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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郁闷弥勒

从那时起,南天门前,这个以前众仙出入天庭时才会匆匆路过,但绝对不会浪费更多时间停留的地方,开始变得仙影不断,而且,不仅仅是人多这么简单,简直变成了摩肩接踵的状态,甚至,有时热闹的象人间的……农贸市场。

虽然都有那个神奇的小晶片,自己随时能查找自己的考核成绩和整体的排名分数,但就象人间总是有很喜欢热闹、喜欢呼朋引辈的人一样,天界里也永远会有些仙,当然,一般都是那些成绩比较突出、具备一定职务的上仙,热衷于和众仙分享自己的成就,更乐于享受众仙羡慕的眼光。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南天门附近的仙聚集的最多的时候,架云或骑着自己的坐骑,施施然假作从南天门路过的样子,在路过人群之时,往往放缓脚步,矜持地走过去,很自然地找上跟自己认识的仙打个招呼。就在谈笑间,非常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大屏幕,然后在自己的排名出现的一刹那,莫名惊诧地说:“啊,下去这段时间,还真不知道排名又靠前了呢……”然后,坦然接受在场众仙的恭喜,再然后作有急事状,拱手向众仙表示歉意,很带范儿地施施然离开,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南天门的云彩……

作为长期以来一直担任南天门守将的四大天王,他们虽然习惯了长久以来的无聊,但是,他们更乐于看这些仙们的表演,甚至热衷评价哪位更有神仙该有的气质,哪位的戏还有些浮夸。特别是托这块新立好的大屏幕的福气,简直就是最近天庭的活动中心,众仙的大舞台,这让天王们与有荣焉,这个岗位原来是那么光荣的岗位啊,哥儿四个陶醉在自己的骄傲之中。

对考核系统拍板的玉帝这一阶段的心情也是大好,考核系统正式开始运行之后,原本显得漫不经心的众仙的工作热情被调动起来了,以往慢吞吞、非常悠闲、不怕时间被虚度了的工作节奏被加快了许多,在天界众仙之中,原本陶醉于平稳日子的仙少了很多,开始主动下界降妖除魔自己找事情干的仙多了,没事四处打听事、挤在天庭各地闲逛的仙少了,到处找人讨教如何获取经验的仙多了,四处玩耍整天无所事事的仙少了,总之,整个天界到处洋溢着一种久违的状态和气氛,一种让人鼓舞的、昂扬向上的气氛。从玉帝自己的感觉上来看,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自己住的宫殿比以前整洁多了,以往经常出现的卫生死角里的灰尘不见了,一旦需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闻讯赶来的人也多了,总之,从整体上看,大家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大家都变得比以前更勤快了。“这样才是天庭该有的状态啊!以前确实让他们太清闲了啊!”玉帝再次陶醉在自己的成绩面前,狠狠地自我表扬了一番。

但是,难道这个系统的推出,就真的没有仙不满意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要不,这部书就该到此结束了。好吧,这是个冷笑话。

认真追究起来的话,这不满意的人,确实……还……真的有,这个仙就是弥勒。

他感到自从绩效考核系统出世,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作为未来佛,他本来的生活光明一片,就是在悠长的时间里,静静等待接班,就那么简单,只要等待就好。各种活动,只要邀请佛界代表,他作为未来佛祖,就一定能够与会,而且排名还相当靠前,仅比如来佛祖落后稍许。他是非常认可这种落后稍许的,也总是在需要出场的仪式上,喜气洋洋地错后半步,接受稍许落后的欢迎。有时,在如来佛祖不方便或者没空出席的一些活动中,他是想当然的佛界的代表,也一定会被安排端坐在主位,享受和佛祖同样的荣光。在这些活动中,在这样的状态里,他实在觉得非常理想,甚至暗自得意,觉得以前的修行得到了最高级别的回报。他的内心充实而平静,该来的一定会来,所以,没有纷争,没有权谋,一切的一切,只要等待就好。

但是,一切的一切瞬间就被这个考核系统破坏了!而且破坏的那么彻底,破坏的那么无情!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个未来佛没有在现下的任务,没有,一个都没有,换句话说,他现在就根本不会有功德可以记载,因此在排名榜上永远只会是零分!这对于未来的佛祖来说,简直无法容忍啊!他忽然发现,随着排名榜的出现,很多仙看他的眼神带着半分戏噱,就象路边看热闹的那些人一样,期待这个热闹能闹的越大、越厉害越好的那种眼神。还有,一些仙甚至用怜悯的眼神看他,仿佛确定了他永远也不会有功德记载一样。更让他受不了的是,现在好多活动的排名,是按照绩效排名确定的,他已经在好几个场合敬陪末座了!多么大的反差啊,多么可怕的反差啊!

弥勒非常郁闷,非常抓狂,更难受的是,在感觉到背后仙们的指指点点中,自己还要保持风度,还要会心地笑,哎,弥勒自己都有点顾影自怜了……

人前要强撑,人后他自己都不知道想了多久也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悠长的日子,让他的头脑有些不够使了,他单纯的觉得,绩效考核系统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来着,他甚至赌气地想,自己不要再努力脱离零分状态了,而是就——等着接班,然后,再等着,直到当上佛祖那一天,然后,就废除了这个考核系统,那样,世界就清净了……可惜,幻想就是幻想,就是注定不会实现的幻想而已。所以,他有意识地避免出现在南天门,有意识地避免出席一些可能会影响自己形象的场合,殊不知,这样也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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