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快入冬了,日子一天天的短了许多。
一日看管院子的老伙计匆匆跑了来,塞给那石一张告示,那石一看,原来是胭脂楼头牌慕容秋水要参加花魁大赛的战帖。
三个人有些沮丧。
那石说:“魂俑不过是一个复制的过程,只要南宫府里有引魂幡,这种戏法会轮番上演。”
蒋凡晨点了点头,就在大家商议对策的时候,管家敲门进了院子。
管家说:“王爷有请。”
三个人心里有些疑虑,跟在管家身后去了议政厅。
摄政王帝战皇已经久候多时了,地上摆着几具尸体,赫然都是慕容秋水。
帝战皇说:“这是南宫宫主夜明月用来威胁你们的人,一共二十三个一模一样的女人,我已经全部叫人夺了来。我不想知道你们和她什么关系。我只需要你们潜入南宫府赶在无名之前找到制作这种假人的作坊。无名是皇上的人,你们要小心才是”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李平柏带着噬魂兽留了下来,那石和蒋凡晨回了院子简单收拾了一些物件,就在管家的安排下进了南宫府的后院的杂役队伍。
几天过去了,蒋凡晨发现南宫府里的还有太子和大公主的人。他和那石决定按兵不动。
蒋凡晨和那石锁定了厨子陈大宝,很快赵大宝就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这一天黄昏时节南门仓库因为执勤的亲兵喝醉了酒失火了,几个亲兵烧成了焦炭。仓库里发生火灾时巨大的爆炸声让整个南宫府彻夜无眠。
第二天的夜里那石和蒋凡晨全部武装只漏了两只眼睛化了隐身符进了仓库,仓库里弥漫着浓烈的黄泉烈酒的味道。沿着隐秘的地道,他们进入了巨大的密室,密室的爆裂的坛子和损坏的魂俑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无数的亡魂由于四周墙壁上惊魂文的禁锢全部都在屋子里游动着,房子里阴气袭人。
那石看着墙壁上的文字问蒋凡晨:“师傅,你说那是惊魂文。这惊魂文不是要生死使徒的血入墨才可以用的吗?”
蒋凡晨说:“是啊。你是不是还在那里见过?”
那石说:“我在生死簿的生死文上见过。”
蒋凡晨说:“这不奇怪,引魂幡就是仿照生死文做的,区别在于生死文上禁锢魂灵是为了转生往世或是去往来生,亡魂会在灵魂织者用血脉之力和生死使徒之血写成的一生中重新开始。只是那生死文寥寥数语只是规定了开始和结束,在人生之路上发生的林林总总又哪里是生死文可以写尽的。
蒋凡晨继续说:“普天之下,一本生死簿给三界六道定了开始和结局,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是这个道理。”
那石说:“那生死簿就是万事万物的生死文了。”
蒋凡晨说:“可以这样讲。”
那石说:“那为什么不平师傅不知道呢?”
蒋凡晨说:“因为他没有死过,而我死过。”
那石看着眼前的师傅,突然觉得他年轻的面庞之下有一个历尽沧桑的心。其实每一个都有往事或长或短罢了。
那石说:“怪不得人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神们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一样,原来世间所有的劫数早有定数。他们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蒋凡晨说:“对,神仙可以等待因为他们没有羁绊,可是我们等不起啊,身在凡尘之中谁又可以全身而退呢。”
那石点了点头,跟着蒋凡晨顺着一堵石墙后的楼梯继续往下走。
光线越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臭的味道,常常的楼梯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楼梯的台阶却是软绵绵的,扶手上有些黏糊糊的液体。那石和蒋凡晨走到了楼梯的尽头,不透气羽衣让两个人疲惫不已。蒋凡晨取了一盏灯往楼梯间一照,顿时感叹不已,这楼梯直上直下,有几十丈高。楼梯的扶手上缠满了毒虫,要不是他们二人身上的羽衣恐怕此时他们已经是一副枯骨了。
