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的宿舍,在春风的吹拂下,还有一种涩涩的感觉。湖水的味道夹杂在里面,像是一道咸菜。但是最重要的是这一股带来的是刀割般的刺痛,刮在脸上一阵一阵的。我记得昨晚睡觉的时候窗户是关着的,怎么会吹进这么厚重的风呢!
眯着眼睛,半睡半醒的状态,一道缝里看到一只手在来回摇摆。
“你终于醒了!”田干坡在眼前浮现,是不是在梦中我也不知道了。“昨天你把钱包拿回去了吧?”
“啊!”好梦被打扰,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听他的说话,心中还有各种不爽的情绪。
“昨天你把钱包拿回去了吧?”他又说了一遍,态度还是温和的。
“恩啊,怎么了?”我问道。
“里面还有多少钱啊,再给我借点呗!”他笑嘻嘻地说道,这个时候感觉是全然不见他昨天晚上的“忧郁”的。
我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起身,在旁边的裤兜里掏出钱包,打开了看。里面被各种面值的纸币凌乱地塞着,看着还是有很多的样子。不过都是一些零钱,整个数下来也就三百多块钱。
“没了,就只有三百多块钱,我今天还要去医院交住院费呢!”我说道。
“啥,住院费,你啥时候去住院了,还要交这么贵的住院费。”他惊奇地问道。
“不就前几天打球伤了,在校医院住了一晚上。哎,你别管了,反正我现在没钱,就这三百块了!”我说。
“你肯定是被骗了,校医院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田干坡笑嘻嘻地说道。“把钱借给我吧,你到医院肯定用不了这么多钱的。”他说着便伸手过来准备拿过钱包。
“干什么呀?我说了这钱我要拿去交医院,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你把钱拿去又是去酒吧买醉,一天天这样有意思吗?”见他毫不客气地伸手过来拿我的钱包,我有些生气,毕竟这是属于我的,他这么随便拿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更何况他拿去也没干什么正事儿。
可能是我的话有些重了,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他把手缩了回去,低下了头,略带沮丧气息地说道:“居然你也这么说我”。他站在我的床边怔了几秒钟,然后很决然地转身走开了。他的身影是失落的,就像落日失去了光芒然后遍布黑暗。
我一时也是不懂了,这是什么情况?我问自己。可自己却是怎么也打不上来。不过自从昨晚田干坡的状态后,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太正常,具体是怎样的不正常,却又是迷迷糊糊的。
他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一会儿,便出了寝室门。
我虽有些迷惑,但也没有太多在意,毕竟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即使我刚才说话有些重了,想以田干坡活泼的性格,过不了几个小时他也就忘了。而我望着钱包现在正想着的是我是不是真的被医院的那个小妞给骗了。“小妮子,竟敢骗我!”我心想道,但是又不敢冒险不去管这一档子事儿。遂起身穿衣服,洗漱之后,拿起钱包走出了寝室门,走向了校医院。
一个人埋头思考着什么,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医院。在自我沉浸中被一叫声叫住了,好像是在在我的名字。这声音并不熟悉,却又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大概电视剧里面的剧情都是这样的吧!自己电视看得太多了。
不过我还是把低埋的头抬了起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眼中出现的是一位医生,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兜,戴了一副眼镜,听诊器也挂在胸前。只是并不像想象中医生一样高大帅气,手中还拿着病例本或者记录本什么的。眼前的医生看起来得有四十多了,头发边缘已然花白,眼圈的下陷已经反映了眼镜的厚度,怎么看这医生都有一种厚重的感觉。
我疑惑地看着他,好像在问他:“您是在叫我吗”。他微笑地看着我,好像听懂了我的表情的言语。
“李师”他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这下我确定是他在叫我了,“你的膝盖好了吧”。他关切地问道,有急切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哦,医生,您好!我膝盖已经好了。您认识我?”我其实是感觉有些受宠若惊的。一是我并不认识这个医生,他居然在这么多病人中还能记得我的名字。二是如果这就是校医院的服务态度,那这也太好了吧,但是也没有听说过校医院的态度有多好啊!
