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水……水!”迷迷糊糊混混沌沌的我艰难的喊出了我心中的渴望。刚喊完嘴唇上就感受到了一点湿润,那一点湿润就像是干涸土地上落下的第一滴春雨,虽然少却值得我去用尽所有去追寻。
湿润变成了一点点的水流,润而温,我也在这样的水流的冲击和滋润下一点点的睁开了我一直努力却又睁不开的眼睛。
“睁开了!张大夫,俺儿睁眼了!!你快来看看啊,不过为啥一开始不给她直接喝水啊,你看俺儿都开始喊着要喝水了。“刚睁开的眼睛并不能适应长时间黑暗带来的后遗症虽然睁开了,不过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不过可怕的是我看到的还是无数的白色的身影在我眼前晃荡,又听到旁边母亲的呼喊声,还有父亲一贯沉重的脚步声,这一次却充满了克制的放轻,似乎是不愿意打扰到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的儿子。
“这样的情况,我也没见过,不过现在既然高烧已经退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张妈你回头去我那儿,我在给他开点药,这一次可能是进山受了点寒,山上本来就阴气重,阳子身体也一直不好,您就别担心了啊。我先回去了。”背着药箱的白大怪女人说着就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似乎是猛地想起来了点什么。“要不然你再让张爸带着阳子去一趟县城王婆哪里去一趟吧,张半仙去了,这方圆百八十里也就剩县城里王婆还是有名气的了。那个我先走了啊。”说着也就整理了下自己稍微有点凌乱的鬓角转身走出了房门。
“孩儿他爸,要不然你看这就像张大夫说的那样?你带着去一趟县城?”我看着母亲稍显迟疑之后还是对着父亲发出了这样的询问。
不过很显然,父亲心动了,却没有办法啊“大翠,我不能带他去啊,张半仙说过的,你难不成忘了?咱家孩子是什么样的命?别人你信不过你还信不过爹和张半仙?”父亲沉吟了许久就连嘴上的烟杆子放到嘴里半天也没有吸下去一口,说出来了这样的话。
“哪能咋办呀!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孩子这样……阳子你可算是醒了,你这都睡了三天两夜啦,你再不醒娘也快受不了啦。”看着我从床上晃了晃脑袋,娘说到一办的话也就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说着说着还开始泣不成声起来。
“娘!我这不是没事儿么,你看你。”太久没有喝水的嗓子发出的声音简直如同砂纸片磨蹭发出的声音一样,干涩而又难听,让我一瞬间有点鄙视自己的声音。
“醒了,能说话就好,儿啊以后少去山里,我和你爹打算让你去城里闯闯,看你能不能找到个啥工作,就跟村头的二蛋一样,在城里找个工作挣点钱回来家娶个媳妇啥的。”看着我爹没有什么意外神色的样子,我心中一片了然,估计是商量好了,是觉得在村子里阴气太重了不太适合我生活,想让我去城里走走。
我记的张学记老爷子给我说过,这个世界上的阳气无非是任何人之间交流呼吸产生的,也就是人多的地方阳气重,这也是为什么之后乡下的山村里才会有这么多人相信鬼神,因为阴气重这种情况很常见,也就不由得人不信了,反正我当年也是上完了初三因为身体原因没有接着上下去的,去城里一个人生活也没有什么问题。
“恩,娘,那我啥时候去?“看着我平静的脸庞,娘有点不太忍心,看向了一直在旁边拿着烟杆却没有抽一口的父亲。
“我想的是,就这两天吧,家里头春耕你也帮不上啥忙,你先去城里去,我记得你爷爷曾经说过城里有个小学的校长当年下乡的时候和他有点交情,你去找找他吧。
说着爹把烟杆从嘴上拿了下来,然后沉默了良久之后,再一次的开口了。
“阳子,半仙虽然说是跟咱没啥太大的关系,不过就冲你这十几年来的安稳生活,回头你每次回村也就都去他那儿祭拜一下,好歹也是你的恩人,咱家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说着将烟杆递给了我。
“这个烟杆是你出生的时候半仙专门给你爷爷找来的,十几年了,我也不知道有啥大作用,不过半仙说过让这个烟杆每天都用,这也是爹为啥明明不抽烟却还成天叼在嘴上的原因,说你十六岁的时候就给你,你浸提那拿过去吧。”说来也奇怪,烟杆一接触到我,我浑身的阴寒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疯狂的从我的手和烟杆接触的地方流转过去,而烟杆上的火星也开始一闪一闪的就像是爹在很用力的抽着里面的烟一样。
拿到烟杆的时候我就想起来张学记曾经给我说过的一件事情,就是常年经过烟火缭绕的东西基本上都会有着一抹阳气,就是长时间经过阳火灼烤留下来的物什,这也就是香灰是很多人治病的一个原因。
不过在爹说话的时候娘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不过她知道自己家男人再说话的时候自己不应该打断他或者插嘴,等爹说完之后她才开口:“阳他爸,这前两天给阳爷爷上坟的时候就出了这种情况,这以后要是再去要是还是有了这种情况咋办呀,这以后可就是阳子一个人啊。”话还没说完爹就打断了娘的忧愁,没啥问题,张半仙说了等过了这次之后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我听到这儿也就大概明白了点东西,毕竟这这么多年来的酒不是白送的。
张半仙有一次说过我的命,说明明很好的命却被人家篡改了,这也是导致我十六岁之前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这其中有很大的讲究。什么阴身阳命什么阳身阳命的,还有什么天生阴阳眼。
他说一般孩子都会在八岁之前或者之后阴阳眼就慢慢地闭合了,不过我这个属于例外,非但没有闭合反而更加的丧心病狂的生长,如同无人收拾的野草一般肆意而又茂盛的生长,知道十六岁的时候他竭尽全力也没有办法帮我闭合上这只眼睛,为此他还有一点小小的愧疚。
不过我也没有想这么多,这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帮我太多么?
