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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离散

一个满头银发,也带着面具的紫衣人从村口走来,相比之前与风灵啸交手的紫衣人,此人要高瘦得多,好似一根长长的竹竿。

道行,也高出躺在地上那人不是一星半点。

他在那矮瘦的紫衣人身边站定后,瞥了一眼对方脚上的伤口。

那伤口不大,但可以透过外翻的肉看到里面的脚筋已被挑断。纵使矮瘦的紫衣人有千般本事,此时也站不起来了。

来人看了一眼风灵啸,又看了看地上的紫衣人后,轻哼一声道:“废物!”。

话音未落,他便手捏法诀,躺在地上的那个紫衣人的身体里突然有十几道金光,冲破肌肤从他体内迸射而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连张嘴喊叫都没来得及,整个身子便已爆裂;风灵啸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在那些金光的撕扯下,顷刻间血肉横飞,转眼间疾射而起的血肉还未落地,便又化为齑粉。

山风拂来,随风而逝。只剩下那焦黑的青铜面具,静静的躺在地上。

一个大活人,在他眼前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化为了齑粉;风灵啸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来人,其中还有着惊恐。他捂着自己胸前的伤口,颤抖起来。

来人的身上在此时此刻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杀气,排山倒海般朝风灵啸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风灵啸心知肚明,在场的所以人,包括玉阳与此人相比,两人道行也不过伯仲之间。关键是对方心狠手辣,连自己人都说杀就杀。

这点,玉阳可比不了。

“找机会撤!”玉阳见风灵啸独自面对着那个紫衣人后,对其他人吼了一声,用震天印打翻几个黑衣人,使出缩地成寸站到风灵啸身前,把右手抬起还不犹豫的往下一挥,身后震天印飞向空中,紫芒大作间朝着紫衣人头顶猛然砸下。嘴里对风灵啸喊道:“站起来,别发愣了。”。

下一刻,连玉阳都看的目瞪口呆;惊愕在他眼中一闪而逝。那紫衣人将右手举过头顶,轻而易举的托住了他的震天印,使其停在头顶一尺处无法再下落半分。

自从玉阳成名以来,法宝被人徒手接住的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玉阳,教主警告过你。”紫衣人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震天印,又望着玉阳道:“你非不听,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话音刚落,缓过神来的风灵啸也使出了缩地成寸,站到了紫衣人身后,手中断剑八荒直抵对方脖颈上。

“这个愣头青!”玉阳心中暗骂了一句,更不敢放松警惕,双目始终盯着紫衣人的双肩,想以此预判对方的行动。

“手别抖,孩子。”紫衣人冷笑一声,偏头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肩头的八荒剑,轻描淡写的道:“你用剑指着我,害怕该是我,你怕什么呢?”。

“放我们走。”风灵啸眼观四周,自己的师姐师兄们已被黑衣人们再次团团围住,他粗喘着说完这句话,伸手一抹脸上的汗珠,又喊道:“快,让你的人都散开,放我们走。”,喊声尖锐有点撕心裂肺的感觉。

“可能吗?”紫衣人反问一句,右手加力,又把震天印往上托高了一分。他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风灵啸,道:“谈条件,你得有实力!”。末了,笑着反问道:“你有吗?”。

风灵啸把剑重重的压在对方的脖子上,印出一道血印来。

“再用力一点。”那紫衣人不惊不惧,反而微笑说到:“杀了我,我的人会立刻作鸟兽散。”。

风灵啸突然犹豫了,他敢打人,也不怕打人,却没有杀过人。杀人需要很大的勇气,而如今他的却没有这种勇气。

他的手,比之前抖得更厉害了。

“我来!”玉阳一咬牙,就要飞身上前,他方才一动,就听到紫衣人沉声道:“少管闲事!”。几个黑衣人随着话音对他围了过来,也不攻击他,就只是拦住他的去路,让他一时间脱不了身。

“杀人都不敢,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紫衣人轻轻的摇了摇头,骂了一句:“风家人啊,都是软蛋!”。

此言一出,风灵啸心底升起怒火开始吞噬他心中的恐惧。他左臂一震,手掌一握再次展开,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那是鲁平的遗物,他一直随身携带。

