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那一条通道,意外的没有任何机关,唐谢和言尔一路畅通,通过了那一处空地。毫不犹豫地,向着唯一往前的路,走去。
此刻,路非悉正在与人面蜘蛛苦苦缠斗。那蜘蛛身上的倒刺,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印记,最大的伤口莫过于背部那一道,几乎横向劈裂了他的背部,皮肉被翻卷出来,血浸透了衣衫,好在伤口不深,他还有回避的余力。
那蜘蛛也没有好到哪去,八条腿已经衰败不堪,只剩下三条,颤颤巍巍地蠕动着。此刻双方都不再进攻,而是蓄立,等待那最后一击。·
不多时,路非悉纵身一跃,弹跳力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瞬间跃到了蜘蛛背部上空,那蜘蛛豁然仰身,张开大口,似是要将他吞下。路非悉身子一沉,跃到它的背上,倒刺扎破了他的手掌和膝盖,只一会,鲜血淋漓。
背部很快剧烈晃动起来,那蜘蛛想要将他大力摔下,路非悉死死抓住倒刺,慢慢爬向它的头部,那蜘蛛背上的人脸却开始动了起来,狰狞而恐惧,一张张脸,恍得他头发发炸,一个念头突然响起,这是被它所吞下的人的脸!
心中升起恐怖的念头之后,路非悉的身体无法再保持平衡,身体向一旁划出一点距离,疼痛和意志却让他快速清醒过来,抓稳了倒刺。蜘蛛似乎预感到自身的危机,晃动得更加厉害了,却还是没办法阻止路非悉的慢慢靠近头部。
半米、二十厘米、八厘米……
近了!
路非悉猛然抽出小腿上的匕首,狠狠刺入蜘蛛的头部,只听清脆的一声,那坚硬的头壳被刺破,腥臭的浆汁戛然喷出,溅了他一手。那蜘蛛嘶吼一声,剧烈挣扎,路非悉却握着匕首,狠狠向下一滑,腥臭味更重了。
它却还未死,不停地挣扎,路非悉只觉得自己像在坐过山车那般剧烈晃动,一松手自己就要飞出去,五脏六腑都晃得厉害,有几秒的呼吸都是停滞的。他闭着眼睛,匕首再次像头部更深处一刺。
长长的嘶吼之后,终于陷入了寂静之中。背上那个被鲜血浸透的少年,静静地趴在那,喘息。那蜘蛛死后,一面墙也缓缓拉开,灯光照了进来,投射在少年的脸上,他抬起眼皮,看到那个披散着长发的女孩,笑了笑,终于昏了过去。在他陷入昏迷的那一刻,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想要睁开眼皮,却抵不过长时间的失血过多和身心疲惫,最终还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走进来的那人,血红的眸子一闪而过,低着头,很缓慢很缓慢地思考着,最终,伸出一只抱着盒子的手,一把将路非悉拽了下来,覆上他背上那道巨大的伤口,很久。
另一头,夏昧言已经站在通道尽头,看着那尽头处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有细细碎碎的血迹未干,镣铐还在,针头还在,人,在她怀中。她抱紧了怀中的孩子,亲了亲他的脸颊,小七,你苦难,到今天终结了。
她不再继续观看,径直走向了拐角处,这个方向,直达银色建筑的核心区域。这个通道里,房间不再一片空荡,开始出现了东西。每个房间里,都躺着一个人,和曾经的她一样,奄奄一息,一动不动,如同死尸。夏昧言的眼神快速掠过,心跳却开始加快,她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开始升高,那股熟悉的气息……是哥哥!
通道也很快到达了尽头。仍然是一个房间,夏昧言隔着厚厚的墙壁,都能感觉到那熟悉的温度,当初靠着哥哥操纵的大火,才让她从大火中逃走,也只有她的能力,才能在大火中,求得一线生机。
几乎是毫不犹豫,她一脚踹向那个没有玻璃的房间,因为玻璃会被熔化!只有在这遥远的一端,才能将哥哥与小七,没有任何交集。那门,纹丝不动。夏昧言像发了狠似的,匕首,弓箭,一次次砸向那道门,却始终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那完全隔绝的屋内,被银色铁链所绑的少年,似有所感应,朝着那扇门,抬了抬眼皮,那一眼,似隔了无数岁月。少年轻轻一笑,我知道你会来,只要你来,我等再久,都只是一会会。恍惚间他的耳边似乎想起多年前,那个苍老的声音预言道:“一身冰雪,生生寂寥,只能浴火而生……”
一生寂寥又如何?满身冰雪又如何?道路坎坷又如何?只要我在,护你一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