“昨天我值班,是我帮你处理的你的伤口嘛,我当然知道你叫什么了!”医生依旧是微笑着。
“哦,那谢谢医生了!对了医生,我来是找姚小雅姚护士的,您知道怎么找她吗?”我自己也不知道到那间房间去找她,就顺便问了这个态度如此好的医生。
“你找小雅呀,我帮你叫。”他说着便拿出电话,叫了小雅到大堂来。打完电话,他又对我说道:“你还认识小雅呢!你找她什么事啊?”他问我的过程中始终是温和的态度,脸上的微笑也始终没有消失。
“哦,我找她还钱呢!”我淡淡说道,突然想问医生住院费是不是有这么贵,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好,便没有问了。
倒是这个医生,好像没有了其他的事情,一直在这里陪着我,还不时跟我交谈。“你跟小雅关系还挺好的哈!”他问道。
“我跟她……”我正想跟他说我跟小雅就见过一次,没什么关系。正在此时,小雅过来了。
“主任,你找我?”她还没有靠近便叫道。
“主任”,原来这个医生还是这里的主任,怪不得态度这么好呢!看来要想升职还得需要好的态度好的精神啊!
“小雅,你来了。不是我找你,是他找你。”主任看着小雅,指着我说道,态度依旧是温和的。真是够了,这主任不但对病人态度好,对自己的下属态度更好,我心想道。
小雅在叫主任的时候就看到了我,眼里好像放光似的,同时又瞟着我旁边的主任好像又在躲避着什么。
“你来了,我来还你……”我正要说什么的。
“你来了,我们出去说吧!”她却突然用更高分贝的声音打断了我。
“就这儿说吧,说完我还有事儿呢!”我说道。
她却没等我说完便拉着我往门外走,我又不好挣脱便随了她出门去。只是我还是不忘跟主任打个招呼,说声不好意思。可是主任脸上依旧是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好像是在说:“年轻人的事情!”
“干嘛,还不能在里面说啊?”我问道。
“没什么,外面空气好,不行啊!”她有些理亏的样子,却又装成是理直气壮的。
我并不关心她是不是真的还是装的,掏出钱包拿出三百块钱,塞给了她,然后把另一只手摊开,希望她把欠条给我。
“什么啊?”她拿过了钱,却并没有把欠条交给我的意思,还装着不懂的样子。
“欠条啊!不是说好一手交钱,一手交欠条吗!”我说道。
“哦,对,欠条!”她像是一语被惊醒,突然在身上到处找,翻边几个兜里都没有拿出欠条。“不好意思,找不到欠条了。”她一脸无辜的样子,真是没好气。
“没有欠条,把钱还我,等你找到欠条我再给你。”我说道,我想以此让她把欠条拿出来,因为我认为她可能是故意不拿出的,这是极有可能的。
“好吧!”她很委屈地缓缓地把钱拿起来,伸到我这边。
“算了,你把钱拿着吧,找到欠条后再给我或者你处理了就行。”我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在骗我,那种委屈,那种无奈,不像是在演戏。
“好。”她一听我这么说,瞬间就把拿着钱的手缩了回去,脸上也立刻笑开了花儿。她变化这么快,倒是我有些措手不及,感觉有种不妙,只是说出去的话没法收回了。
我只寄期望她这个小妮子不要再找我麻烦了,甚至我都不愿意再去追究校医院到底是不是又住院费或者住院费是不是有这么贵的问题了。我准备转身离开,没有在这里多逗留的理由。
“哎,这就走啦!”她笑着说道,好像是胜利的喜悦一般。
“钱也给了,不走在这里干什么,再多呆一会儿我可支付不起,以后都不想来医院了。”说起这钱我虽然决心给了,但始终是有些心疼的。
“瞧你那样儿,就这么点钱,至于吗?”她一脸不屑地说道。好像对她来说三百块钱不是钱一样。
我没有回答她,已经迈步往寝室的方向走了。
“喂,你等等。”听到她在后面喊着,不过我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变慢了一些。
她追了上来,“喏”她把钱又塞给了我,“说好的一手交欠条,才能一手交钱,等我找到欠条,我再来找你要钱吧”。说完便转身跑回了医院大楼里面。
倒只是留我在大门前有些茫然,望着医院玻璃大门。想些什么的却被一人打断,正是刚遇到的主任,正在对着我笑呢,我回以微笑。只是什么思路也没有了,径直回到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