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倒地的那一瞬,之前与风灵啸两度交手的紫衣人,便扛着半路上悄悄隐匿起来的方古沉,从玉阳等人的来路方向林子里走出。
紫衣人来到花冷云身边,把已是昏迷的方古沉放地上一放后,对花冷云道:“主人,都搞定了。”。
“他没死吧?”花冷云收起笑容,瞥了一眼方古沉问到。
紫衣人摇摇头,道:“没有,就是小岛上有消息,说让你......”他话还没说完,花冷云便抬手打断他,道:“玉阳还没晕。”。语毕,他走到玉阳身边,笑笑道:“年纪也不小了,还跟我玩装睡。”。
话音方起,头顶便有一道紫光落下,将他笼罩其中。接踵而来的,是玉阳的震天印。携阵阵劲风,从他头顶砸了下来。
花冷云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足尖轻点地,随之往后飘去,躲开了迎头而来的震天印。同时手不停息,双臂横在胸前,十指不停的变幻,时弯时直,快速的结出三个法印来。
瞬间,一根一人来高的石柱从他之前所站之地破土而出,拖住了震天印。眨眼间,震天印下一声巨响传来,那石柱被几下砸成了一堆齑粉。
“艮山断月。”尘土飞扬间,玉阳站起身来,望着已经站到了他对面一丈开外的花冷云,冷冷说到:“我的老友风离山可以不用结印,召出比这个大十倍的石柱。”。话音方起,他也手结法印,当最后一个手印结成之时,花冷云身边地上,四方位置上各有一根高一丈有余石柱破土而出,将他围在中间。下一秒后,每棵石柱上都横生出不少长短不一样的锥形小石,乍看之下,那四棵石柱酷似四根狼牙棒一般。石柱上的锥形小石纵横交错在一起,使得花冷云登时动弹不得,就连转身也做不到。
“风家秘技石牙牢笼,风离山教你的吧?”无惊无惧的花冷云,看着玉阳道:“我不是来打架的,而是要告诉你在什么地方能找到风灵啸。”。语毕,他又对身后的紫衣人道:“你先退下。”。
那紫衣人把头一点,随即身子化为一股灰雾,朝着身后的树林里飘去,转眼便与林中云雾融为一体,不见了踪影。
从他的举动来看,这人似乎对自己的主人完全没有丝毫的担忧,好似早已知道玉阳奈何不了花冷云一般,这让玉阳心里很是恼火。
“但是。”花冷云再次开口,对玉阳继续说到:“你得告诉我,我哪个破绽,让你开始警惕我的。”。
“你的任何话和举动,都没有破绽,只是从你拿出瓶子来的时候,我便开始警惕着你。”玉阳稍加思索后,还是说到:“昙花谷的人不仅擅长药理,还精通毒药的制作。而我等出门在外,不得不防。”。
花冷云点点头,对玉阳的敬意在他脸上一闪而逝。
“解药给我。”玉阳眼中闪现一丝杀意,恶狠狠低道:“还有我徒弟现在在哪?告诉我。”。
“玉阳前辈,你太贪了。根据我们的情报,风灵啸此时正在往东而行。”花冷云轻笑一声,缓缓说道:“你从此地向东而行七十里,出了林子顺着官道往南,便能达到碧明城;你可以去那找找,说不定风灵啸会在城中等你。”。说着,他身上突然泛起道道电弧,环绕其身翩翩起舞见,又有不少电弧接二连三的往那些石柱上击打而去。
石柱不堪一击,电弧劈啪作响间,转瞬便将其逐渐化成了齑粉。“不好!”玉阳暗叫一身,右手一挥,震天印再次飞起,朝着花冷云而去。
“轰隆”巨响中,花冷云所站之处被震天印生生砸出一个大坑来。只是除了尘土激扬外,早已不见了花冷云的踪影。
只有一个声音在四方回荡,忽远忽近:“玉阳,你的手下只是中了子夜香露,并不是毒药,三天后便会醒来。是抛弃他们来追杀我,还是留在原地护住他们等三天后,一起去找风灵啸,你自己选。”。
语毕,玉阳便见到不少有磨盘那么大的黑蜘蛛,从丛林里爬了出来,围在骨枯地四周,却不再前进一步。就这样静静的围在四周,默默地盯着玉阳等人。
一对鳌爪时不时的摩擦,发出“咔咔”声响。
玉阳望了望那些蜘蛛,又看了一眼地上昏倒的众弟子,皱了皱眉,一丝困惑爬上了他的眉梢......
