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暗箭
烟花三月,广陵城中繁花似锦,歌舞升平。
人流熙攘的街道上,子卿侧着身子穿梭其中,一路听着鼎沸的人声,来到广陵城中最大的迎风酒楼之前。
前脚刚踏进酒楼,就有殷勤的小二跑过来招呼:“哎呦——小公子里边请,坐雅间还是大堂啊?”
“我有朋友先到了。”
“哎——好嘞,您请——”
子卿上了二楼,东侧窗边的雅座中一位青衣少年斜倚在软座上。半边侧颊笼在阳光里,两弯修眉如阳春新柳,桃花双眸中星辰点点,整个人透着如玉的温润儒雅。
子卿掀了帘子走进去:“孟肖。”
孟肖转过身来:“我说竹清,你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我这三日前才发出的消息,你是借了风飞过来的不成?’
子卿随意笑着坐下;“有宝贝看,自然要先到一步占个好位置。”
孟肖给子卿倒上一杯茶,也顺便为自己杯中添了些:“你说你,就爱凑这些热闹。你怎么就对这些灵异怪谈、古董器物这么感兴趣?”
“彼此彼此。”子卿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的心里都有着不同的盘算……
孟肖是子卿四处“寻宝”途中结识的同道中人。对野史传说一类颇感兴趣,也喜欢四处游历。从其谈吐衣着看来,应该是位阔家公子。加之其性情温厚又出手大方,子卿一路上可没少蹭人家的路费。
时常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位姓萧的姑娘,单名素,家中长辈是经商的,出手也十分阔绰。
当日傍晚,萧姑娘也行至广陵,三人如同往常一般结伴饮酒谈天,游湖赏灯。
第二日正午,官府组织的棺材打捞在一众人的簇拥围观之下展开了。
平日里鲜少有人际的城郊此时热闹非凡,河畔的农家纷纷摆出桌椅开起了茶座,趁此机会赚几个钱。
子卿一行人自然是喝着凉茶乘着阴,聊着八卦看着景。
虽说来凑热闹的人多,但正儿八经是来捞棺材的其实没几个人。真正有本事的人自然是不稀罕官府的那点酬劳,更不必说屈尊下水帮他们去捞这么晦气的东西。大家伙儿基本上都是因为好奇闲得无聊来看个究竟的。
此时县老爷已经落座,河岸边站了七八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正一脸兴奋地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官老爷下了命令,几个大汉应声跳入水中。
一番折腾下来,把原本清静的河水搅得不得安生,却仍然没见着捞起什么上来。两刻钟过后,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从水里浮起来,向县官躬身道:“大人,依我们哥儿几个看,应该不是这棺材本身太重,我们推测是着棺材的底部勾着了河底的磐石,那磐石怕是有万把斤重,所以才难以将之打捞起来。”
那县官听后也是恍然:“那就拿些锄头冰凿之类沉下水去,破了那磐石不就成了?”
那边的汉子领了命照做去了,这边的子卿却是一皱眉。
普通棺材自然是不会平白无故地与石头勾着挂着,这种情况定然是人力为之,但是有如此作为者,究竟是想藏这棺材,还是有意做来令人发现。
“这还真是奇了,难不成那棺材底座上还长了钩子?”孟肖玩笑似的说道。
“兴许是时间长了,棺材底下长的水藻苔藓之类与石壁粘合了起来也说不定。”萧素想了一想,接着说道。
从头至尾,子卿都一直定定地看着水面的动向,不发一言。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水下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几个大汉一起抬着棺材上了岸。
那棺材看上去并不重,雕饰做工也的确精巧。却不似传闻中那般奢华,只是恰到好处地镶了几颗珠子来装点。
棺材总算是捞上来了,紧接着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问题——
打不开……
说来还真是奇了,乍看之下一口普普通通的棺材,居然找不到一个接缝或是一个开口,根本就无从下手。
县老爷也是犯了难,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件稀罕物,又废了半天劲终于将之捞了上来,却又不能一探其究竟,心中甚是惋惜;可如果就这样硬是将其打开,又生怕毁了一件稀世珍宝,左右为难之下,也只好现将这棺材运回县衙放着。
众人见着没什么热闹可看,又没探出个究竟,尽皆嘴里唏嘘着作鸟兽散。
不远处的子卿却是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是夜,月明星稀。
轻盈的身影从县衙后门的一棵梨树上越过,趁着换班的空当,借着屋檐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那间放置着棺材的屋室。
虽说自己小时候贪玩没正儿八经学过什么,但他唯一拿的出手的,可就是当年在爹爹的收藏室里东摸西找时候摸索出来的着开各种精巧机关的本事。
这种锁他曾经见过,只要适当调整上面珠宝的角度,然后再在宝箱的主框架几个支点处齐齐按下……
“嗖嗖——”
两支黑黝黝的冷箭毫无征兆地从棺材的暗格中射出,直直逼向子卿心口。
子卿欲转身躲开,但由于距离太近,子卿只觉得两根尖锐的利刃擦破衣襟,滑过肌肤。
心下一凉,子卿已经做好了身体被穿刺准备。腰间却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凌空抱起,;两支箭直直插入墙壁里。
似乎是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县衙的看守,四下里亮起火光,开始有人向这边赶来。
背后的人抱着自己的手臂一紧,凌空一跃翻出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