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灼却是不急着挪动步子,一边望天长叹:“这马顽劣得很,不是我不愿意骑它,实在是不敢骑它呐……”一边还伸手揉揉屁股:“哎哟哟,昨儿给我颠得呀,屁股都成八瓣儿啦……”
少年双眉暴跳!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是女娃?!!在男人面前揉屁股,这像什么样!像什么样!她还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纲礼伦常!!
哦,对,他怎么忘了,她可是打不过就钻男人怀里的,脸都不要了,更别说礼义廉耻纲礼伦常了。
少年不知道,他在暮灼的眼里可不是什么男人。不过区区小屁孩一个而已,哪管什么男女大防?她心情好了就逗他玩玩!
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暴跳的眉梢,少年艰难地维持着早已僵掉的笑容:“嘿嘿嘿,小姐说的是,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不周到。”
说罢,狗腿子一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马童已经准备就绪,请小姐上马。本马童亲自牵马护送您回去,您放心,有本马童看着,这马儿保证走得比轿子都稳!”
暮灼见这少年脸都笑僵了,深知火候差不多了,不可再过分了,再不上马这小子就要跟她急眼了。
于是挺直腰杆,微微勾起唇角,摆出标准的牙不外露的淑女微笑,再端出一副矜贵世家大小姐的架势,提起裙角,朝少年伸出手:“马童,扶本小姐上马。”
少年恶狠狠地咬了下牙!这小妮子真是蹬鼻子上脸!他今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今日他也死死地记住了,以后定要千倍万倍地还给她!
“好嘞,小姐您慢着点。”他欢快地应着,一手搀住暮灼的胳膊,一手托住她踩上来的脚,往上一托,便将她托上了马。
“马童,今日就麻烦你了。”暮灼“亲切”地说道。
“能为小姐服务,那是本马童的荣幸。”少年笑得谄媚,转身走到前方牵住马,牙根却已经咬得嘎吱作响。
少年在前面牵着马慢慢地走,暮灼在马背上坐得悠哉。大马一会瞅瞅前头煞气隐隐的主人,一会歪歪头看看背上那把他主人吃得死死的女娃,感慨地摇了摇马头。
不懂啊,他们人类的世界,它真是不懂。
现在正是盛夏,清晨的阳光略带几分暖意,马蹄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悄无声息。
“马童,你叫什么名字?”暮灼百无聊赖。
“回小姐,小的是在这深山野林里长大的,所以认识的人都叫我浊儿,意思是来路不干不净。”
“浊儿?”暮灼一怔。
浊儿,听起来,倒像是娘亲唤她的“灼儿”。
这两个字完全同音,是巧合,还是说,他是故意的?
还有什么来路不干不净,这名字分明就是在侮辱人!
暮灼心思又忽然一紧!难道他知道她是谁?所以才说出这样一个名字来噎她?
他说自己是浊儿,或许,其实是在说她……出身于青楼,来路不干不净……
暮灼想要看清少年的神色,却只看得到他的脊背微微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