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的孙知兆显得有些不自在,总有一种拘束的感觉。他将衣服扯了又扯,然后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希望能找到一个比较舒服一点的姿势。
李牧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然后对着坐在对面的鱼谦教授抱歉地笑了一下。
鱼教授一副老知识分子,斯文人的做派。带个细边的金丝眼镜,五十来岁的人还显得面容年轻,有一股子旧社会大少爷的风味。
见李牧冲着自己笑,鱼教授也不在意,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用汤匙搅拌着咖啡。
孔雀坐在一旁,眼见他们眉来眼去好不惬意,自己却插不上话。急得抓耳挠腮,狠狠地对着桌上的面包咬了好几口。
“那个……鱼教授……这次实在有些冒昧,希望你不要介意。”李牧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样的情况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儿,那么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呢?”鱼教授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和友人一起商讨事情一般,很好听。
反倒是李牧有些迟钝了,这事儿也不知从哪里说起比较好。人家教授这么直率,反倒打了李牧一个措手不及,内心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表达这个事情。
“是这样的,鱼教授,这事儿……怎么说呢……”李牧吞吞吐吐地说着,和这样的知识分子打交道还真是不擅长呀。
孔雀反倒直率许多,见李牧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开口问道:“鱼教授,你知道鱼浮生这个人吗?”
很明显地,李牧能看到鱼教授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很勉强地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看来鱼教授就是他们要寻找的那个人呀,李牧心头想到。可是听到鱼浮生这么大的反应,这就让李牧有些想不通了。
“鱼浮生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们现在找恐怕也找不到了。”鱼教授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有些落寞地说道。
李牧正了正身子,往前凑了一下,说道:“教授,我们知道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其实我们不是找他,是找他留下的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鱼谦教授奇怪地问道。
“是这样的教授。”李牧将上衣脱下来,然后把后背上的路引展现给鱼教授一看。接着,将关于投龙简的事情一一仔细道来。
让李牧三人有些意想不到地是,鱼教授并没有十分惊奇。按理说一个大学教授对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都会有些排斥才对,然而鱼教授听着他们的描述都十分镇定。
听完李牧他们的阐述之后,鱼教授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们来说很重要。但不好意思,我可能帮不了你。”
“为什么?”
鱼教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所找的鱼浮生,就是我的祖父,他是民国年间的人,到现在都已经死了很多年了,遗物什么的,早就没有了。”
李牧一听这个,有些着急了,问道:“真的没有了吗?”
鱼教授摇了摇头,然后迟钝了一下,说道:“事实上不止你们,关于他和李白溪的合作我也在探寻。”
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句,鱼谦教授才继续说道:“我原本在美国是做生意的,后来由于一些特别的原因,不得不回国来寻找鱼浮生留下的线索。但时间太久远了,加上还有一次敏感词运动,线索已经很渺茫了。后来我就留在内地教书,一边工作一边寻找。”
李牧没料到这其中有许多曲折,于是问道:“鱼教授,你找鱼浮生的事情做什么,方便知道原因吗?”
鱼教授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一眼李牧,最终点点头。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出去,将自己所在的位置报了出来,好像是在让什么人过来。
打完电话,鱼教授才对着李牧说道:“等一会人来了你就知道原因了,现在请稍等一下,稍安勿躁。”
李牧点了点头,接着,鱼教授又说道:“实际上关于李白溪和鱼浮生合作的事情,我也是听你们说我才知道的。之前我所能知道的,就是鱼浮生和一个人去了某个地方,再也没有回来过。”
李牧听着,不时点点头表示赞同,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插嘴问道:“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鱼教授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爷爷是十年多以前去世的,在他去世之前我就已经开始追查鱼浮生的事情了,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他老人家还给你说了别的吗?”李牧问道。
鱼教授眉头皱了一下,道:“别的事情倒没有特别的,实际上我爷爷对于风水法术这种东西并不感兴趣,当时他是进步青年,对于这种东西都以为是传统糟粕。鱼浮生一直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衣钵,他的天分也极高,但很可惜,就是志不在此。”
孙知兆在一旁插嘴说道:“其实也并非都是糟粕,就我们经历过得一些东西来看,就算是现在的科技,也不一定能够办到。”
鱼谦教授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两人竟惺惺相惜了起来。
正聊着,一辆白色的敞篷跑车停到了咖啡厅门口。车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她锁上车门,拎着包就进了咖啡厅。鱼教授一见她,急忙呼道:“薇薇,这里!”