他握紧匕首,毫不犹豫的往紫衣人腰眼子上扎了过去。

“这就对了!”紫衣人的赞赏声中,身上泛起了一阵金光,挡住了风灵啸手中的匕首,使其无法近身。

风灵啸诧异之余,这才想起来这两紫衣人施的术都是风家的秘技。从乾坤巽风到如今挡住他匕首的这招坚如磐石,都是风家秘不外传的绝技。

只是之前忙着对敌,都把这事给忘了。

“你从哪里学来的?”风灵啸咬牙问到。他本还在微微颤抖着的手,突然不抖了。

紫衣人嘿嘿一笑,道:“你说呢?”。不等风灵啸细想,他又道:“这才五年啊,你就把那晚的事全忘了?”。

那晚的大火,喊杀声,鲁平七窍流血的模样,在风灵啸的脑中变得清晰起来。

风灵啸的手,微微一颤。

话音未落,周身再次刮起大风。趁着风灵啸愣神之时,他右手猛一发力将头顶的震天印推开,一个闪身退到了一边,身子往后倒飘出去,狂笑几声后道:“风灵啸,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语毕,他右手横在胸前,食指中指伸直指天,无名指小指微曲,拇指紧扣其上,登时整个小村子都地动山摇了起来。

风灵啸左摇右摆,险些没有站稳摔倒在地。紧接着就见不少巨石从地下冲出,不断的长高,形成高大的石柱,齐齐指天。而有的地方,则是凭空出现一个深坑,不停的往下陷去,不少的废墟随之落入深坑之中,转眼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个放佛如巨兽大口的深坑。

“地水破天!”玉阳大喊一声,一跃而起飞到半空之中,就见那些地陷之处在他话音刚落后,便有一股股粗大的水柱从地底涌出,击破土层冲天而起。

转眼之间,村庄地底的地下水全部喷薄而出,经久不息;水花四溅中阳光一照,浮现一道道绚丽的彩虹。不少道行低微的黑衣人,还没来得躲闪,便被突兀而生的巨石撞死后顶到半空中,又从空中摔落下来;要么就是被巨大的水柱猛然一冲,非死即晕。

剩下的惊恐不已,如无头苍蝇一般四散而逃。

好在天玄门众人眼疾手快,驾驭着各自法宝,飞到半空之中才幸免于难。虽如此,但刚才的苦战也让他们都已挂彩,体内真气也已所剩无几。那紫衣人也趁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此地。

风灵啸飞到半空中,仔细搜寻着紫衣人的身影,他要亲手活捉此人。

突然,那些水柱石柱缓缓地缩回了地下,大地的颤抖戛然而止,只留下了一个个大小不一,深不见底的深坑。

无限的黑暗从这些深坑里溢出,一碰到地上的光明便又缩回了坑中。

众人不敢大意,紧盯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和一堆黑衣人尸体点莫名其妙,且诧异紫衣人这招倒底是不是在自相残杀时,一根根巨大的藤条忽地从地下破土而出,朝着空中的众人袭来。

藤条在半空不停地扭动着,宛如一条条青色的长蛇绞在一起。带起阵阵劲风,呼啸着朝天玄门众人扑了过去。

风灵啸左躲右闪,好不容易避开了两个手腕那么粗细的藤条后,又见一根有腰那么粗的藤条朝着他的脸打了过来。

他毫不迟疑的扬手一挥八荒剑,斩断了这根藤条。同时使出乾坤巽风,将又朝着他左右袭来的几根藤条切成几段。

还没来得及长吁一口气,那消失已久的紫衣人再次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抬腿一脚重重的踢在他的后背上,使得他顿时往前飞了出去,不偏不离的撞到了身前的盛茗玉。

盛茗玉猝不及防之下,被风灵啸撞得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失去了平衡。两人一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后,落入地上的一个巨大深坑里的黑暗中。

和欣身边一个年轻女子见状大喊一声:“盛师妹!”后,奋不顾身的追了上去,朝着那深坑里飞去。

转眼间,他们三人的身影就在众人眼前消失不见了。

玉阳怒喝一声,震天印感应到主人的心思,猛力颤抖起来,朝着紫衣人砸了过去。就在震天印快要砸到对方时,那紫衣人对他微微挥挥手,道了一句:“告辞!”后,身影一闪,再次消失不见。

只留下十几根从地下升起的藤条,缠住了玉阳的震天印。

他方才离去一会,那些青藤也接二连三的渐显枯萎,无一幸免;片刻后又都化为了齑粉,在空中随风飞舞,旋转。

玉阳胸中怒火万丈,对身边的平古温吼道:“愣着干嘛?下去找你师弟。”。平古温哦了一声后,叫上午棋旋和和欣,朝着风灵啸他们跌落的深坑而去。

“这些人不简单啊。”玉阳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尽量使得自己脸色平静一些后,淡淡地说到:“即会风家的秘技,还精通南蛮的御木巫术!”。

方古沉飞到他身边,俯视着遍地的深坑,问道:“师父,难道刚才那些藤条,也是一种南蛮巫术?”。“嗯,南蛮巫师擅长与植物通灵,能驾驭植物为己所用,还懂得兽语虫言。”玉阳点点头后,道:“百年前他们联手魔教攻上九玄山时,山上巨木皆能为他们所用;在他们的超控下,那些巨木放佛有了思维一般,会主动向我们攻来。”。

