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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父债女还

当林柏然和袁非两人独处的时候,相投的性格和相融合的气场令二人无话不谈。袁非从小就离家在外,他从来都是不喜与人交流,现在又是父母都已经去世,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个世上,更是不打算敞开心扉的。只是没有想到当他见到林柏然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亲情一样的暖流温暖着两人,两人开始无话不谈。

然然告诉袁非自己的生父林海是因为贪腐害怕牢狱生活所以选择了跳崖,结束了生命,这些都是安欣为了让他正面面对现实、面对真实的人生,为他还原一个完整的生命历程才告诉他的,让他通过父辈的经历和教训从而生出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然然热情、开朗的个性丝毫没有受到生父的阴影影响,他的阳光和热情深深地感染者袁非,蒙蔽着袁非的心灵阴霾在和然然相处的过程中也渐渐褪去。

袁非对然然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到了那个悬崖就会决定往下跳的吗?”他喃喃自语看向窗外,眼睛里面充满了疑惑的迷雾,用梦呓一样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常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到我穿着清朝皇帝的衣服坐在皇宫里面,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梦到现代的场景是我好像犯下了什么罪行带着年幼的儿子在逃亡,先是来到一个四处都是木头楼房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神秘的男人和许多佛像,我们在一起聊了很多,然后我又被黑社会绑架了,我的妻子和一个男人通过绑架了黑老大的傻弟弟才把我和儿子救了出来。后来我来到一个景色特别美丽的地方,在那里的一个悬崖上面跳了下去……因为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所以我当时就以为这些梦纯粹是荒诞的梦而已。

我将爸爸留下的脏钱捐给三禾的佛缘之家,因为上天不仅会让那些来路不正的钱从我们的身边离开,终将还会让我们为这些钱付出代价。当我捐款完毕离开了三禾,开着车子迷糊中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和我梦中梦到的一模一样!当时我就惊得在那里无法行进,我确定我曾经来过这里!这时候我才明白我的那些梦境也许就是人们所谓的前世吧,看来前世我是来过这里,这么美的地方让我不舍离开,绝望中我选择再次在这里离开人世……”

然然听到这里已经恍惚得没有了思维,妈妈告诉他小时候父亲带他逃亡的经历和袁非的梦境如出一辙!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袁非只知道然然的父亲是在这里跳崖去世的,其他的细节他都不知道呀!父亲的经历怎么会进入他的梦境?

当然然讲完袁非的梦境以后,安欣静静地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一语不发,然然没有想到妈妈听后竟然一点都不奇怪,为什么?无数个疑问在他心头响起,他握起妈妈的手说道:“妈妈,佛教有轮回转世之说,难道是……”安欣抚摸着他的头说道:“孩子,上天已经创造了我们这种拥有灵魂的人类,还有什么奇迹不能发生呢?不要再探究这些吧,记住,只要我们敬畏这个天地间的一切,只要我们去做利他、利益大众的事情,你就会明了天下一切的道理!”

妈妈没有说出她知道的所有原因,然然知道那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娘俩告别,安欣起身刚要离开,她想起了什么,拉着然然的手说道:“儿子,没有其他事情要和妈妈说吗?”然然知道妈妈所指为何,拥抱着安欣说道:“亲爱的妈妈,你知道吗?我好幸福,等了那么久我应该是找到了那个对的人了……”

安欣拥抱着儿子,轻声说道:“儿子加油!”

安欣知道儿子的内心永远都不会放下那个姑娘了,她走在星空下,看着琉璃阁的一切,从她第一次和周斯来到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灵魂早已经穿梭在肉体的消亡和重生之间,她抬起头看着星空后面深邃的夜空,此刻她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哪些是无法改变的,哪些是可以改变的……

在和刘如如共同照顾袁非的过程中,林柏然知道自己已经将这个姑娘深深地藏在心里了,原来心中那个空置了这么多年位置就是为了等待她的到来。袁非因为年轻加上心情转好伤势恢复很快,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转眼然然的假期也要结束,过几天荣麒也会过来,大家共同商讨袁非的事情以后就该各自回到原点,离开这个命运让他们相聚的燕门沟。

没有时间了,然然决定今天晚上就向刘如如表白,他一旦这么定下来一整天就心如撞鹿,见到刘如如就脸红起来。晚上袁非已经早早睡着了,如如过来让林柏然早点回去休息,听到她这么温暖地关心自己,然然心里流淌着一股暖流,他涨红着脸说道:“刘医生,今天在病房一天了,我想出去透透气,你……你能陪我一起散会步吗?”

望着他那燃烧着的眼睛,刘如如什么都明白了,这么多年自己终于遇到心仪的男人,他此刻就要向自己表达他的爱意,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终于降临,可是妈妈的话此刻也在她的耳畔响起:爸爸刘文雄在入狱之前竭尽所能地迫害着安欣,差点就将她冤枉入狱,秦莲认为安欣直到刘文雄入狱都没有将证据交出去,是因为自己乞求她看在盲女的份上才放过了刘文雄,是安欣对如如的母爱……妈妈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刘文雄造下的罪恶终于波及到女儿的婚姻,自小没有生活在刘文雄身边,她无法体会到父亲罪恶的概念,此刻刘如如知道父亲欠下安欣的罪行终于开始由她这个做女儿的来买单了……

然然看到刘如如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最后竟然是死灰一般的冰冷,她无语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他的心抽痛了起来,刘如如拒绝了他!林柏然努力平复下来自己绝望的情绪,轻声对她说道:“那我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刘如如看着然然伤心的背影,突然她的心撕裂般的疼痛,不能让这个背影这么悲伤地离去,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跟了上去:“等等!”

