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中的金灵之气,经心法引导催动,终于凝聚成剑符,以符生法,杀伤力何止提升了十倍?
一道堂堂皇皇的剑气,如彗星耀天,直奔老鳖。老鳖不及反应,眼见一道极细的血痕从老鳖的脖子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蜿蜒,时间仿佛静止。下一刹那,老鳖就已经身首分离,一时未死透,粗壮的四肢仍在划动着。
“一朝心动剑符成,碧水谭中试锋刃!”长吟声中,李闻仙分水而上,只见得大片的血水冒出来。
虽然老鳖授首,但李闻仙心中警兆仍未散去,却是感觉到附近有物在窥伺。
“哗啦哗啦”,数丈外,一个流线型的身躯感受到李闻仙散发的金灵之气,急速游动着远去,带起大片水花。
“大水蛇?”天色昏暗,看不清楚是什么,但流线型的身躯和强有力的劲摆却感受到了。
随着那庞大的蛇形生物的远去,警兆才消失。
“这太昌河,还真是卧虎藏龙啊!”李闻仙感叹着,不过对方既然走了,自己也没必要追击,水下毕竟不是自己的主场。再说天色暗了,安全为上。还是先回家再说。
水下,老鳖的尸体和鳖头浮了上来。李闻仙哂笑一声,随手收了。龟甲乃是奇药,说不定日后能派上用场。
此时,已有晓月初升,映得江上粼粼点点如碎银坠地。江边古树,偶有寒鸦归巢,发出一声声的凄啼;杂草从,有各种不知名的虫儿在欢叫;江上,已有了数位勤劳的渔夫,撑着竹筏,燃起了点点渔火。
一个清秀少年,就这么踏波江上,一步步,坚定而执着。虽然水流湍急,对他却无甚影响。微风吹拂,发髻飘飘,俨然神仙中人。
……
回到家中,李常善、黄氏却是都在等候着,饭菜热了两次,还是凉了。
见得李闻仙回来,黄氏松了一口气。李常善面带怒色,这个儿子每天早出晚归,间或还失踪一两天,前几天还凑合,能够按点吃饭。今天倒好,披星戴月的,这哪像个读书的士子?“仙儿,今天跑哪里去了?饭也不回来吃,嗯?”
声音减小下去,本来怒气冲冲,要狠狠责备儿子,说到一半,却又说不下去。却是感觉到李闻仙与平日有一点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是孩儿的不对,回来的晚了,累得爹爹和娘担心。”李闻仙说着,“孩儿想明天去府城,多与其他学子交流,准备秀才试,还请爹爹和娘准许。”
“明天就去?不是还有一个月么?”大燕皇朝的科举考试是这样,三月县童子试,同年八月府、郡秀才试,次年五月州试,第三年春二月殿试。
这完成后,就停息三年,再次循环。当然,皇家有喜事,开恩科的例外。
现在不过六月底,按理来说,提前七八天去就好了。
李闻仙只得解释:“爹,娘,这中秀才不比考童生,要有实力,也要有运气。我早些日子去,结交郡里,交流文章,传扬名声,这取中的希望又可大上几分。”
黄氏担忧道:“可是你的身体?”
三年前,便是因为病不能行,生生耽误了一届。
“娘亲不用担心。”李闻仙应道,“孩儿今年身体强健,不再有病痛之厄。”灿烂一笑,唇红齿白,确是少年人的阳光模样。三年前,刚中童生,耗尽气运,岂是如今可比?
黄氏叹道,“你既然存心上进,做父母的岂能阻你?你去罢,只是记得有空便招人捎信回来,勿要我和你爹担忧。”说着眼眶也红了。
李常善拍了黄氏的背,安慰道:“不过是去府试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唠唠叨叨做什么?”
“什么很快回来!那人带走业儿,也说会回来,十五六年了还没有一个影儿,现在仙儿又要走!”黄氏忽然爆发了,大声哭号着,两行清泪留下来。
倒是李闻仙一愣,“什么业儿,谁带走了他?”
李常善颓然一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说话。
李闻仙只得问黄氏,“娘,这是怎么回事?”
搞了半天,才在黄氏断断续续地哭泣和诉说中,弄明白了有关“业儿”的事情。
原来李闻仙有一个嫡亲的哥哥,叫做李承业。生的聪明伶俐,可爱异常,李氏夫妇对他爱不释手。
谁知李承业三岁那年,李常善抱着儿子到门前看天色,却被一个过路的道士看见了。
那道士瞅了李家父子几眼,便走过来与李常善攀话,说李承业与他有缘,要收为弟子,带走到深山修道。
李常善只有一子,如何肯舍与他?-----便是有多个儿子,也不能给的。谁知道那个道士是什么路数?
道士见李常善不肯,也不多话,冷笑几声便离开。
李常善也不以为意,抱了儿子进去,夫妇两个,逗弄儿子不提。
到得夜间,黄氏带着李承业早早安歇了。李常善忽觉得心绪不宁,检查了几遍门户,才上床睡觉。夫妻两个,把儿子夹在中间。
半夜时分,李常善迷糊醒来,手一伸,却摸了个空。满床搜索,黄氏仍在昏睡,儿子李承业却不见了。
李常善大惊,叫醒黄氏,慌慌张张掌了灯,四处寻找。却发现房门仍栓得牢牢的,门栓上,留着一张字条:汝儿与吾有缘,当随吾修道,待修为有成,即可回返。
黄氏见了字条,哭晕在地,只是呼喊着麟儿,数日水米未进,日渐消瘦。
李常善无奈,只得请了大夫,把脉之下,却发现黄氏有了身孕。那大夫医术颇为高明,又查出此胎必是男胎,因劝慰一番。
有了身孕,黄氏便有了盼头,勉强吃了些食,渐渐的疗养,身子也恢复了。
因儿子被野道人掳走,此事太过骇人听闻,又报官无门,对外宣称是夭折了。------此事,一直是黄氏的心病,压抑了多年。
十月怀胎,果然生下一个男婴,便是李闻仙了。因黄氏在怀胎期间惊悸过度,这孩子先天不良,生下便多病多灾。黄氏对李闻仙百般照料,渐渐地淡忘了第一个孩子李承业。不料今晚李闻仙要去府城,话赶话之下,又扯出了封存多年的往事。
“原来还有这事!”暗道自己从小体弱多病的,黄氏对自己又格外偏爱,原来还有此节。
“你可知咱们书香门第,为何要给你取名‘闻仙’?便是希望听到你哥哥的消息呀!”李常善在旁说着,也忍不住留下泪来。
“闻仙,闻仙!原来我的名字,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李闻仙皱起眉头道,“爹,那个道人长什么模样?”
“那个道人的模样我却是不记得了。嗯,他穿着黑色道袍,左襟上绣了一团红色的火焰图案。”
“爹,娘!依我看,那个道人既然留了字,说明不会害哥哥,不然留字就是多此一举。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李闻仙分析着,“只是他说待大哥修炼有成,这时间可是不确定。说不定不用过多久,大哥便会突然出现呢。”
当然,也有可能永远都不出现。有可能修炼有成,却泯灭了亲情;更有可能修炼不成,永远遭到圈禁。
仙道中人视凡人如蝼蚁,以后的事情还难说得很。
自己若修炼有成,倒是要去好好拜会下那个绣着火焰图案的门派,谢谢他们对大哥的“栽培”。李闻仙搀着黄氏的手,眸光冰冷。
感受到李闻仙心中的杀意,丹田处的剑符种子疯狂地旋转、跳跃着,直欲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