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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白毛老猿

三伏天热,炎夏暑长。

每日读完书,李闻仙便携带金铁之物,到山林深处,修炼吸纳五金之气,比划《基础剑术》,日子倒也惬意。

他有记事珠,携带一些干粮盐巴,牛肉果脯,倒也方便。家中虽然也能修炼,但终究不是那么清净。

李闻仙自从“伐毛洗髓”后,身子强健,速度极快。只见他急速行走间,双**替点地,一跃就是一丈,简直是一头腾跃的蛟龙,显示出非同一般的体力和武功。

进山已有二三十里,树木逐渐高大,遮天蔽日。李闻仙抬头看了看,一条荒废的小道延伸处,一座破败的庙宇依稀可见,不由一笑。

数日前,李闻仙追逐一只大野兔,偶然来此,发现了这座古庙,庙前有两座三尺来高的铜香炉,还有一只青铜大鼎。不由大喜,这三件东西,就足有一千多斤的份量,足够他修炼剑诀好一段日子了。

至于这座古庙中的神明,早已陨落。其来历更是无人关心。巍峨群山,绵延无尽,不论掩藏着多少故事,却是最佳的修炼场所。

李闻仙静心修炼一阵,不多时,一只大铜香炉已是锈迹斑斑。李闻仙吐了口气,香炉上的铜锈便纷纷撒下。

此时,却有兵刃相交的打斗声传来。

“什么人在此深山打斗?”疑惑间,举目望去。

不远处,一个青影,一团白影,纵高伏低,忽前忽后,兵刃相交,发出清脆的响声,显然是真家伙。青影身姿婀娜,显然是个女子,白影却速度太快,看不真切,依稀也是人形。

李闻仙看了一阵,暗道:“江湖争斗,恩怨不休,我还是莫要插手的好。”摇摇头,就想着悄悄离开。

“你这个孽障,不要再纠缠我啦!”少女的声音传来,虽然清脆,却含着一股气愤、凄苦,委屈的味道。

打斗声少歇。

“死泼猴,你当日帮我杀死猛虎,还采了野果给我吃,我道你是山中灵兽,与人亲近,没想到你竟然是打着---打着侮辱我的主意!”

“赫赫啊啊”白影挥舞着金属长棍,嘴巴呵呵有声。听声音,是山中老猿之类。

“我知道你能听懂人话。你就此退去,我还念你的好。若是不然,”少女掂了下手中的钢刀,“就只能跟你拼个你死我活!我宁愿自杀,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李闻仙霍地停步,眯起了眼睛。怪不得刚才看那道白影,似人非人,原来是一只老猿!

“铛铛当”打斗之声又起。

青衣少女刀势凌厉,招招毙命,显然是动了真怒。

但白毛老猿跳跃敏捷,使得长棍水泼不进,加上占了兵器的便宜,数招不过,少女便又落了下风。

但老猿似乎并不想伤了少女,占了上风也不急着强攻。

斗了一阵,少女到底功力不足,刀法渐渐散乱。“噌”的一声,长刀被老猿打落。

少女失了兵刃,退后两步,抓起地上的石头对准老猿丢去,老猿躲避,少女趁机转身就跑。山林之中,如何跑得过猿猴?又被老猿追上。

“赫赫啊啊”老猿把金属长棍往地上一插,坚实的山土竟被插进尺余。嘴巴呵呵叫唤,两个前臂比划着,看意思,是想让少女跟着回去。

少女衣衫被荆棘割破几道口子,隐约露出了里面的亵衣,此时此刻竟然无计可施,只是怒目而视。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受到的侮辱,少女只觉五雷轰顶,万蚁噬身,心中凄苦无以复加。

“我韩雨菲一片孝心,来大岚山深处寻找灵参给爹爹补益血气,却不想落到如此下场。罢了罢了,今番逃不过,我便自尽于此,也好过受此獠侮辱,有损门楣。”一念至此,便拔下头顶玉簪子,向脖子刺去!

白毛老猿一直注意着少女的动作,见得少女自杀,它跳将过来,前爪一挥,将少女的手紧紧攥住。少女恼怒,右手挥拳打来,却又被老猿抓住。

老猿抓住了少女,一个翻腾,将少女双手反剪,背在背上,动作颇为熟练。咧嘴大笑,欢欣不已。

忽然,一点寒芒直向老猿腿上射来,迅捷无比。

老猿抓了少女,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虽然危机感应,却哪里躲避得及?

李闻仙在一旁,冷眼旁观,也了解了几分,有了解救少女的心思。

他见老猿武艺精熟,动作敏捷,怕是一时拿不下,便先发了一道剑气,偷袭老猿。毕竟《通天剑典》第一层还未炼成,丹田之中的五金之气虽然充盈,却还没有形成剑符种子,五金之气用一点少一点。反倒是《基础剑术》练了些日子,正好用来对敌。

一招得手,李闻仙不再隐藏,大步踏出,拦住去路。冷冷道:“世间之大正是无奇不有。我以前只听说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没想到一只禽兽竟然也打起了美人的主意。今番却让李某人开眼了。”

伸出手指,在钢刀上弹了两下,铮然有声,“姑娘,借你的刀使使。”却是捡起了方才被老猿打落的钢刀。

老猿见来了敌人,惊怒如狂,将少女抛开,拔出金属长棍,打将上来,浑不顾右腿鲜血汩汩流出。

呼的一声,李闻仙后退一步,那棍击打在地面,溅起大片泥土,生生打出了一个大坑,声势惊人。

“公子小心!”少女惊呼。李闻仙把刀做剑使,接了一招。兵刃相交,李闻仙只觉得一股大力压下,把手臂都震麻了。

“我去!这老猿真乃山中异种,天赋神力,只怕方才还没有用全力,不好对付!”

