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之外时,孙知兆尚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一进来,才觉得这大殿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好似一把利爪抓住了人心,然后狠狠地攥上两把,有种说不出的烦闷感。
再往前走两步,孙知兆心中突然有一道警觉之感一闪而过。他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后头的大门突然间关上,然后从大殿柱子后面走出一个人来。
孙知兆一见这人,心里突然惊讶了一下,开口颤颤悠悠说道:“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仔细看来,这人面容竟与孙知兆有八分相似,不过他的双眼全被一片眼白占据。
虽然双目已盲,但这人行动却丝毫不受影响,行走完全如同常人。他开口说道:“我若是死了,那它不就让你一个人得到了吗?”
孙知兆苦笑着说道:“你以为我很想得到它吗?我当初那样对你完全是迫不得已,情势所致,不得不做。”
那人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今日在这里相遇,就结束这一切吧,这些年你也累了吧。”说着从右边口袋中拿出一把匕首。
孙知兆从腰间抽出军刀,说道:“当日你没能战胜我,现在也不可能了。”那人也不答话,手中匕首一递,就往孙知兆下腹空门刺去。动作迅猛快速,竟不似一个盲人。
孙知兆毫不在意,手中军刀从斜次里杀出,只指他拿刀的手腕。一招迫使他不得不收刀,右脚乘机而起,往他****踢去。
那人双手格挡一下,将孙知兆右脚打落,又窜身向前,一个肘击打向孙知兆面门。眼见孙知兆往后仰了一下,在地上稳稳地扎了一个铁板桥,那人立马将手中的刀反握住,然后狠狠地往孙知兆心口刺去。
孙知兆眼看情势不好,急忙就地化作一个滚地葫芦,然后一个懒驴打滚躲过这凶恶一刀。同时双手撑地,一脚踢到那人鼻梁上。
那人鼻梁上挨了一脚,鼻骨顿时塌陷,吃痛之下后退了两步。孙知兆眼见着机不可失,立马从地上爬起,乘着他还没有站稳,手中军刀便从心口插入,从后背捅出。
那人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心口的刀,咯着血说了一句:“你……你又……杀了我……”
孙知兆听了这话,一时木讷不知所措,回想起之前种种,旧日一起玩耍学习的时光,还有当日不得已杀了他的情形,一时悲从中来,心里哀伤不可抑制。抱着他的尸体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情绪一旦开闸放水便再难收回,想起自己的使命,自己那些不堪忍受的童年,就连最后一丝美好都被自己亲手扼杀,如今过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一死,也好求个解脱。
这么想着想着,孙知兆便将手中刀往自己脖子上架了,眼看着只要拉动一下刀把便可结束这一切,忽然感觉一股大力手上传出,然后手中刀子哐当一声落地。
低头再看,哪还有什么尸体血迹,地上只有一把刀,除此之外空空无一物。抬头望了一眼大殿,只见佛像还在笑着,双眼如同注视着这里一般。
原来却是李牧和孔雀在外面守着,眼见孙知兆一跨进大门也如同受了魔怔一般,一动不动地,面色也开始扭曲,过了一会儿竟然要用刀自杀,慌得李牧二人连忙夺下他手中的刀,将他拉出来。
孙知兆听了李牧二人给他描述之后。心里后怕不已,连番向他们道谢之后,才说道:“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进不去了。”
孔雀心里着急,一番耽搁之后时间又过去不少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正午了,白蛇马上就要来了,几人还一丝办法都没有,这该如何是好?急忙开口问道:“为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导致的,不过我们似乎都陷入幻觉当中了。”孙知兆说道:“导致幻觉的东西会映射出我们内心最恐惧的想法,比如孔雀心急老爷子的病情,想要早点得到白蛇胆,幻觉就让你看似接近,却永远得不到白蛇胆。”
李牧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说道:“确实是这样没错,我最怕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所以刚才我看到的就是玄幻的一幕。”
