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初一,杭州
刚刚下过雪,地上积着厚厚的白雪,大概是天冷的原因,不少街上做生意的人已经回家,原本热闹的街道上变得冷清了几分,人们为了过节,才不情愿抱着手出门,找些还在营业的赶集人那边买些鱼肉过活。
到了中午,地上的脚印变多了,太阳才出来一会,天气便是暖和了不少,不少人出来散散,找上三五好友,没钱的找个茶铺喝茶聊天,有钱的,就找家酒馆,点上三五个小菜,上两壶好酒,好好喝酒聊上一会,等到话题聊完,菜也尽了,酒壶也空了,这才散去,店家也不管他们在这里呆了多久,看人散了,只要付过钱的,他也懒洋洋的在柜台里坐着,靠着火炉取暖。
不过说杭州城中最大的园林要数当今国舅沐成元府邸沐府为首了。沐府占地百顷,假山小楼应有尽有,除了皇宫估计还没哪家拥有如此气派。
老话说树大招风,倒也不错,杭州城内城外人闲来无事聊的最多的话题便是这沐府门前是非,而且是了得乐此不疲,各出自见。
松鹤楼里的几个人正没事做,就着小菜酒劲,便是聊起了沐府前的事情。
东头三人点了两壶酒,四盘小菜,说到:“哎,这沐成元也算这辈子倒了霉,生个儿子不孝,自家武功不学,不到二十便不知道跑了哪里去,结果五六年后不知怎么的勾搭上了魔教妖女,结果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也真是可怜了。听说连自己祖宗都不认了,还改了个名字。”
“不过那沐大公子也不是那么惨败啊,至少师承太白派孤独若虚,还从那魔女手中拿得天下第二宝剑洛羽,也算是江湖上一位,不算败了祖宗名声。”
“哼哼,”这头杭州城杀猪的屠老七打断道:“姓啥名啥都忘了,跟剑一个姓,人不就贱了!反正老子和这江湖事无关,我也觉得这江湖事根本是胡闹,你想想当年蔷薇剑燕南飞,黑刀傅红雪,哪个好下场了,我就觉着这些所谓江湖人,也就是力气比我们这些杀猪的大点,不过我杀了这么多年猪,气劲可不见得比他们小了哪去!”
听罢,药材商吕八弟笑道:“你这种粗人怎么懂得侠义侠道!”
“你懂,你懂!”屠老七的脾气大,听着这讥讽,便是说道:“老子是个粗人、粗起来,只怕那些个人都得躲我三分!”
隔壁桌的镖师戚老虎说道:“好了老七,你也别不服,那练功的人,这大冬天的凭着内里可以将酒壶里的酒给烧热了,你弄我看看!”屠老七一顿,也不说什么,低头喝了几口闷酒说道:“说起那沐家大公子沐天星,我倒也是见过一次、就当年他跑出家门的时候,大概十七八岁样子,倒也是挺俊,也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沐府那些个家丁追啊,打啊,却不想他就是跑出城了,后来,后来便再也没什么消息了。”
“长的俊是当然了。”吕八弟说道:“你不想想沐夫人,那可是世上数一数二的美人,我前些日子还见过一回,真别说,都快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是那般漂亮!”
“你小子是看上人家了吧。哈哈哈。”屠老七说着大量了周围众人,却见周围众人都是笑了起来,那吕八弟羞红了脸,忙说道:“莫要胡说!”看他一脸严肃和羞红的脸,周围众人又是一阵狂笑。
外头又开始下雪了,吕八弟等人让小二拿酒再去热热,菜也是凉了,干脆也是换了两样,西头的客人换了大半,这里的生意倒也不算冷清,但八张桌子只坐满了三张,谈的热闹也不算生意兴隆。
那吕八弟接着话题说道:“哎,我倒也想是那习武之人,浪迹天涯,过的逍遥自在,可惜我家中还有老婆老母,再加上一个不大的娃娃,算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对了,你们知道那沐天星传闻和结拜兄弟,那蔷薇剑传人李笑天闹了啊!听说五年前两人在神武门之巅比武,蔷薇剑不敌洛羽,那李笑天死在了沐天星的手里,那后来呢,后来怎么了有谁听说了不?”