语毕,他愣愣地凝视着远方,思绪放佛回到了百年之前,嘴里悠悠说到:“他们甚至可以让一颗种子,眨眼间便长成一颗参天巨木。亦可以为死者招魂,使人以行尸走肉的状态起死回生,神奇而又诡异。”。眼中浮现了丝丝不安。

许久之后,他把目光缓缓收回,望着地上的深坑。这时,和欣他们从坑中飞了出来,人人皆是一脸无奈和沮丧。

“师父,下面洞穴密布,纵横交错。地下河在其中穿梭而过,水流湍急,早已不见了小师弟他们的踪影。”说着,双眼微红的平古温猛吸一下鼻子。

玉阳一愣之下,浑身一颤。风灵啸要有个三长两短,将来他驾鹤仙去,如何对好友风离山交代?

“不着急,不着急。”玉阳顿了顿声,伸手一抹自己额上的汗珠,愣愣说到:“我这就下去找他们,午师侄,你与我同行。”。说话间,他眼中的不安更重了几分。

“河水早把他们的气味和踪迹给冲刷干净了。”午棋旋飞到他的身边,提议道:“只有一个办法,顺着地下河流去的方向找寻。但岔路颇多,只靠师叔您一人绝不可能,不如我们也一起下去吧?”。

玉阳不加细想的点了点头后,率先飞了下去。众人顾不得疲惫,也紧随而去。

“这地方显然不像半个月前才被洗血而荒废的。”玉阳在坑边停下,若有所思的对和欣问到:“和师侄,倒底是谁把这假情报传回山中的?”。

和欣一愣,稍加细想后,说到:“是霓玉师妹。”。“她人现在何处?”玉阳闻言后,又问到:“把一切经过给我说说。”。

“边走边说。”玉阳又补充了一句话,浑身紫芒大作,率先往深坑里而去。

“是。”和欣应了一声,随其他师兄弟一起,追赶玉阳而去。

风灵啸的意识,从模糊到清醒;他自己感觉这个过程,好似过了千百年一般。当他微微睁开双眼时候,知觉浑身无力,但见到自己正躺在一片潮湿的泥土上。

八荒剑一如既往的,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

夕阳西落,黄昏把四周的一切映照成了橘红色的。他的意识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依旧停留在跌落深坑里的地下河中时,被水流冲击而晕眩过去的那一刻。

“你醒了。”一个的声音,从他身边缓缓传来。风灵啸遁声望去,就见盛茗玉双手抱膝,坐在自己身边。她的头发上挂着点点水珠,半干半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肌肤之上。

身前的篝火,将她的脸颊映红,有如那天际边的霞云。

她的另一边,还躺在另一个女子,这女子年纪比盛茗玉稍微大一些,脸色苍白的她双目紧闭着,嘴唇微微发紫。

“我们这是在哪里?”风灵啸缓缓爬起身来,打量了一边身边四周。但见四周;水上飘着一层层薄雾,溪流遍布在大地上纵横交错,时而汇合,时而分开。大地被溪流分割成无数快,形状不一且互不相连的,酷似一座座孤岛。

溪边长满了盘根交错的巨大榕树,树根边杂草丛生,一根根不知名的藤蔓,缠绕着每棵树的树干,往树冠上爬去。

那些榕树树枝上垂下的大小不一的气根,有的直至插入地上土中,有的正在随着微风轻轻摇曳。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无数的萤火虫从树根下飞起,在树林里翩翩起舞,泛起点点绿莹莹的萤光。

身后有隆隆声传来,风灵啸转头一看,只见身后不远处的峭壁之上,有十多条瀑布从峭壁上岩石中喷薄而出。而地上的这些大小溪流,正是那些瀑布落下后而形成的。

“我们一起跌落深坑,坑底是一条地下河。”盛茗玉捡起手边的两根柴火,丢入篝火里,淡淡的说着:“霓玉师姐想要救我,紧随而来,拉住我的手时却因水流太急,把她也给拖入了河里。”。

“我用五色灵石护住了我们三人,却无力再带着里面从河里飞起。”她说着又拿起一根树枝,扒了一下篝火,弄得里面的木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只得随波逐浪,顺着地下河来到了此地。”。

风灵啸这才想起,是自己把盛茗玉撞到深坑里的,赶忙对她说到:“对不起盛师姐,都是我连累了你。”。

“这不是你的错。”盛茗玉淡然一笑,道:“等我师姐醒了,我们就去找你师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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