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李牧心里所想是个什么东西?却原来是一种神话当中的生物,但咱们大家都能接触到的——应声虫。
平时咱们说应声虫,应声虫的,都是说什么人什么人没主见,光会附和别人,自己没点主意。但实际上,这应声虫在古时传下来的奇闻异事中还真有这么个东西。
在宋史《艺文志》中记载:有一个叫杨勔的人得了一种怪病,每当说话时,腹内即有回答的声音,数年之后,回答声音逐渐增大,好似两人对面相谈。每每说话,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杨勔虽四处求医,但无法治愈。一天杨勔外出途中遇见一个叫陈罗汉的道士,两人相谈之时,陈道士对杨勔这种异常表示奇怪,杨勔将详情告之。万没想到,陈道士还真知道这么一个病。陈道士说:“你腹内生有应声虫,若长久不治,还要传染给妻子和儿女。
我也不知道怎么治疗,但有一个方法可以找到治法,你回家后捧读《神农本草经》,读一味药应声虫即回应,继续再读,一直读到应声虫不应之药时,估计就是治疗应声虫的特效药,即可服此药,连服三日便可痊愈。”
杨勔饱受其苦,回家后立即照办,然而读了多味药材,应声虫都会答复,唯独读到“雷丸,味寒苦,生川谷。杀三虫,逐毒气,胃中热。利丈夫不利女子,作膏摩小儿百病”时,应声虫顿时失声,杨勔恐怕有误,连读了十多遍,仍不见腹内应声。杨勔即从中药店购回雷丸,研为细粉,分成多份,每日间用水送服。
三日之后,杨勔觉得腹中一阵剧痛,跑去茅房一拉,竟拉下细小如同蛔虫者数十条之多。出来时,那些虫子还在争论不休。自此,杨勔与人谈话,腹内再无应声。
好几年过去了,这杨勔碰见了一个乞丐,也是得了这个病,于是好心告诉他“老弟,这个病得治”。没想到乞丐一点不领情,反过来跟老杨说:“我啊,知道用雷丸治疗,但是我没有本事,要饭都要不来,现在就靠这个虫子逗大家好玩,混口饭吃,要是给我治好了,我还怎么讨饭呢?”杨勔听了,深有感触:原来喜欢养应声虫的人,也不容易,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啊。
也正是因为这个典故,才有了将趋炎附势,逗人喜乐的人取笑为应声虫的说法。
李牧眼前所见,与记载别无二致。这些虫子形似蛔虫,能学人发声。应该就是应声虫无疑,为了确保刚才没有猜错,李牧还专门试探了一下,果真和传说中的一样。
这一下李牧就想通了,为什么之前在白蟒神庙的时候,明明听到了孙知兆的声音,却没有看到孙知兆人,后来问起,孙知兆也说他没有说过话。
应该是在那山洞里面也有应声虫,学了孙知兆说话,然后晃骗了李牧和孔雀,这才导致他俩后来一一下去。
那照这样想来,之前李牧和孙知兆在宝塔一楼听到的声音,应该是建造者的声音,这些应声虫学了之后,被建造者放在宝塔里,用来警告或是吓唬闯入者的。
要说这应声虫有什么神异的地方,还真没有,除了会学人说话,其他的倒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但这宝塔建造者在白蟒神庙和这里都有应声虫,还有那么多东西联合在一起,确实让人不由得想入非非。
正推测着,李牧忽然觉得脚下一阵巨大的吸力传来。低头一看,原来整个水面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李牧用力划动双手,希望能摆脱这个漩涡。但人力毕竟不可胜天,仅仅几下,李牧就觉得浑身乏力,再也划不动了。
心头一股凉意升腾而起,在最后关头,李牧只来得及用双手护住脑袋,希望保护好自己的要害,然后就被漩涡吸了下去。
水底已经变得很昏沉,李牧顺着水流,一直向下飘去。水底的石头和杂物撞击着李牧,他感觉浑身有几根骨头可能断掉了,但具体几根,也不知道。这样漂了一会儿,李牧再也支撑不住,几口水倒灌进口,将他呛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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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牧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照明用的手电早就已经在漂流的时候掉了。顺着地下暗河这么下来,能活下来已经完全全是命大了,这些问题,就没必要再纠结那么多了。
