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这花瓣匣子当中的人是谁?让李牧如此惊诧。想必各位也猜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宝塔三楼消失的孙知兆!
此时的孙知兆,横着躺在花瓣匣子中间一处空座上,估计是莲花底座。双眼紧闭着,神态安详,如同熟睡。双手放在胸口,一手拿着之前在宝塔三楼拿着的那柄投龙简,一手拿着一卷用金丝扎起来的黄布卷轴。
李牧走近了一看,左手食中二指并成指刀放在孙知兆的鼻子前,发觉还有出气儿进气儿,心头当下一些。在用拇食中三指放在脖子动脉处,感觉供血正常,这才当下心来。
“别睡了嘿。”李牧用手轻轻拍打着孙知兆的双颊,口中呼唤着。然而孙知兆并没有听到李牧的叫唤,依旧睡得死死的。
李牧气不打一处来,这我自家个儿九死一生,千辛万苦来了这里,一点好处没有。你倒好,抱走了宝物,还在这睡着大觉,上哪儿说理去?想到气处,手上一使劲,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抽过去。
这一下打的可是真响,啪地一声把李牧都给惊着了。孙知兆猛的跳起,左手捂着脸,右手捂着左手吼道:“谁特么打我!”话还没落下,就左右张望着寻找打自己的人。
李牧控住他那只举起来的双手,然后说道:“怎么,还想打我一顿呀?”
孙知兆清醒了一些,才看清眼前的人,说道:“牧哥儿,原来是你呀。”
李牧点了点头,指着那个张开的花瓣匣子问道:“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你可是不知道,你消失之后,那塔完全沉没了,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李牧的话说得有些毒了,但孙知兆一点都不介意,反而摸着脑袋,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我刚和你说着话呢,就感觉眼前一黑,一下子落到一个地方去了。接着一股浓烟从四周喷了出来,我就昏迷了。”
看来孙知兆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还好,人总归是没事。李牧有些庆幸,只要人还在,就能和自己做个伴,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
两人寒暄完毕,孙知兆也清醒地差不多了。李牧才说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孙知兆这才反应过来,手里还拿着东西呢。拿起来一看,说道:“不就是之前在宝塔里面拿到的那柄投龙简吗?还能是……”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在嗓子里了,这才发觉,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那卷卷轴。
“这是什么?”孙知兆有些奇怪地问道,同时也望向李牧的方向。
李牧有些好气地说道:“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碰到你的时候你就拿到了。”说着,就把怎么从宝塔里面脱险,怎么遇到应声虫,怎么顺着暗河漂流到这里,又怎么被那堵吃人的墙吞进这里面的事情一一讲来。
孙知兆听得啧啧称奇,恨不能回去再体验一番这等奇幻经历。好说歹说,李牧才把他劝住,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孙知兆打开手中卷轴,上面是用毛笔写下来的几行字,背后用线条勾勒出几条不知涵义的图画。
孙知兆看了两眼,还没等李牧凑过去看,就立马将卷轴收起,然后递给李牧。李牧被这动作整得一愣一愣的,问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这东西,可能是写给你的。”孙知兆说道。
李牧接过卷轴一看,发觉真的可能是写给自己的。于是耐心读下去,越读,心中惊异越甚,最后竟是遍体生寒,心头发紧。
“怎么样?上面怎么说?”孙知兆见李牧面色有些发紧,问道。李牧放下卷轴,然后叹了一口气,将卷轴又递给了孙知兆。
“我可以看吗?”孙知兆问道。
李牧无声地点了点头。
孙知兆打开卷轴,入目第一行写着:附路引者我孙亲启。这没有问题,应该是建造者留给子孙的信件,以路引为凭证。
孙知兆接着读下去,后面的事情,就让孙知兆有些心惊了。
原来,这地方确实是用方寸灵山的手法建起来的,建造者可能还和李牧家有极大的渊源,极有可能是李牧祖上某一辈的祖先。