天空万里无云,石碣州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太阳方才东升,晨曦便使得整个大地登时充满了暖意。
前后不见尽头的官道上,有一男一女两人,正在缓步徐行,朝着东北方而去。男孩年纪不大,长方脸上有着一对八字眉,鼻梁高挺两边一双眼睛深邃而有神。
虽身着衣服有些脏乱,却掩盖不住他身上隐约散发而出的那股贵气。
那女孩倒是相貌平平,谈不上美若天仙,但也不丑。看上去,倒像是哪户人家的小家碧玉。只是脸上有着和她年纪不符的沉稳和镇静。
这两人,正是风灵啸和盛茗玉。
埋葬了霓玉后,天亮两人便已动身,往东而行。盛茗玉很是不解,明明应该往西,这样才能与玉阳他们会合。
可风灵啸却说,紫衣人一定也是这般想的,定然往西寻找他们。不如先往东而行,出了林子找到城镇,静观其变再作打算。
在确定没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后,再往北或者往南而行,最后再往西,进入中云州。盛茗玉见风灵啸说的句句在理,也不再反驳。加之他们这此下山可谓是一波三折,不如试试风灵啸这所谓的反其道而行之,便同意了他的计划。
事实证明,风灵啸是对的。一路上,除了偶尔有些找死的野兽冲出来袭击他们外,在也没有遇到敌袭。
两人就这样在林子横冲直撞,昼伏夜行了六天,才来到雾林之外的官道上。只见官道一头往西南方向延伸而去,另一头是往东北方向而去。两人商议了一会后,决定往东北方向走去。
殊不知,一路上,他们身后都有一只老鸦,不紧不慢的跟随着,将其一举一动都望在眼中。
走出两里地后,盛茗玉突然打了个哈欠。风灵啸笑着问到:“怎么?师姐这大白天的就困了啊。”。
“还不是怪你。”盛茗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偏要昼伏夜行。”。
“呵呵,我那是为了安全着想。”风灵啸不以为然的笑笑,道:“你想啊,晚上法宝都会发光,就算那林子再密,隔着一里地我们都能看到,这样我们便能防范于未然。不仅如此,如是师父他们来找我们,晚上我们也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的。加上那林子里树木茂盛不说,毒虫野兽也多,而多数的野兽虫子白天是不出没的,我们正好可以好好休息。”。、
“就你有理?”盛茗玉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一会到了城镇,我请你吃大餐。”风灵啸摆出一脸媚笑的模样,对盛茗玉道:“顺便再给你买几件衣服。”。
“啧啧啧。”风灵啸打量着盛茗玉的衣着,摇摇头道:“你这衣服又脏又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儿来的难民,哪里像是天玄门的大长老。我要往街上一躺,你在我身边一跪,别人准认为你是卖身葬弟的呢!”说着伸出手去,把一片挂在盛茗玉头上的枯叶拿了下来。
盛茗玉吓得一跳,瞪着风灵啸大叫道:“你干嘛?”眼中带着一丝丝警惕和防备,交织在一起。
“给你把枯叶拿下来啊。”风灵啸晃了晃手中那片枯叶,笑笑道:“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语毕,大步朝前而去。
盛茗玉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
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一个名叫碧明城的城外。官道从城东而入,穿城而过从城西而出。
城外南北两面溪流纵横,溪流两岸尽是稻田,颗粒饱满的稻子,黄灿灿的,沉甸甸的,正随风摇曳,形成道道金色波澜。不少人正在这满是稻香的水田里,辛勤劳作。
风灵啸与盛茗玉对视一眼后,径直往城中而去。
方才入城,两人便见城里街径卵石铺就,街巷异常狭小,建筑异常密集,身处其中就如走迷宫一般。街上行人不多,城中每个建筑,都透着一股宁静。
此地建筑与中云州大有不同,虽都是以木梁承重,以砖、土砌成护墙;以堂屋为中心,以雕梁画栋和装饰屋顶、但是每间屋子屋基都是为卵石垒成。檐口见长。且布置紧凑,院落占地面积较小。
家家户户门前,都有小溪流淌而过。一座小拱桥,从门前延伸而出,跨过小溪落在了对岸。
让人看了,突生小桥流水人家之感。
“你不是要请我吃大餐的吗?”盛茗玉随着风灵啸在城里瞎逛了几圈后,起初的好奇和欣喜终于化为了不耐烦,囔囔道:“带着我瞎逛什么啊?”。
风灵啸在一条巷子边停下,道:“把你身上的钱借我。”,说着对盛茗玉伸出右手,摊开手掌。
盛茗玉不明其理,却还是解下腰间荷包,将里面的二十个铜板全部抖出,递给风灵啸,道:“就这些了。”。