然然惊喜地回过头来,看到刘如如已经追了上来,两人一起来到楼下的林荫小道,如如内心一个声音在响起:一个是慈善家的儿子,一个是罪人的女儿,两个极端对立家庭的儿女竟然要恋爱……她的头摇了起来。

然然停下脚步轻声问道:“如如,你是不是有心事呢?能告诉我吗?”

刘如如抬起头,眼睛里面充满了悲壮的坚强,缓缓说道:“柏然你知道吗?你妈和我爸妈多少年前就认识。我爸爸刚刚出狱没几年,自从我们母女去美国以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你知道我和妈妈为什么要去美国吗?”

然然看着如如的眼睛,悲伤已经将她淹没……如如的眼角开始流下泪滴,她继续说道:“我妈妈答应过你妈妈会永远离开我爸爸……是因为我爸爸曾经要把你妈妈冤枉入狱!”

然然如被闷雷击中一般立在那里,自己的恋情还没有开始竟然就被卷入了父辈仇恨故事的续集之中……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等事情?这些都是小说、都是电影上面的故事,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然他想起那天晚上妈妈从三禾回来,专门来到他的房间支持自己追求刘如如的情景,妈妈应该是知道这些的,她支持自己!

想到这里,然然说道:“你不了解我妈妈是什么人,她是胸怀非常宽广的女人,不然她也不可能从事这么多年慈善事业。我知道她非常喜欢你,她支持我追……”忽然他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向如如表白,于是他庄重地站在那里,正视着刘如如的眼睛说道:“如如,通过这么多天我们的交往,我确定已经爱上你了,如果你也正好喜欢我的话,请让我来全心全意爱你好吗?”刘如如看着然然感动的流下了眼泪,幸福和悲伤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好,然然向前握住她的手说道:“忘记那些过去的事情吧,你父亲坐了这么多年的牢,他已经为他犯下的罪行赎罪了,作为女儿你是无辜的,没有必要让你为他的行为买单。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生父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跳崖自尽了,他也是因为贪腐才导致走向了绝路,周斯是我的继父,他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都没有嫌弃我和妈妈这些贪污犯的家属。那个年代有很多官员都在为他们的贪欲行为买单,如果没有当初的整治也不会有我们今天这么良好的风气和局面,所以我们要理性地看待每一个时代的这些社会问题,看待我们的父辈当初为何会走向末路,这才是最重要的。”

刘如如没有想到林柏然的父亲也是这种情况,更没有想到他能说出这么一番有内涵的话语。她的眼中流露出崇敬和爱慕的神情,然然爱怜地将她拥入怀中……

柏然将如如送到病区大楼,如如晚上还要值夜班,两人告别刚要离开,然然突然回过头来对刘如如说道:“如如,这两天等你不忙我陪你去见你的爸爸!他是你的父亲,这是一辈子的缘分,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好吗?”刘如如眼中闪烁着泪花,她被自己能拥有这么一个善良的男人而感恩着上苍……

荣麒回来了,他来到病房看到已经可以轻松行走的袁非,两人开心地拥抱着。荣氏资金已经顺利注入袁非的公司,荣麒因为主业是医生,他和雇佣的职业经理人共同管理着公司的事务,公司已经开始进入正常的运作轨道之中。看到袁非已经可以戴着支架出院养伤,安欣和周斯便提出请他们一起到琉璃阁吃饭庆祝,安欣提出把刘如如也带过来大家一起庆贺。

到了琉璃阁,袁非和如如都被这里的风景和设计给迷住了,袁非更是一语不发,他拄着拐杖四处观看,安欣和然然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会如此沉默。

席间周斯的热情带领大家仿佛都回到了年轻时代,安欣看着几个年轻人,荣麒、袁非,再看刘如如无限的感慨只有她的内心才能感受,安佑诚此刻受到大家热情的感染,他拉起严梅大声说道他要宣布一个重大消息,大家都认真地倾听,原来他和严梅夫妇已经决定留在三禾的佛缘之家,在这个风景秀美的地方贡献两人的余生,大家听后都激动地鼓掌起来。

明天大家都将各奔东西离开燕门沟了,周斯和安欣将回到南江各自的慈善总部工作,荣麒也回北京工作,继续遥控管理着袁非的公司,袁非过几天也可以办理出院手续。林柏然和刘如如约好等两人关系确定以后就考虑到汇聚在一个共同的城市工作,不会分居两地。

第二天上午,周斯和安欣决定在临走之前到医院和袁非告别,荣麒也说一起过去将他的住院费用再续交一些,然然听到可以再去和刘如如告别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于是一行人来到医院,还没有进入病房就听到里面医生大喊:“快来人啊!袁非失踪了!”众人惊得赶紧进去,主治医生拿着一封信给周斯说道:“这是他留下来的!”

周斯打开信笺,短短数语:各位恩人,感恩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知道这个世界原来还可以这么美好。我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我必须去自首以还清我欠下的业债了。不能让我的余生在罪恶之中度过,当我重新洗刷自己以一个干净的灵魂来面对你们的时候,我会全力报答你们的恩情,也会像你们一样全力报答社会!“

大家明白袁非自首去了,周斯沉重地说道:“我必须去找他了,很多工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然然很奇怪,怎么刘如如没有发现袁非已经离开了呢,她干嘛去了,他疑惑地问医生道:”刘医生呢,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她来啊?“这位医生瞪大眼睛看着他说道:”你不知道?她已经辞职了呀!”

所有人大惊,然然颤抖着双手拨打着刘如如的电话,对方传来关机的声音,刘如如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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