大概也是民国时候,四川地区军阀林立,大的手里有枪有炮,吃穿不愁,就饱暖思****,干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有一个军阀名叫刘从云的,川人称为刘神仙。他的出名因两样东西,一是创立了一个名叫孔孟道的教门,道徒甚众;二是扶乩请神据说格外灵验。民国是个各种黑社会组织公开化的时代,各种秘密宗教纷纷登台,敢创教的人,多少得有点“法术”,不是打卦扶乩,就是气功治病。刘从云恰恰在两方面都有点名气,所以,自民国年间开门,道徒就挤破门,刘湘也是在这一时期入的教。
刘从云叱咤半生,到了晚年身体渐渐不行了,自家人知自家事,一个靠着装神弄鬼起家的人哪有什么神仙法术来续命?但刘从云又笃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就四处求仙问道,希望能保命。
一番砸钱砸人之下,后来还真让他遇到高人了,碰到一个晚清钦天监退下来在CD避难的老人。这老人就告诉他,皇家典籍里面记载着明朝的时候,明成祖朱棣因为皇位来路不正,唯恐天谴,就遍请天下方士开炉炼丹。丹成之后,听了方士的话,要往各地名山大川投下投龙简,祈求长生。
但朝堂之上还要顾忌言官风语,恰好那一年西南大旱,于是朱棣就谎称自己投的是求雨的投龙简,骗过了诸位大臣。
这投龙简上很有可能就记载着丹方!
刘从云一听这个,感觉有门,就在西南地区四处寻找投龙简,按说这投龙简应该都是放在世所公认的灵山洞天里面的,但寻遍整个西南地区有名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这让刘从云有些心急了。
还是那老人,此时他已经得到了刘从云的信任,就向他推荐了川南地区一个隐藏的风水先生,李白溪。说这人能找到投龙简,让刘从云将他请来。
记载到了这里就断了,后面的事情也无从得知。孙知兆合上卷轴,对李牧说道:“你明白什么了吗?”
李牧在双眼扫视着周围,说道:“这李白溪很有可能就是我祖上某一代人,他被刘从云请去找到投龙简之后,就建议他修建了这么一个地方来放置投龙简。可是不知为何,他要在自家子孙身上弄这么一个路引。”
孙知兆也觉得这事儿颇为诡异,又巧合无比。孙老道从乡下收来的天官符箓上是从投龙简供奉之地带出来的,投龙简却没有出现,刘从云去寻找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就说明这投龙简早就不在原地了,那投龙简会被谁拿走呢?这李白溪又是怎么找回,从哪里找回投龙简的,又为什么要下咒印给自家子孙?
一切的一切如同一团乱麻,让两人理不出个头绪来,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想出什么来,于是只能作罢。
李牧拿起投龙简,碧绿色的投龙简上面只空无一物,光滑无比。摸着有点温润的感觉,这是顶级的材料才有的特征,李牧不太懂这个,但也能感觉到投龙简的珍贵。
“你说,要是卷轴上记载的都是真的,这个一个小玩意儿,在哪记载丹方呀?”
孙知兆接过投龙简,打量了两眼,说道:“刚才我还以为接触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这么看来,咱们也没有这个福分。”
确实如此,刚才看到寻仙问药的时候,李牧还以为能接触到超自然的东西,但这投龙简一眼就能望穿,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藏丹方。
李牧忽然想起,在进入这里的时候,恍惚之间看到的那个人影,便与孙知兆一说,让他参谋一下是个什么状况。
孙知兆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说道:“既然卷轴和投龙简都在,说明你看到的应该不是假的,那人应该是李白溪了,你看到的,应该是李白溪放投龙简时候的事儿。”
李牧惊讶道:“怎么可能,李白溪少说也是百年之前的人物了,我如何能看到他放置投龙简和卷轴时候的事情?”
孙知兆嘿然笑道:“李白溪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段时间咱们经历这么多你也是看见了的。那说一句通天彻地也不为过,说不准人家就有法子让你看到呢。”
李牧一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不然自己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幻觉?
但一想到自己对这个地方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李牧就觉得心里不甚踏实。却不知怎么说出口,索性也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