑中不由的想到:“原来被人跪拜,是这么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啊。”。这一想便已跑神,就连文清拜师礼已经完成他也不知。
最后还是玉阳感到不对,赶忙咳嗽一声,才把风灵啸从愣神中给拉了出来。他干笑两声,赶忙上前把文清扶起。
“风灵啸,把你们隔壁的空房收拾出来,让文清自己住那间屋子。”一切完成后,玉阳对风灵啸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已经为人师表了,以后像什么耍钱啊,偷鱼啊,还有去偷广师弟的酿酒和拿厨房的食物私下喂仙鹤的这种事情,还有拿祖师牌位前的供果吃以及去藏书阁楼顶摘风铃玩等这些事情,就都别做了;你得给文清做个好榜样。”。语毕,看着文清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出一个难得一见的慈祥笑容。
风灵啸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点头应了一声。
“至于她的基础功课,先让她用一般的扫帚吧。”玉阳说完挥挥手,道:“去吧,带她去休息吧。”。
“是。”风灵啸应了一声,对玉阳微微行礼后,带着文清走了出去。
方才出门,文清便忍不住好奇的问到:“师父,刚才师公说什么基础功课又是扫帚什么的,倒底是什么啊?”。
“基础功课又叫入门课程,是为你为你修道打基础的一门必修课。”风灵啸边走边说,来到广场上方才停下,然后用手一指隐龙广场,对文清道:“你的基础功课呢,就是扫地,扫这广场。”。
“啊?”文清闻言之后呆在了原地,哑然无语。和当年风灵啸的表情神色,如出一辙。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如神仙一般能上天入地的人,要做的基础课程居然是扫地这么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