脑子里虽说在胡思乱想不过我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止,一直在向前走,知道看见我最熟悉也最陌生的那间破旧的青砖瓦房,我才慢慢停下了脚步,我不敢进去,毕竟张半仙几乎可以说是因为我而死的,或者说因为我而魂飞魄散的。
我很愧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已经是正午已过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究竟要干个啥,轻轻地跨过门槛,专门绕过了张半仙以前经常坐的地方,我进了这个冷清到了极致的灵堂。
张半仙生前没有子女,自己有性格孤僻,虽然经常帮助村里人消灾解难的,不过这样的人更不会被人所亲近,这也导致了他走之后灵堂冷清,甚至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的凄凉情况。
我进去对着那张带着他这辈子估计是最好看的微笑的照片我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去了他坐的蒲团旁边蹲下开始抽烟。
我并不会抽烟,就算是当年上学的时候我也没有学会抽烟,学校里的一群小混子小痞子都成天叼着烟在楼道里或者小商店里晃荡,只不过我不想也没有那个钱,那个时候别说抽烟的钱了,就连吃饭我也只是吃最便宜的馍馍和咸菜,每次打饭我都是最后打因为最后打食堂大妈会因为剩下来一些汤汤水水会一起给我,一顿饭两毛钱,我却吃的很开心。
深深地抽了一口却被呛得半天喘不过来气,这样的烟叶子劲道很大,味道也很冲,我只抽了一口稍微冲散了点阴寒的感觉就只是用手抓着烟杆开始掀起蒲团找东西了。
张学记是一个有点古板的人,他不用小板凳,也不用大靠椅,他用的是一个自己用艾草编制而成的蒲团每次也就像坐在地上一样的坐着,很有一种不正常的感觉,不过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特具古风的坐姿。
这个蒲团他从来不让别人动,就连喝多了也不会从上面起身,这让从小就一直对这个蒲团充满了兴趣的我很是不解,后来才想起来这下面肯定是有什么重要或者不同寻常的东西的。
不出我所料,我才掀开蒲团就觉得有一些不对,按理说一个用艾草为原料做成的蒲团在重也重不到哪儿去,不过却给我的感觉却是重如千斤,十分的沉重,勉强掀开,我一下就感觉到了一种气劲的冲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冲进了我的脑海,也像是一个柔软却又坚韧的锤子狠狠地锤中了我的头。
我向后倒飞出去了两米,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个蒲团下面的东西,说来也不是什么太过于豪奢的东西,只是一串手链,一串用桃木珠子串起来的手链,手链给我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因为手链上的珠子每一颗都给了我一种正大光明的黑暗的感觉,同时一种诡异的诱惑感,我明明不想将它拾起来不过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将它戴在了手上。
那种感觉很诡异,让我一阵恶心想吐,不过好在我干呕的时间并不久,勉强将手链戴在手上,身体虽然虚弱不过却并不妨碍我做任何事情。
说来也奇怪,那手链一戴上我头晕恶心的感觉立马就消失了,我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全身心的莫名放松,脑子里也出现了一些分明不应该出现的记忆,或者说惊艳,我从出生见过的诡异事情已经不少了,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诡异事件,不过好歹我已经可以做到处变不惊了。
细细感受着脑海里新出现的记忆,我躺着躺着也恢复了些许力气,拿起刚才因为冲击力而脱手而出的烟杆********就往家里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看了看天,太阳已经有点西垂的感觉,我也才发现我在张学记的房子里躺了多久,开始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越来越快,我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再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