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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癌”断再生缘

那天晚上大家陆续到场以后,高文非常喜欢安欣,知道这是个不喜欢争抢、知足安分的女人。当朱米莲踏进门的那一刻,他正好坐在角落里不被人注意的地方,他发现朱米莲进门投向安欣第一眼满眼尽是令人心颤的杀气,当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她的霸气出场吸引的时候,高文决定在角落里面暗暗观察着她。

她将皮草外套挂在衣服架子上面,这时候秦建军踱步过来也将西装外套放在衣橱里面,两人暗中互相对了一个眼色,他俩站在那个角度这个微表情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的,他们没有想到正在低头看手机的高文此刻通过一侧的镜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高文心中大骇,这种眼神传递是非同一般的关系才会有,而且肯定是处于一定的阴谋之中才会有的那种会意眼神。

席间周斯抑制不住幸福夸耀着安欣,朱米莲的笑容逐渐僵硬起来,当周斯说起见过父母两人就要结婚的喜讯后,朱米莲就扭着细腰起身去洗手间了,她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眼睛看得出来是刚刚哭过,然后这个年轻的姑娘便高调地炫耀起她的财富,开始讲起她被骗上千万的经历。

一顿饭高文就在坐那里不说话,以致于所有人几乎都要将他忘记,直到他听到朱米莲被骗后才突然冒出那句:“人精被人精害了正常!”,朱米莲当时非常气愤这个怪异的男人对她的无礼,但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就是这个男人会将她的皮剥掉,露出她吃人的本相。

高文知道她的内心只要是想得到的男人就必须得到,她不能容忍安欣占据了周斯心中唯一的位置,高文预感到这个女人不会轻易放过安欣。

高文看到周斯和安欣毫无察觉的样子他无法将自己的感受表达出来,只好在酒席散后告别的时候关照周斯注意不要被别人利用、保护好安欣的那些话。

待周斯和朱米莲及江长江夫妇都坐车离开以后,高文发现周如还在驾驶座上面等待着秦建军出门,他还没有走!高文心中一个激灵迅速冲进了洗手间,他把自己关进了一个厕位里面,听到隔壁秦建军通电话的声音,只听他说道:“他们都走啦,我在洗手间,那个男人有啥要小心的?疯疯癫癫的大傻子一个!晓得啦!不过事成了以后你要保证好处一人一半,你的人必须还是……”

高文屏住气直到秦建军离开以后他才出来,他心里确定这个男人和朱米莲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三下五去二将周斯就这么给办了!

周斯想到这个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为了要得到他,竟然用尽了天下最卑劣的手段,他颤声说道:“也许是你的职业习惯让你发现了端倪。”

高文说:“别忘了你的职业是什么,你的能力在我之上。没有也许,事情临到自己的头上就糊涂了,也许这就是命吧!”

除了共同出席公开场合,两个人和结婚之前没有区别,这种名义上的夫妻朱米莲竟然也没有怨言。周斯也常常不解,朱米莲这么得到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决定亲自去问问这个为了他也毁了自己的女人。

经案队通知他可以去看守所看望朱米莲,周斯和高文来到看守所,曾经公主一般傲视天下的这个女人,此刻坐在玻璃里面无表情,失去了所有的光环后她只有一样没有变,就是那像利刃一样的眼神。周斯瞪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的那个女人曾经就是他的妻子!对了,现在她仍然还是他的妻子!想起了安欣温婉的一切,他的内心悲恸如刀绞一般,他在内心呼喊:我做错了什么?苍天啊!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惩罚?

朱米莲扭过头不想见他们,高文则瞪大了眼睛像看着动物园里面的怪兽一样研究着朱米莲,他看来是不会放弃任何研究女人的机会了,周斯有些气恼说道:“还有啥要看……”话说了一半想起来如果不是他的这个毛病自己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周斯沙哑着嗓音对朱米莲说道:“阿莲!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亲手把自己送进了监狱?你这么害我又害了你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最后他已经痛心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朱米莲慢慢抬起头来,她的眼睛里面发出母狼一样凶狠的恶光,任何人看了都会不寒而栗。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周斯,你想想看看,从小到大你看过我对谁像对你这么好过?可你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爱上了那个寡妇!她有什么比我好?我比她年轻,比她有钱!我有的她一样都没有!可你竟然要和她结婚!怎么可以!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她竟然敢抢我的人,我饶不了她!——”整个房间响彻着她震耳欲聋的吼声……

周斯也大吼了起来:“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你凭什么说她抢了你的人!——”

高文和周斯走出了看守所,周斯的手仍在颤抖,他苍白着面孔瞪着眼睛,看得出来他还没有出离愤怒和惊恐,他想起了安欣探望李嘉丽出来的时候就是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突然他停住脚步抓住高文说道:“高文!我问你一个问题,”高文赶紧说道:“你说,不要激动,平静下来慢慢说!”

周斯盯着高文的眼睛说道:“野兽被关在笼子里面和在外面有什么区别?”高文一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心想也许他受到的刺激太多已经语无伦次了,周斯继续说道:“区别只是在于关在笼子里的时候不能进行杀戮罢了,然而她嗜血的本性不会改变,只要她离开牢笼仍然要继续作恶。朱米莲真的想杀死安欣的心都有,她如果出狱安欣仍然还是有危险!牢笼外面还有多少这样没有人性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都是罪人,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我不能抛弃她!高文,我是她的丈夫,我有责任救她,要让她成为一个心智健康、有良心的人!我是受害人同时又是她的丈夫,我可以撤销对她的诉讼,不能眼看着她的灵魂堕入地狱!”