“后来,哼,后来人都失踪了,哪有人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都是这《新兵器谱》害得,几十年前有个叫百晓生的编纂《兵器谱》引得一片厮杀,而今,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个诸葛雅,号称百晓生第四代传人,又说要编纂新兵器谱,也不知道这要死多少人!”
“倒也不全是为了这《兵器谱》的排名,这两人当初反目也因为一个女人,就是那魔教妖女杨诗诗。这李笑天也是傻,虽然说这李笑天也是真武门人,在武林中也算数一数二的人物,就这么为了个女人和手足反目,结果就这么败了,哎,也是可惜啊。”刚落座的打铁匠长生说道,并端起酒杯,敬酒道:“老七,八弟,来,喝一个。”
三人饮酒作罢,屠老七又是拿小二开刷道:“小二,你说说看,我这把杀猪刀厉害还是沐天星那把洛羽厉害?”
“当然爷比较厉害,那沐天星我也没见过,更不要说什么洛羽了,更是都没听过。”小二风趣答道,弄的屠老七好是高兴,却闻那墙角传来一个轻灵的声音道:“就凭你?”
屠老七一顿,顺声看去,却是个黑衣打扮的人,单丝纱遮面,看不清长相。
“我怎么了,老子杀猪几十年,难道我这杀猪刀不厉害?哪只猪见了我不是躲的。”
那女子站起身,端着酒杯说道:“那也是,除了畜生怕你,人可不会怕你分毫。”
“哼,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无理!”屠老七怒道。却见那人不慌不忙,端着酒杯说道:“你可见过沐天星的剑法,若是在你面前,你这杯酒喝下去,他的剑一出窍,那酒水便从你这里出来了!”说着,那人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两下,那屠老七甚是不服,接着大声说道:“少唬我了,哪有这么快的剑!”
“但就有这么快的剑,不论你信与否。”
“好像你是见过一般,笑话。”屠老七是越发的不服,那女子道,“我便是见过。”
“你凭什么说你见过,这沐天星与你有何关系?”吕八弟不慌不忙说道,又是作揖道“阁下可否真面目示人?若是带着斗笠,只怕对我等不敬。”
“好。”说着女子摘下斗笠,那清秀面容露出的瞬间,吕八弟吓得软了腿,那屠老七眼疾手快扶了那吕八弟一把,这才没让他吓得坐在地上。
“你是……你是那魔教的妖女!杨!诗!……”话音未落,女子手中的酒杯打中了吕八弟的胸口,瞬间吕八弟便不再动弹。
“杨诗诗?!”屠老七和众人顿时慌了神,自青龙门覆灭之后,这魔教便是大而兴起,而眼前之人,可正是那魔教妖女,当年暗中挑起沐天星和李笑天两大高手对决的妖女杨诗诗!
屠老七咽了口口水,再不那么霸气,维诺说道:“女侠,我们也就凭一时口舌之快,见谅了。”
杨诗诗的精致脸庞的确出众,莞尔一笑说道:“我是妖女。怎又成了女侠?”
那酒馆掌柜的也是慌了神,赶紧招呼小二速去报官,且不知小二又是怎么滴,刚出门,便站在雪中一动不动,正人们惊慌,又见酒馆外头涌上来一批黑衣人,各个带着公子羽的玄青面具,颇为吓人。
屠老七等人也几乎是吓尿了裤子,哀求到:“杨女侠,我们往日无冤,进日无仇的,都是小本生意的小老百姓,你且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呵,现在不嚣张了?”杨诗诗一笑,“我魔教今日在杭州城内立下新规,凡是无故讨论洛羽之人,都要割去舌头可行。”
“这可不行,不行。”说罢,屠老七忙是捂住了嘴巴。样子憨厚的很,又是引得杨诗诗一笑,却不想一笑之后,杨诗诗脸色一变,说道:“来人,把他舌头割下来喂狗!”
黑衣人得令,上来两人,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匕首,架起了那屠老七。黑衣人弄了一番,终于是扯住了屠老七的舌头,那匕首正要挥下去之时,只听酒馆外头又是传来一声女子之声。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