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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记忆

一连昏迷了好几天的冬少女终于醒了,然而同时醒来的还有熊颜……

那场试练过后,他才慢慢想明白,原来自己是进入到了冬的记忆里,或者说冬的部分记忆进入熊颜的脑中。

说不定这个冬极有可能就是兔子的灵魂,他思前想后只有这个结论才是最为合理。不然如何解释他前一秒还在施展【救赎】技能,后一秒就忽然变了一个地方。

而且之前他还模糊的记得,点了确认以后,一束白光打在小兔子身上,亮得让他简直睁不开眼,紧接着那束白光就冲着他而来,然后他就不记得后面的事情了。

既然事情已经如此,熊颜只好顺其自然,看看这个叫作冬的少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在那个岛上,熊颜是第一次见到人这么不惜自己的生命,跟人刀对刀,剑对剑,如此搏杀也要致人死地。

看完之后,心中一阵胆寒。

不过最终冬还是赢了,而那个叫作夏野的女子永远的留在那座无人岛上,那里同样还埋葬着的还有另外两位一起参加试练的女子。

如此诡异的事情,让熊颜留心起周围的每一件事情。

随后的几天里,都是一个比冬还小的孩子在照顾她的起居。冬叫她二月。

二月是个细心的孩子,十分体贴的服侍这个重伤的病患,还会一直陪着冬聊天。不过她依然话很少,几乎是二月说完十句,她才勉强蹦出一个“嗯”字。

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二月在说,冬在听。当然还有我们的熊颜在听着。

就这样听了几天,他大概了解了,原来她们身处一个无名的组织里。这个组织专门去买来那些被父母遗弃的小孩,或是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养在几乎荒无人烟的地方。

长到足够大时,就会专门有人来训练他们,有教武艺的,也有诗词歌赋,甚至还有礼仪课程。

而冬没有其他天赋,话也不多,只是对剑术颇为喜爱。

所以那一天她被叫作了冬这个名字,也同时注定了她要跟另外三个女孩,有一天会进行盅中对杀,最后只留下一名,才能成为组织需要的杀手。

而大部分没什么本事的孩子,像二月一样,成了别人的佣人,可能就此一辈子伺候人……

忽然画面一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冬变成了一个丫鬟,在一个很大的府邸里开始洗衣刷碗的生活。

也许是这个冬的记忆有所缺失吧,熊颜不知道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熊颜可不敢小看这个少女,因为从她悄悄混进这个府邸开始,就已经在不断得收集着情报,而且每天深夜,都会去悄悄摸去内府里探察地形,如入无人之境。

就这样平淡的日子,又过了几天。

然后到了一个艳阳天的大午后,这家府邸当大官的老爷,公差外地几个月后,终于要回来了,几乎全府的人都被动员起来,都要去迎接老爷回府。

然而唯独偏房的一名妾侍房中,还是内外零星的走动着几个人,那些都是要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佣人,因为她刚刚诞下一个男婴没多久。

而冬的目标大概就是这名妾侍,或许还有那个男婴。因为熊颜已经看到她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熊颜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看着别人杀人终归是件可怕的事情,更可况她杀的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他却无力阻止。

一双沾满鲜血的小手,轻轻推开了房门,发出“吱呀”的响声,随后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就这样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脸上没有表情,仿佛又那么冰冷无情。

“你是谁,这里不是你这样的下人可以来的地方。”呵斥少女的是这房妾侍的贴身婢女。

平时仗着老爷对她主人的宠爱,在这个府里一度权势不下于大房的婢女,尤其是她的主人生下男孩后,她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对于一个小小的洗碗女工,当然是完全看不上眼。

但是她再往下一看,那进来的少女手上,不但红彤彤如染缸里浸染过一般,还有手里的利剑更是不停的往下滴着鲜血,吓得她花容失色,差点晕倒过去。

最后还是秉着常年教训下人的气势,暂时止住了恐惧,立刻大声得呼喊着:“杀人了!快来人啊!”

然而不管她怎么喊,少女还是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去,随着对方不断走近,她的呼喊声也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告饶,不停说着“饶命啊”“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样的话语。

但是少女还是不为所动,甚至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只是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了一眼那名婢女,然后见血封喉,一具尸体便倒在了地上。

而外面早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那些都是随时准备伺候这间主人的下人……

这时,那名妾侍早已经被这一幕,惊吓得紧紧抱着孩子,蜷缩在床沿的一角,胡乱得喊着:“你别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那些珠宝首饰在化妆台里,你可以自己去拿……”

说着,还使劲得脱下手上的名贵碧玉镯子,一把扔向了少女,好像撒气似得说道:“都给你!放过我吧!”

然而,那名妾侍的眼里却只留下一道白光,便已失去了人色,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慨。

但是这一切似乎跟少女没有任何关系,鲜血溅到了脸上,她也没有拂去,几滴樱红顺流而下,她仿佛没有感到一般,只用她冰冷的目光扫向了床沿的一角。

因为在那里,还有一个刚出生不足满月的孩子,圆嘟嘟的脸庞显得天真可爱,白里透红的双手还在互相拍着,好像是永远也停不下的趣事。

就连熊颜都已经闭上了双眼,实在是不敢再往下看了……

但是他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以为这个杀人如麻的少女也会像死杀他的生母一样,轻而易举的带走这个卑微的生命。

不过……这个男婴还是被带走了,并且跟着少女一起回到了组织。

也许这就是她此次行动的目标吧,熊颜不得而知。

在接下去的十多年里,冬接受了无数的暗杀任务,里面有达官贵人,也有贩夫走卒,还有输钱后还不起的赌徒,也有赌馆老板……

她从不过问他们的出身、来历、背景,甚至为什么要杀他们,她也一概不问,只是像一具杀戮的机器,杀她该杀的人,杀她需要杀的人。

直到有一天,那也是一个艳阳天的大午后,还是在一座无人的小岛上,她被组织命令参加一场试练。

她还是没有问原因,就这样,她便来了。

然后她看到了一名青春焕发的少年,他手里握着组织配发的惯用长剑,用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目光在看着她。那就是她这次试练的目标。

今天,她要杀死他,或者被他杀死……

两人对望了一眼,已经长成冷艳女子的冬,还是那么一副寒霜表情。

但是这一次,她却罕见得先开口了,不过还是那么简单的几个字,淡淡得说着四个字:

“你长大了。”

然后,这一天成了冬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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