高文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他无法相信这个超出常人智慧的家伙心智怎么忽然糊涂成这个样子,他拿手在周斯面前晃了晃,确定周斯没有错乱以后,他涨红着脸青筋直冒大声吼道:“丈夫?你是她的丈夫!简直太搞笑了,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得来了的你忘了?你说自己是她的丈夫你难道不觉得耻辱吗!你想拯救她?你拯救得了全人类吗?实话和你说,我为什么这么拼命地将这个案子查清,我是为了安欣!我是为了让她能够成为你真正的妻子!你竟然和我说这个嗜血鬼一样的女人是你的妻子!那安欣怎么办?谁来救她?你赶快给我和那个诈骗犯离婚!”

说完这一番话,高文已经气喘吁吁,他愤怒地瞪着周斯,就差没有上拳头了。当周斯听到“安欣”两个字的时候,苍白的面孔瞬间苍老了许多,高文见状心中一抽,不对!他心里忽然升出一丝奇特的感觉,这个多少年朝夕相伴的家伙自己太了解他了,他哪里不对!眼前的周斯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纵横天下的超人周斯了,这点生活的磨难不应该把这个智慧的男人消磨成这个样子,望着周斯衰弱、迟钝的神情一种不详的预感弥漫高文全身,他不禁惊悸地闭上了嘴巴,看着周斯将头开始慢慢地垂了下去,半响他抬起眼睛竟然满眼是泪……

高文不敢看他背过身去,只听得身后周斯缓缓说道:“我拜托你一件事情,你帮我去见安欣好吗?”高文转过身来恼怒地对他说道:“你自己过去找她!你去告诉她,你被朱米莲这个疯女人骗了,你要娶她安欣!”

周斯这个时候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他仰望着天空中的太阳,许久虚空的声音从他口中飘来:“高文,我这辈子再也没有福气娶她了,我得了癌病,不会活多久了……”

高文大喊一声:“什么!你说什么?!——”

阳光下的高文这个时候才理解“晴天霹雳”这个词的涵义,他只觉得一阵眩晕,没有比这个阳光下的一切更不真实的存在了,他望着无法直视的太阳,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周斯幽幽说道:“我一刻都没有忘记她,安欣的妈妈也得了癌症,我已经没有能力帮得了她了,怎么可能再牵累到她呢,这是命!看来命中注定我们就没有婚姻的缘分,是老天不给我和她在一起的机会!”高文将周斯拥抱在怀里呜咽起来,他以为他可以改变周斯的一切,他可以挽救安欣和周斯的婚姻以及他们的命运,可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命运之手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他仰望太阳心中呐喊问着苍天……

他捂住脸任由泪狂涌,周斯紧紧地拥抱住他……高文哽咽着说道:“你!要好好的……相信上帝不会抛弃你!不要忘记耶稣说过: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

两个男人流着眼泪相互击掌……

安欣听高文讲完已经哭成了泪人,邻桌的客人们都在望着她,高文红着眼睛对她说道:“我决定把真相告诉你,因为人生真的是太短暂了,不能再留下遗憾!”

安欣双手捂住整个面庞,她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哭声,直到血腥的味道渗了出来……痛苦的潮水撕裂着她的心房,她在心中呐喊:“上天啊!我做了什么你这么惩罚我?为什么我爱的人都将被夺去生命!”

这一刻宁子乾的预言响起,她和周斯没有婚姻的缘分,她认命了,可是上天怎么会给那个善良的男人这样的命运?难道真的是他前世曾经错恋造下的恶果波及到今世吗?上天难道真的是这么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送别高文以后,安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保姆阿姨和然然对她说了什么她也全然不知道。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面终于放声大哭,周斯所有的过往伴随着她的泪水全都涌现出来。她这才知道,以往自己连周斯的样子都回忆不起来是潜意识里强迫将他忘记,此时思念无法抑制地袭卷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黄的灯光下她一个人沿着一条空无一人的大路来到了一座黑色铁索桥的桥头,夜色中高耸入云的黑色铁索悬挂在半空,巨大桥身伸向黑暗中未知的远方……

昏黄灯光的照耀下,安欣远远地看到一个男人的黑色背影半跪在桥头的岸边,面向江水他痛苦地捂住胸口,痛苦不已的男人用手将胸膛划开,用力地将许多黑色的内脏掏了出来,扔进了滚滚的江水之中……慢慢男人的痛苦好像减轻了许多,他缓缓地站起身转过脸来……是周斯!原来是她的爱人周斯!

病痛已经将他摧残成为一个枯槁的瘦弱老人一般!突然看到他那布满皱纹的恐怖病容安欣惊叫了起来,她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着这一幕,随着惊叫声她这才发现自己惊醒过来坐在了床上,原来是做了一梦!

惨烈、诡异的梦境历历在目!她一遍一遍地回忆着刚才惊悚的梦境,忽然她打了一个激灵,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周斯有救了!那个画面的寓意不就是周斯生病的内脏都将会离开他的身体嘛!这个梦境预示着他将恢复健康的身体呀!

安欣直到天亮都在思索着这个梦境,她的心情好转了许多。此刻她意识到每个人都将面临着随时离开这个世界的可能,谁也不知道老天在下一刻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命运,有些事情不要以为还可以等,还可以来得及。于是她拨通了叔叔安思仁的电话,她要将苏州的老房子还给安家的后代,她欠安家的太多了,不能再留下任何遗憾,不能再欠下任何的债背负到下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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