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唇角微微抽搐,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除了厚颜无耻,他真想不到其他可以形容纪初初的词汇了,几欲拍案定罪,却还是犹豫了片刻,取消了行动。
“大家莫要惊慌,小贼呢并没有盗窃大家的财物,而是把黑手伸向了本王的生死簿。”
又是一阵抽气声。
底下有个鬓发花白老头儿突然站了起来,免不了在拥挤的鬼群中惹出一阵骚动,几双不乐意的眼神看了过去,而那老头儿全然不顾。纪初初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距离太远,没看清。没想到老头儿指着纪初初的鼻子就开始大骂特骂:“纪初初!是不是我以前太放纵你了!现在胆大包天偷阎王东西了啊?你个不肖女!”
纪初初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姿,虽然面容模糊,但这一开口就能认出来,天哪这不是太祖么……
太祖我错了!
我错了错了!
对于发言屡屡被打断一事,阎王显然不怎么高兴,脸上隐隐有了几分怒意,小手攥了攥又放下。在别人察觉不到的角度轻快地笑了笑。
“生死簿倒不重要,问题是这种盗窃之风绝不能盛行,一定要严加控制!”
阎王大大说话的语气骤然严肃,吓得纪初初一个激灵,垂首阖眼,等待着“严加控制”的到来。
“所以,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听到这话,掩不住脸上的笑意,装作很严肃的样子立在了广场中央,阎王面前,一副随时恭候的模样。黑无常怕是已经想问怎么处置纪初初了。
“自己去刑司领罚!”
惩罚对象听得所有人都懵了。尤其是已经呆若木鸡的黑白无常,不是说好的严惩纪初初?怎么还转移目标了?
本来还想当箭,结果被戳了……
纪初初感觉,即使穿了单衣,风好像也没那么冷了,阎王的脸也比以前和善好看多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孟婆放下了手里的碗,唇角划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地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完美呢……
阎王一拍醒木,把众鬼的思想惊了回来,黑无常还是满眼的迷惑,问:“怎么我们没去偷生死簿,还挨罚;反倒是纪初初她……”
未等黑无常把话说完,阎王已经打断,接过了话茬:“你以为本王真是三岁小孩,啥都不知道?”纪初初有些迷茫了,阎王不是三岁小孩,难道三千岁六千岁九千岁了?
实质上纪初初的猜测对了一部分。
黑无常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瞳孔染上了些惊恐神色,连连后退。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惊为天人的笑声响彻了地府,阎王本来一脸严肃,忽然而然画风突变,拍着桌子一点也不严肃地笑趴了,“哈哈哈小黑小白你俩心理承受能力好差啊哈哈哈……”
白无常干笑了两声表示附和,但外指的足尖暴露了他内心渴望脱离这种精神折磨,面对一个重度精神分裂的阎王,任谁能受得了?
然而整个地府除了阎王那略显智障的笑声,一切都寂静得出奇。亿万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自个儿笑抽筋的阎王,盯得他有点儿头皮发麻,阎王强忍住笑,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宣布了对黑白无常的惩戒:
“那个,地府大大小小二十多个茅房挺久没清理了,小黑小白二位,劳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