李牧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这一看就被眼前丽人惊艳了。
只见来人中等身材,长着一张极精致的脸,不施粉黛却足够动人。樱桃小嘴杨柳腰,头发短短的刚齐肩,在尾端卷起波浪。戴着一个大墨镜,看不清眼神,但光朱红色嘴唇就足够让人心动。
“爸。”那女人对着鱼教授喊了一句。
鱼教授笑着说道:“介绍一下,这是小女鱼幼薇。”然后又转头对着鱼幼薇说道:“这三位是四川来的朋友,李牧,孙知兆,孔雀。”说话的的时候手还一一地指过去。
介绍完了,鱼教授又补充了一句:“这几位都是为了你曾爷爷那回事来的。”
孔雀那孙子两眼都放了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后,站起身来伸出手说道:“鱼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李牧和孙知兆心里唾骂一句畜生,动作真尼玛快,但随后鱼幼薇的反应却让李牧他们几乎笑出声来。
只见鱼幼薇避过孔雀伸出来的手,然后对着鱼教授说道:“爸,都说了你不要和这些人接触了,怎么又来了?”
此刻,空气中充斥着尴尬的气氛。不仅仅是孔雀,就叫李牧和孙知兆都被这句话弄得有点莫名其妙。咱们以前认识吗?怎么这么说话呢。
鱼教授也有些尴尬,急忙对着李牧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之前我为了探寻她曾祖父的事情找过不少骗子,被骗了不少钱,我闺女还以为你们和那些人一样呢。”
三人总算心里明白一点,感情这美女是拿他们当骗子了。急忙摆手说道:“不妨事儿,不妨事儿。”
随即让李牧和孙知兆目瞪口呆地一幕出现了,孔雀这丫的在美女面前反应速度很快,风骚的撩了一下头发,对着鱼幼薇急忙解释道:“鱼小姐,我想你是误会我们了。我们可和那些骗子不一样。我们是……”
可是孔雀还没等说完,鱼幼薇冷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嗤笑道:“我还没有见过哪个骗子说自己和骗子一样的,谁脸上都不会刻字。”
本来李牧他们都已经理解了,但鱼幼薇这种不屑语气,还有似乎看穿一切的神态,顿时让李牧急了眼,火气上升。对鱼教授说道:“鱼教授,我们确实是来找你帮忙,但令千金这……”
鱼教授也有些尴尬,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她只是怕我上当,诸位不要介意。”
然后转过头对着鱼幼薇说道:“薇薇,你别说话,听我说完。”就把李牧几人如何如何找到他,又之前怎样怎样的具体经历说了一遍。
鱼幼薇最开始还不以为然,耐着性子听了两句,到了最后愈发地不耐烦了,打断了鱼教授的话,对着他说道:“爸!你还真信这个!我都给你说了,我那个是遗传病。你可是大学教授,有知识有涵养的人,不能随便乱信这些。曾祖父记载的那些,都是那时候的封建迷信。”
李牧听到遗传疾病几个字的时候,耳朵陡然竖了一下。难道,这鱼幼薇也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让鱼教授不远千里,回乡追寻鱼浮生留下的线索?还有鱼浮生到底记载了一些什么东西,鱼教授之前怎么没有提过?
这样想着,和孔雀两人对了两眼,大家都明白了各自的心思,这说不定是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