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传来几声鸡啼,看来夜色将尽了。小清向窗户看了看,窗外早已进入黎明前的黑暗时间,便叫上云踪,两人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一夜相处,一夜畅谈,两人更加相互了解,感情也更加深厚起来,在他们彼此的心中,这朋友二字有着千钧之重,有着万丈之深,朋友当谢肝胆。
第二天并没有人来叫小清他们起床,毕竟他们不是四大门派的人,甚至他们不属于江湖上的任何门派。所以他们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正午了,梁文义等人依旧毫无头绪,他们似乎只能等待白衣人出现来带给他们线索。梁文义昨夜里夜探陈家旧宅遇着小清,所以结果与小清一样,什么也没有看就回来了。
小清和慕云踪来到客栈大堂里找个地方坐了,叫来那笑眯眯的年轻伙计,胡乱叫了些东西吃。
然而那绝刀门的彭飞扬却不知何时从小伙计那里讨了一壶酒,只见他提着酒壶往小清和慕云踪桌上猛地一放。把小清和慕云踪吓了一跳,以为这个魁梧的汉子又要发什么怪脾气。却见彭飞扬呵呵一笑,自顾自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笑着道:“在这荒芜之地遇着两位兄台实在是缘分,我自认为与两位有几分投缘,所以想请两位喝酒,不知可否赏脸?”
慕云踪和小清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对这魁梧的汉子本来就并不讨厌,因为这汉子看上去就是个直爽且并不无理的人,他们不讨厌直爽且并不无理的人。何况现在这直爽且并不无理的人手上还有一壶酒,这样的一个人该是让人喜欢才是。
所以小清和慕云踪自然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他们很快就和彭飞扬推杯换盏,愉快地饮起酒来。彭飞扬年纪虽然长些,但毕竟也还是年轻,年轻人与年轻人一起总是那么开心,年轻人与年轻人喝酒也格外的痛快。这些天来,也许彭飞扬早已经被闷坏了,一个是黄山派的三当家,一个是白龙观的二当家,两位长辈再加上一个惹不得的女人,不被闷坏才怪。
然而梁文义等人却看上去并不那么欢喜,他们似乎是被彭飞扬冷落了。梁文义悄悄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向这边,花如茵也很无趣地找自己的姐妹说话去了。玄明道长却看着这边的三个年轻人,良久终于叹了口气,似有意又似无意地低声嘟哝着:“掌门下落未明,焉能不顾,却与那来路不明之人饮酒作乐,心何安哉!”
话音很低,三个人却听得清楚,彭飞扬脸色忽变,勃然一怒,他忽的站起来,对玄明大声道:“你们还不是一样,难道你们就作了什么有用的事情吗?特别是你,昨夜里别人才救你一命,你不但不心怀感激却说别人来路不明,真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呐!”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梁文义等人惊的是昨夜里竟发生了这些事,小清和慕云踪惊的是,昨夜之事竟都被这彭飞扬看在眼里。也难怪他要来这里喝酒,也许他觉得他们不是坏人,也许觉得他一开始对这两人的无礼是一种亏欠,所以他来请他们喝酒。小清和慕云踪心中却在嘀咕,但不知那白衣人是男子一事他知也不知,小清心中暗暗拿下注意,待会且试他一试。
见众人惊讶,彭飞扬便把昨夜里自己看见慕云踪如何阻止白衣人对玄明不利讲了一遍。当然后来云踪与白衣人交手一事他没有说,也许他没有看到,也许他在帮他们隐瞒。
慕云踪见气氛略显尴尬,便忙站起来道:“这不过是恰巧被我看见,我想即使我没有出手,彭大哥也会出手的,只是被我抢了先去而已。彭大哥实在不必提起,玄明道长也不必挂怀。”说着便为彭飞扬倒了一杯酒,“彭大哥且坐下,我们继续喝酒。”
彭飞扬见慕云踪不以为意,便也只好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说:“江湖中人少有云踪兄弟这般施恩不图报之人,若是换做别个,可不会如此轻易了事。我甚是喜欢两位的为人,我想与两位结交成兄弟,不知两位兄弟是否看得上在下。”
小清和慕云踪见彭飞扬面色微红,料是酒入英雄肠,更加畅快坦荡了,此时这名汉子所讲当属肺腑。加上方才他的所为,两人对此人更是有几分欣赏,便哈哈一笑,爽快答应。彭飞扬心中欢喜,举杯道:“我彭某虽然自以为武功不凡,但却也有自知,更知道武学境界深远辽阔,追之无尽。昨夜里见云踪兄弟身手更是自叹弗如,虽然武功比不得二位,但总算早生些时日,在年龄上占了上风,所以还得委屈二位叫我一声大哥了。”说罢一饮而尽,满心欢喜地哈哈大笑。
小清和云踪忙起身相陪:“我们结交论心不论武,更不论出身,大哥既然年龄长了咱们,咱们叫声大哥也是该然。”
“大哥!”
“大哥!”
“兄弟!好兄弟!干!”
一声兄弟忘情处,纵是英雄亦潸然。酒入英雄肠,腹中滚热,胸中滚热,眼中亦是滚热
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但是这客栈的伙计却再也拿不出第二壶酒了,这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三个人也只好作罢,他们坐在一起就像是相见恨晚一般有的没的闲聊着。
慕云踪叫了一声小伙计,便吩咐他把这些杯碟碗筷等等收拾干净。随后看着彭飞扬忽然说道:“大哥,你知道吗?昨夜里我看那白衣女子还真以为是个女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