“我也是如此。”孙知兆将自己的幻觉一笔带过之后,说道:“能导致幻觉的东西挺多的,但这幻觉的范围就局限于大殿之内,殿外没事,而且直指人心,让你看到你最害怕的东西,依我所知,确实找不到这么一种东西。”
“那现在该怎么办?”孔雀问道。
“现在只能用你的清神香试一试了,要是还不行,我们就另外想想办法,知道了问题,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孙知兆安慰道。
李牧这才想起,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交换孔雀手中的清神香。这种香据孙知兆所说,能驱除毒物,以及各种阴邪瘴气,此时应该有用。
孔雀忙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一个盒子,盒子不大,用梨木做成,上面雕刻着一朵莲花。孔雀拿出两根清神香,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问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是进入试一试,如果还是刚才那种情况我们再商讨。”孙知兆说道。孔雀一听,拿着清神香就往大殿里面走去。
李牧二人眼见着孔雀走进去,刚刚跨进大殿一步就再也没办法前进了,孙知兆看了,感慨一句:“这致幻的东西果然非比寻常,看来清神香作用也不大。”连忙将孔雀拉出来。
眼见着事情一筹莫展,孔雀有些烦躁,在大殿周围走来走去。心里压制不住烦躁的情况下,孔雀一脚踢到了院子里的青铜大鼎上。
孙知兆一看院子中的大鼎,忽然感觉脑中一道闪电划过,急忙走过去仔细揣摩起这个大鼎来。围着大鼎转了一圈,孙知兆没有什么发现东西能导致这样的结果,心中反而更加纳闷了。
就在这时,李牧忽然提醒了一句:“老孙,你看上边。”
孙知兆抬头一看,只见顶上一道光柱犹如牛斗神光一般,从洞天之上落下来,接到神庙大殿的房子之上。往大殿里一望,只见殿中湿婆佛像正沐浴在光辉之中,手中一个宝瓶正冒着氤氲烟气。
正被此等奇相震撼之时,三人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咝咝的声音。往声音来源一看,只见一条两倍于常人腰身粗细的白色巨蟒顺着湿婆佛像往上攀爬。
这巨蟒全身雪白,厚厚的鳞甲每一片都大概有小碗那么大,一边向上爬着,一边还在吐着信子。许是发现了李牧三人,巨蟒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大如拳头般的眼睛里有一双红色的竖瞳,李牧被盯了一眼,有种说不出的阴寒之感。
李牧和孙知兆被吓得不敢动弹,唯有孔雀之前见过它,不甚害怕,还一个劲地攥着拳头,恨不得马上宰了拿到蛇胆。但白蟒没理李牧三人,径自往上爬去。眨眼功夫,就爬到了宝瓶旁边,然后对着宝瓶口开始饮水。
“孔雀你就是个龟儿子,之前你也没说过这白蛇这么大!”孙知兆有些后悔了,这般大的蟒蛇,三个人还不够它一个绞死的,这要杀它取胆,与自寻死路无异。
孔雀被孙知兆一质问,有些羞愧,搓着手说道:“我这不是怕说了,你怕了不来吗。”
孙知兆都被这大个儿气笑了,孔雀远不是表面上那么老实,心中弯弯绕绕,能将每个轻信他外貌的人坑地死去活来。当下也不言语,只是仔细观察白蟒,唯恐它发难。
如此过了又有半个小时左右,白蟒仿佛喝够了水,然后晃晃悠悠地顺着佛像又爬了回去。恰在此时,洞穴顶上落下的光柱也消失了,整个洞穴又回到刚才的样子。
孙知兆回头继续研究大鼎,这院中除了大鼎之外空无一物,若要找到什么能解除幻觉的办法,这大鼎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了。
忽地一阵风起来,将鼎中的香灰吹得满天都是,李牧三人正仔细研究着大鼎呢,措手不及之下被吹起的灰扑了一个满头满脸。
“呸呸呸,什么玩意儿,好苦!”李牧马上吐着口水说道。
“就是,这洞穴深入地底,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孔雀附和着说道。
孙知兆刚想说什么,陡然听到李牧说了一句苦,仿佛想起什么来,急忙抓着李牧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李牧扑打着身上的灰,然后说道:“我刚才说,这香灰好苦。”
孙知兆听了这话,从鼎中捏起一点香灰,然后放在嘴里尝了尝说道:“怪不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呀。”
孔雀听孙知兆言语之中仿佛知道了原因,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