“在这等我。”风灵啸数了数手里的铜板,满意的点点头后,大步往巷子里走去。盛茗玉愣了愣,好奇驱使着她还是跟了上去。
只见巷子里阴影之中,蹲着几个大汉,围城一圈,身后还站着几个男子。其中一个大汉手中捏着一把稻谷,另一手拿着一个粗瓷碗,嘴里说到:“右单左双,买定离手咯。”。说着,就把稻谷往地上一撒,快速的用粗瓷碗盖住。
紧接着,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在短暂的交头接耳后,纷纷掏出钱来,分别放在他手按住的那个粗瓷碗左右。
那持碗大汉看了看站在一边观望的风灵啸,挤眉弄眼的笑道:“小兄弟,玩吗?”。风灵啸笑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盛茗玉山前拉到一边,低声说到:“这是赌博,你怎么......”。她话还没说完,风灵啸便佯装发怒,对她吼道:“你出来瞎逛什么?老爷们耍钱,关老娘儿们什么事?给老子立马滚回家去,洗洗衣服做做饭。然后到床上捂着被子,等老子回来睡觉。”。
瞬间,四周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盛茗玉双颊绯红,两排银牙咬的咯嘣作响,恨不得把风灵啸连同这几个人都一起痛打一顿。就在她攥紧双拳时,风灵啸对她一使眼色,把嘴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别闹,出去等我,一会我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话音刚落,盛茗玉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风灵啸脸上,然后愤然转身离去。
风灵啸握着发红发烫的脸颊,嘀咕一句:“还敢打我。”。说完,转身对那大汉傻笑,道:“大哥,你们这怎么玩啊?”。
“一赔五。”那大汉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粗瓷碗,道:“猜单双,买定离手咯。”。风灵啸从袖中,摸出两文钱来,面带尴尬道:“先试一把。”。说着见那大汉手中粗瓷碗右边没人押,便把钱放到了右边。
大汉见没人再押了,便把粗瓷碗掀开,数数碗下的稻谷数量。一数之下,数量为单,其他人皆是连连叹气,只有风灵啸微微一笑。
“小兄弟运气不错。”那大汉从怀里掏出八文钱,加上风灵啸之前的两文钱一起递给他,好爽地道:“挨了婆娘一巴掌,赚了十文钱,值了。”。
“还玩吗?”那大汉又看着风灵啸,笑嘻嘻的问到。风灵啸也是笑笑,道:“玩啊,开局吧。”。语毕,大汉又把稻谷一撒,快速的用碗盖住。
风灵啸拿着那十文钱,放在手里一颠一颠的,看着别人都下注后,道:“这次来十文的。”,然后把钱放在了只有一人下注的那边。
“开了开了。”大汉说着掀开碗,数起稻谷来,不一会又是一阵叹息响起,几人还连声说了几句:“晦气。”。风灵啸却是笑笑,双手接过大汉奉上的五十文钱。
这一切,都被躲在巷子外的盛茗玉看在眼中。那大汉眼疾手快,开碗之时经常出手拿走几粒稻米。别人看不出来,但是这个举动却没能逃过盛茗玉的双眸。稻米数量,完全是在大汉的超控之下。
可就算如此,风灵啸还是能赢多输少。
她虽心中有气,一来气风灵啸犯了门规,二来气风灵啸说她的那番话。但心中却忍不住纳闷,这小子难道能透视那碗,看到碗中稻米数量?还是能看透那大汉的心思。
她哪里知道,风家先祖便是天玄真人在赌场结识的浪子,也是天生嗜赌如命的主。不仅如此,还是个精通千术之人;后来被天玄真人收为关门弟子,方才戒赌。
可也正是因此,故自古以来,风家人除了修真外,还擅长出千。当日凌波城中两大赌档的幕后老板,都是风家人。
而风灵啸从小就与骰子牌九等赌具一起长大。他三岁便经常随着父亲去赌档查账,每日看的都是这些,自然知道其中奥妙,也会使一点点千术。而当年风离山认为千术本来就没什么,反而蕴含着大智慧,所以不仅没有制止风灵啸学这些,反而经常让鲁平私下教授风灵啸。
故此风灵啸虽然之前从未赌过,却也深知各种赌局,皆由庄家超控,因此庄家是不可能让押钱多的一方赢的。故此,他每次都往少有下注那边押。只是偶尔往下注多的那边押上一两次,为的是不经常赢钱,这样庄家才不会起疑。
虽然风灵啸这是第一次赌博,却在一炷香的功夫后,用两文钱赢了足足两钱碎银子,高高兴兴的走了出来。
不等盛茗玉说教,他便往前而去,但凡见到小赌摊,便一头扎进,赌上几把。到了正午时分,他已经赢了足足三两银子。
看得盛茗玉目瞪口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