想到这里,李牧豁达了许多。磁力宝塔沉没了,投龙简被孙知兆拿走了,孙知兆又不知所踪。总之这一次一无所获,虽然有几次真的性命垂危,但还是有惊无险。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怎么逃出去。
这应该是地下暗河水位上涨之后冲击出来的一个暗洞,在水位落下去之后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李牧能听到,不远的地方,有水流敲击在岩石上激荡起的哗哗声。
用手顺着岩壁往四周摸了摸,李牧准备试探一下这周围的空间有多大。在完全封闭的环境下,空间里的氧气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只有探明空间大小,才能粗略估算出氧气能支撑多久。
结果让李牧放心了很多,这空间呈狭长的梭状,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兴许是刚刚退完水,岩壁和地面上还潮湿着,不时有滴答的落水声响起。这也让李牧放心了许多,刚退完水,代表着这里面不会有太多的毒虫,这对生命是一个强有力的保障。
李牧坐下来休息一下,刚才没有注意,现在放下心之后,才发觉浑身酸痛。不用想也能知道,身上肯定有很多地方被水撞得淤青了。腹部隐隐有些刺痛,用手轻轻按了按,疼得李牧吸了一口冷气——看来是有两根肋骨断了。万幸的是,断掉的肋骨没有破坏内脏。
抹黑在背包中摸索着,李牧记得背包里应该有止疼药这一类的急救药物,绷带也还有一些。这种情况之下,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
忽然,李牧的手摸到一根硬硬的,表面光滑的东西。李牧心头一喜,连忙将那东西拿出来,然后用力掰断,一点惨白的光芒从那里面发了出来。
还好当时顺手多丢了一根冷光灯进去,李牧心里有些庆幸,现在能看清四周的情况了。
翻出止疼药,吃了两片,就着暗河的河水服下之后,李牧才感觉好过了一些。又用绷带将受伤的地方固定一下,李牧这才有心思想一下接下来的出路。
很显然,回是回不去了,要在这么急的地下暗河里游回去无异于天方夜谭,体力已经有点见底的他更加不可能了。而且自己也不知漂流了多久才到这里的,一口气很大可能是潜不到宝塔那个水潭的。
那么现在只能往下走,好好休息一下,储存了足够的体力之后,李牧从背包中掏出救生圈,吹涨了气丢在水里。然后双手扒着救生圈,往下游漂去。
一路上自然免不了磕磕碰碰,喀斯特地貌被水侵蚀后会留下一些锐利的边角,水滴从上面滴落又会生长出许多石笋。还好李牧反应够快,才能免受创伤。
数着心跳估摸着时间,大概已经漂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暗河的湾也转了六七个了。这是李牧在军中学到的一项技能,人的心率在相对平稳的情况下是稳定的,数着自己的心率,就能大概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项技能在丛林中极为管用,让李牧不至于迷路。
前头有一些亮光传出来,李牧心头欢喜,终于能够出去了,这一路颠簸也算够了。然而这样一想,心头又有些暗淡了起来,当时进来的时候,是两个人,现在孙知兆不知所踪,只有自己一个人出去,想来可能凶多吉少了。
虽说孙知兆这个人有些神神叨叨,让人看不透,但对李牧还是挺照顾的,最重要的是,李牧背后地路引还没有解除掉,孙知兆还没有履行他的承诺。
背后的路引是李牧的一块心病,自己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父亲身上也有。如果能解除掉,父亲后半生就能过一个安稳的晚年,不用再神经衰弱过下半生了。
这么一胡思乱想,倒也冲淡了不少愁绪,时间过得差不多了,那光亮越来越亮,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光源处。
然而李牧再一次失望了,这光源根本不是出口的天光,而是一处巨大的溶洞里面一些发光的矿石所发出来的。
如果单是这样,也就罢了,问题是,李牧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这里的一切仿佛都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