李闻仙不敢大意,手下加劲,使出《基础剑术》的招数,谨守门户。《基础剑术》粗浅处,可比人间武艺,精通处,道家无上神通,种种奥妙,全凭自身领悟。

李闻仙练了许久,只悟出两字真意:诛!陷!

他把这两道真意,各取了名字。

诛杀万物不容情!

陷阵重裹无处生!

“诛”字真意堂皇浩大,不容阻挡;“陷”字真意天罗地网,绵绵不绝。

白毛老猿厉啸连连,金属长棍大开大合,宛如领军大将,斩将夺旗。它恼恨李闻仙坏它好事,伤它足肢,直欲乱棍将李闻仙打成肉酱!

偏生李闻仙使出“陷”字真意,一枚钢刀使得花团锦簇,如绵绵春雨,如风吹蛛丝,任你千斤巨力,我自绕指柔。老猿的凌厉攻势,就像拳打棉花,浑不受力,间或李闻仙还能反攻一两招,急的老猿直欲发狂。

青衣少女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这是谁家的公子,武功如此高强,我却从未听说过。老猴儿奸诈,这位公子未必是对手,我却要早做准备。”走到一边,折了一根六尺长、鸡蛋大小的树枝,又捡了几个石头,“若是这位公子抵不过,我便助他一臂之力,可不能让这猴儿伤了他也。”

斗了一阵,李闻仙越斗越是痛快,《基础剑术》的招式生涩处一一融会贯通,对“陷”字真意的领悟越发加深。

白毛老猿先后斗了两阵,加上后肢受伤,流血不止,气力不支,攻势渐缓。

“反攻倒算,就在此时!”李闻仙剑势一变,使出了“诛”字剑意!

“诛”字剑意,气势大不相同。白毛老猿虽然年深日久开了灵慧,也识不得其中奥妙。猝不及防下,又被李闻仙砍了两刀。

白毛老猿情知斗不过,猛的一棍撩起,逼退李闻仙。它却一个纵跃,跳后二丈远。

仰天怒啸一声,赤黄獠牙外露,张牙舞爪,恨恨地看着二人,忽然伸出利爪,在自己胸膛上抓了一把。这一抓抓得极重,留下了深深的三道血痕,怪叫一声,几个纵跃便无影无踪。

“多谢公子仗义搭救!小女子感恩不尽!”青衣少女盈盈拜倒。

“不必客气,姑娘请起。”李闻仙忙道。

青衣少女站起,她身材姣好,比李闻仙还高一点,青丝如瀑,明眸皓齿,眉毛如黛,显出一股不同于寻常女孩的英气。她敛裾为礼,问着“敢问恩公姓名?家住何方?我日后也好登门拜访。”

这个青衣少女虽然武功不低,但明显初出江湖,偏生又要学老江湖的做派。李闻仙不禁一笑,说着:“姑娘,你我都是年轻人,相逢即是有缘,就不必讲这些江湖客套话了。我叫李闻仙,就是本县人。”

“你便是李闻仙!”少女眨着大眼睛,掩口惊呼,似乎不相信,又将李闻仙上下看了几遍,“我听爹爹说起过你。”

“哦。不知尊翁是谁?”

“我爹叫做韩虎臣。想必公子是见过的。”

“原来是他!”李闻仙略一回忆,便记起望江楼下,那个身量长大,剑眉入鬓,模样英武的跛脚长随。“原来你是韩叔的女儿。你却怎么到了这里?”

青衣少女闻言眼圈一红,“我一直跟着爹爹生活。爹爹做县老爷的长随,日子虽然清苦,却也能过下去。可数十日前,爹爹忽然对我说,我已经长大了,他再也没有了牵挂,要北上跟随卫将军驱逐胡人。我劝他不要去,却被他怒骂一阵。他说,是公子你的诗文,激起了他心中豪气,胸间热血。倘若他不去,念头不通达,从此便永远沉沦,只能做一个普通人了。”

“爹爹在家待了几日,将诸多事情一一处理。虽然他说此去定然能够建功立业,在青史上留下名字。但不知为何,我看他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我很害怕,却又不能阻止。爹爹荒废了十几年,加上腿脚不便,军中厮杀可不是戏耍。爹爹走后,我听人说,大岚山深处,有一支成型人参,如是一流武者吃了,便可突破至武者先天的境界。我便想寻了来,交于我爹爹,助他突破境界。只要爹爹武功突破,我便不担心了。对了,还未跟你说,我,我叫韩雨菲。”

“原来你的名字叫雨菲。”李闻仙吁了口气,“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倒是个好名字。你是进山找灵参,然后就遇到这白毛老猿?”

少女听得李闻仙赞她名字,脸蛋儿一红,答道:“嗯。我也知道大岚山绵延数百里,山高林密,要找这灵参便如大海捞针一般。但是为人子女,总要尽一点孝心。------”

原来韩雨菲进山,专朝险峻巍峨、山高林密之处寻找,只是大岚山范围如此之大,她又不得法,如何找的着?倒是与山中猛兽多次相斗。仗着武功高强,屡屡脱险。

昨天在山脊,遇到一只斑斓猛虎,韩雨菲敌不过,眼见便要葬身虎口,却被白毛老猿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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