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这边的送尸队伍,歪嘴老道以及那四个白面抬棺人似乎并没有因为道前突然出现两个骑马的陌生人而受到任何干扰。他们就这么颠簸地径直来到花唐二人跟前,并且眼看着即将擦肩而过。
“请问道长,此路是否通往巫峡地界?”
终于,花廉还是没有忍住率先开了口。
其实她一直在纠结自己是否要管这档子闲事,可身为狼爪的她最终还是因为自己所肩负的职责而不得不管了。再者说,这送尸的队伍显然是朝宁远县的方向前去,既然被自己提前撞上了,那就不能放任妖孽随意流窜进入县城,以免酿成未知的祸事,伤害到无辜百姓。
“嚯嚯嚯!二位官家大人这不是在拿贫道打趣嘛,难道您会不知道这古道所通往的地方是哪里吗?”
歪嘴老道说完,抬起一只枯瘦如柴的手示意队伍停下,同时努了努布满褶皱的额头,吹了吹酒糟鼻下那两撇灰黄的八字胡须,一脸坏笑挤眉弄眼地死死着身旁骑马的花唐二人,那阴险狡诈的模样看上去似乎早就洞悉了一切般。
随着老道口中“官家大人”几个字一出口,花廉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显然是明知故问了。就算没有穿狼爪的制服,可自己与唐傲胯下这两匹驾着官家鞍子的快马,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意骑的。
知道自己这低估对方眼力的试探露了馅,花廉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现在已然打草惊蛇,如果对方突然发难,那就必定是一场苦战,因为妖族的攻击意识极强,一旦它们察觉你有丝毫可疑之处,会毫不犹豫的动手,而且手段诡异难以琢磨。
花廉心里知道,哪怕自己能对付得了一个人类的高手却未必能胜过一只普通的妖孽,更何况现在唐傲的双手还被禁龙锁锁住无法自由行动,而对方人中究竟隐藏着几只妖孽又是何种类,还尚未可知。
由于自己考虑欠佳,令局面突然就陷入了被动,花廉自责之余,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的唐傲,可一眼却只见唐傲那虽俊俏但依旧有些稚气的脸上居然挂着淡淡的微笑,毫无紧张的神色。
“道长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与姐姐乃是宁远县邦交石斛县首富陶员外的家臣,奉了陶员外之命来到宁远地界,并借了宁远城南官家驿站的快马取道前往巫峡村,购置‘巫峡山参’回去入药,由于路途不熟,故此才向道长问个方向而已。”
没等花廉反应过来,唐傲已经编了个不错的理由,随口丢给了歪嘴老道。
“嚯嚯嚯!既然是陶员外的家臣,那取两匹宁远的官马确是不足为奇,刚才是贫道失礼了,还望二位贵人莫怪,莫怪啊,嚯嚯嚯!”
话说这石斛县也是神州南弥地界的一个县城,与宁远县毗邻相连,而这石斛县的陶宗仁陶员外乃是远近闻名的乡绅富甲,据说石斛县的整个经济命脉均由他一手拿捏,连石斛县的守城官军及神缉堂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可谓“钱势滔天”。
而这“巫峡山参”顾名思义就是宁远巫峡一种特有的人参了,据说是一味名贵的药材,有活血化瘀,通气顺脉的奇效。
眼下老道那歪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可是那一双细小黑亮的贼眼中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嘲讽与轻蔑之色。目光同样敏锐的唐傲一瞥便明白了自己刚才的这个谎话虽然高明,可不知源何,依旧是编到了阴沟里,全翻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老道就像突然变了张脸似的,一改刚才的恭敬之色,厉声呵斥道:
“哼!两个满嘴谎话的宵小之辈,贫道我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虚伪的人,还什么陶员外的家臣!嚯嚯嚯!你们要是他老人家的家臣?那贫道我就是他家门户的常驻‘尊上道长’了!嚯嚯嚯!”
歪嘴老道口中的常驻尊上道长,说的乃是一些有钱的大户人家,会重金聘请有本事的世外高人,多为修仙寻道者,让他们常驻自己家中算财运卜寿卦,为门户里的重要之人消灾解难,生财延寿。
不过此时看来这歪嘴老道只是在说笑,想借此讽刺唐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