一个转角之后眼前明亮起来,烛光掩映之下的是几十具琉璃棺材。他们边走边看,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里面躺着的是当今皇上、太后、新月公主、太子等人,是复制好的了整个皇室家族成员。二人感叹着南宫家族巨大的野心和非凡的魄力,只是转来转去发现少了三个人,分别是大公主玄月、摄政王帝战皇、南宫宫主夜明月。蒋凡晨和那石顿时明白了这种格局究竟意味着什么。这长安城中的三盏转世之灯就这样清楚的表现出来了。二个人又惊又喜,但是也有担心和疑虑。
蒋凡晨说:“管他是不是打草惊蛇,我们带上一两个放到皇宫里,让他们自己狗咬狗最好。”
二个人将所有的琉璃棺材打开,就地藏了几个魂俑,将剩下的魂俑破坏殆尽,背着留下的玄月公主和皇上的魂俑出了密室。那石给密室里的亡魂做了超度,二人才走到仓库的门口,大批的家兵已经将仓库团团围住。二人背着魂俑越上了岌岌可危的屋顶,顿时进退两难。
天空中巨大的结界将仓库封的密不透风,南宫宫主站在仓库前的院子里脸色铁青。
管家赵一从仓库中走了出来在她耳旁耳语几句,她的脸色顿时变了,急匆匆了进了仓库。
那石的目光在扫射了几圈,找到了混在亲兵队伍里的陈大宝,他带着人皮面具握着长枪神情镇定,只是表情有些僵硬。
蒋凡晨和那石从看到赵大宝的那一刻静了下来,他们知道陈大宝的援兵很快就会来了。
果不其然,天刚亮皇帝的御林军就气势汹汹地进了南宫府奉旨捉拿钦犯。蒋凡晨看着御林军将整个南宫府搞得天翻地覆,十分精准的走到了赵大宝所在的亲兵队伍前。御林军统卫大手一挥,一个浑身黑衣的老者就走了出来,老者围着仓库走了一圈结界就消失了。老者意味深长的看着蒋凡晨和那石所在的区域,点头不语。
一辆辆标着不同序号的马车进了府,将整个仓库里残存的一切全部运走了,连屋顶上的瓦片都没有放过。南宫宫主站在密道的入口上冷冰冰的看着来来去去的御林军,一声不吭。
那石和蒋凡晨发现赵大宝只是找到了仓库,却没有找到密室,看样子找到密室的另有其人。
他们混在其中一辆马车中,马车上藏着玄月公主的魂俑。蒋凡晨看着老者微微一笑指了指马车,抱了抱拳,走了。
那石抱着和当今皇上一模一样的魂俑跟在后面。
那石说:“师傅你认识他。”
蒋凡晨说:“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那石说:“他为什么放我们走。”
蒋凡晨说:“因为他知道我比所有人都强,拦我等于送死。一份差事而已,犯不着搭上性命。”
那石说:“那他还是认识你啊。”
蒋凡晨说:“所有我杀过的人和妖都会记得我,但我不一定记得他们。”
二人进了王府,见了帝战皇,将来龙去脉说了。帝战皇看着地上和当今皇上一模一样的魂俑沉思了片刻,即刻招来管家,带着魂俑进宫去了。
那石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蒋凡晨说:“人有的时候远比神、妖、鬼怪要有魄力,也有活力,不是吗?”
那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蒋凡晨继续说:“他们勾心斗角也好,儿女情长也好,总是在做事情。小事也好大事也罢,总是热热闹闹的,来生往世都是如此,忙忙碌碌挺也有趣的很呢。”
那石一回头看到黑白无常站在他们身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蒋凡晨说:“二位有何贵干?”
黑无常说:“十殿阎罗陛下取消了所有的日程,整日看着生死簿发呆。判官让我们请您和那石公子回去一趟。”
蒋凡晨一把抓住那石的胳膊拖着那石向偏院走去,不耐烦的说:“劳烦二位通报一声,我等很忙,暂时回不去。有本事,你们二位就用缚魂锁将我二人绑了押回去。”
黑无常说:“不敢不敢。下官这就回去通报。这是陛下送给那石公子的长生茶,还请笑纳。”
那石正想说点什么,蒋凡晨却立刻停下了脚步,接过哪壶长生茶,直接倒进那石嘴里,带着那石跪在地上,大声的喊:“谢主隆恩。我等感激不尽。”
说完拖着那石消失在小道的尽头。
黑无常小心翼翼的捡起扔在地上的茶壶,同情的看了看白无常说:“陛下,回阎罗殿吧。”
装扮成白无常的十殿阎罗却面带惊喜地说:“这厮脾气不小,但是真性情,朕喜欢。下次来也给他带件礼物。”
黑无常沉默了,心里胡思乱想着什么。但是想到天威难测,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