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落座,孙婉柔自然会问起,纪舒属于九州大陆哪个门派,在哪个仙人洞府修仙,已修仙多少年。如今已修到哪一境界。
她来见纪舒,已经是自降身份,问起这些话语,语气又带着八分的谦和,两分的尊敬。纪舒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女子,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对自己感兴趣。
纪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只是说,在下散修一名,修道多年,已具体记不清自己踏入这条路多少年,至于境界不太方便透露。
雪歌恭恭敬敬在边上站着,看着纪舒样貌不过就是十二三岁的俊逸少年,但是说起话来,真似满含沧桑。不由的想,修仙真好,明明是个老仙人,样子却如少年。如果自己也能修仙,那是不是可以永葆青春?
怪不得小姐什么人间荣华都看不上,就是一心的想修仙。
听着纪舒这么回答,孙婉柔也不失望,她一心觉得一个真正修道的人就应该像眼前的这少年一样,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管他是什么宗派,又是什么高深境界的修士,反正她看着喜欢就行了。
这种喜欢不是男女间的喜欢,而是一种看着顺眼,看着舒服的最单纯的喜欢。
纪舒话不多。往往是孙婉柔问四五句,纪舒回答一句。
既然知道纪舒是修士,孙婉柔的话题自然也就往修行起初遇到的一些问题上问。
说到这个问题,纪舒的话明显多了,他将自己在曾经修仙的道路上的一些感悟告诉了孙婉柔。关于感悟,关于资质,纪舒相信,和他差不多大的人里,比他强的人应该还没生出来。
当然,那是曾经的他。不是现在的他。
孙婉柔虽然身份尊贵,但养在深闺,长在深宅。父亲、大伯又权势滔天,她就是一朵长在温房的花朵,单纯的几乎透明。
而纪舒所说的,确实是她在修仙入门学习凝气,刚刚踏上修仙道路上遇到的各种难题。这些问题,她身边没人可以问。大伯那边的人她不想沾,父亲又不许她修仙。这回终于遇到一个可以在这条道上帮助她的人,她觉得纪舒就是老天爷送她的一场机缘造化。
因为听着听着专心,心情愉悦,她那莹白如玉的脸颊,像是一个水灵灵的红苹果,散发着动人的气息。
当然再诱人的苹果,对纪舒而言都毫无意义。因为她的父亲叫孙庆。她的大伯叫孙仲。
他之所以愿意和孙婉柔聊下去,也是因为她的父亲和大伯。
这一番对纪舒来说不疼不痒的长谈,却使孙婉柔更加坚定了自己修仙的道路。一个小姑娘难得遇上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少年,自然话题越来越多。在兴奋之余她告诉纪舒,如果她愿意,她就是无极门掌门的关门弟子。
纪舒嘴角逸着笑容,眼睛的透出的真诚,可感动天地,“无极门掌门玄青道人,只差一步就可进入无相境,吴国第一强者。你能做他的弟子,真是仙缘深厚。他门下弟子不多,而且年纪都大了,你去了一定会被师兄师姐关照。玄青道人常年闭关,教授弟子一般由门中大弟子卓染代替。卓染已经是众人皆知,下一任无极门掌门,他来教你,对你日后在无极门地位有极大的好处,毕竟玄青道人常年闭关,不理门中事务。门中事务也多是卓染与几位长老共同处理。”
孙婉柔简直以崇拜的目光看着纪舒,“大仙,你知道的事可真多。连无极门里这些事你都知道。”
纪舒道;“吴国修真门派就这么几个,无极门又最鼎盛。想不知道都不行。”
一席长谈后,孙婉柔在雪歌的陪伴下准备离开。纪舒道:“我希望我能在贵府中安安静静住上几天。不被任何人打搅。”
孙婉柔的聪慧然她立刻明白纪舒话中的意思。含笑点头离去。
入夜,纪舒在小屋周围稍微转了转,发现,府中到处都是暗卫。他最多只能走到小屋外五十步,就会被人拦住。
当纪舒在府中住了三日,在纪舒的有意无意的询问中,雪歌告诉纪舒,道门要抓的人已经抓到,据说是什么魔宗余孽,此人杀了两个道门的人。这种人就要被扒皮抽筋死有余辜。
纪舒正色道:“是啊,魔宗余孽也就算了,还敢残杀我道门中人,确实该死。”
傍晚,孙婉柔又是用过晚饭后来见纪舒,拿一本《洞玄灵宝定观经》来请教纪舒。
这些前线的修仙入门书籍,纪舒在刚识字,就被三师傅抱在在腿上教授。这样的书,在纪舒看来就如儿童画本一样简单,那么孙婉柔遇到不解的地方,随便几句话也就让孙婉柔茅塞顿开。
可是就当孙婉柔如获至宝的看着纪舒,纪舒却突然提出了要离开国公府的请求,孙婉柔完全懵了。她根本就没想过纪舒会这么快就要离开。赶忙询问原因。
纪舒道:“你这府中守卫森严,我觉得在这里像是坐牢。”
孙婉柔忙道:“我会让王伯撤掉这附近的守卫便是。这里的守卫也主要是为了家人的安全。”
纪舒叹了口气,“世俗富贵,就像是个铁链,给人富贵,又将人困死。”
孙婉柔也学者纪舒的样子,老气横秋的,“是啊,所以我不要在家里,我要去修仙。”
“仙宗道观可不是我们避世的地方。你可想好,你如今锦衣玉食。真如了仙宗,砍柴挑水是常事。”
雪歌在一旁忙着道:“小姐可以带我一起去。”
纪舒没说什么,孙婉柔先笑了,“我进山修道身边还带个婢女,不知宗门中人会如何看我。你还是省省在家里帮我把远之照顾好吧。”
纪舒看着雪歌表情中的失落,面色如常道:“你不是道门弟子,是无法登入宗派大门的。每个宗派门口都会有专门禁制。没有通关玉简,或者专人领着,凡人根本无法进入。”
雪歌手中搅着一缕长发,纠结,“我和小姐一起长大,小姐走了,我在这里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