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格子,你出门小心点别迷路了。我先去上班了,冰箱里有菜心情好可以自己做着吃,累的话回家直接叫外卖啦。”刚刚出门就接到顾茗的电话,开启了唠叨模式。
接受了顾茗的好意暂时常住在这里,用顾茗的话说就是,反正这公寓我早就买下来了,你出去租房子还要交那么多钱不如住我家水电物业分摊顺便给我做做晚饭就好啦。
我觉得我只是离开两年,也不见得路痴到那种程度。但是,我的确高估了我的水平,买完东西后,抱着大堆小堆东西的我站在马路边独自凌乱——我记不得路了。
“顾茗,”我沮丧的给顾茗打电话,“我现在在中山路,你住的地方在哪,我不认识了。”
对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哎,我早说了你会忘吧,我现在在忙,我找人去接你,你别着急啊。挂了挂了,老板发火了。”我话还没说完顾茗就把我电话挂了,不过她说找人接我,但是她找的人认识我吗?我头有点大。
我抱着东西站在路边,马路上行人神色匆匆,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快速的生活节奏让我有点恍惚,感觉跟做梦一样就回来了。
“格子。”一辆灰色的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窗摇下露出齐远莫的脸,“我在这附近上班,顾茗说你在这迷路了,拜托我送你回去。别傻楞了,上车。”
咦?顾茗找的是齐远莫啊?“额,谢谢你啊。”我连忙上车,跟齐远莫道谢。
“你说你怎么这么迷糊啊,出来一下就不知道住哪了。”齐司机说着兀自笑了起来,满满的嫌弃意味。
我撇了撇嘴,“我这不刚回来吗,不认识正常嘛?再说了,能载我是你的福气,别不知足了。顺便还知道了两个大美女的住处,我要是你,早乐翻了。”忍不住挤兑他,这个齐远莫,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哦,对了,你中午还没吃饭吧,要不然吃完再回去?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韩国料理店,要不要一起去试试?”齐司机体贴的问道。
我看着他,笑了,“你说你态度早这么好多正确啊,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给你这个机会好了。”
“呦,还真是勉强您了。”
到料理店时已是中午12点了,肚子饿的咕咕叫,耳朵好使的齐远莫一个劲的憋着笑。
“别装了,想笑就笑好了,再憋就憋坏了。”我沮丧的看着他,揉揉我的肚子,哎,你可真丢人,声音叫的那么大,生怕没人知道啊!
“对了,你工作找了吗?”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认真的问着。
“其实我是打算先玩一段时间再找工作来着。”我老老实实的告诉齐远莫我的打算,其实我压根就不着急这事,昨天顾茗也在催我别老是做社会的蛀虫,要好好工作好好学习重新做人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听完我的话静静沉思着,“对了,我们公司正好缺一个景观设计师,你要不要来试试?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玩以后还能玩,工作错过了就不好找了。”他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说道,“待遇还是很优渥的,离你住的地方也近,设计师工作的地方非常明亮,三面落地窗,我觉得你会喜欢那样的工作环境的,如果你有意向,明天你可以带上你往期的设计作品来我们公司试试。”
好像是个不错的意见,“恩,行啊,我今晚就把作品整理好了,明天带过去,对了,你们公司在哪?”我问。
“你明天早上起来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去,能为美丽的女士效劳是我的福气。”
正说着,服务员上了一桌子菜,“吃吧,这里的味道很棒。”齐远莫给我夹了一块烤肉,笑着说。
“你记不记得以前,”我边吃烤肉边回忆,“那时候我天天坐你身边吃饭,一开始夹你的菜你还不乐意,后来,变着法子把你的菜拨到我碗里,就是你那样,让我后来胖了那么多。然后我在新西兰用了好久才瘦下来,你说你那会是不是故意想让我那么胖可以拿来直接嘲笑的?”
对面的齐远莫被我的话弄的忍俊不禁,“我是看你每次买那么多都一副吃不饱的样子才给你的,真是,几年饭菜养了一只小白眼狼出来。给你吃还怪我把我喂胖了。”
“哎,齐远莫,你说餐厅大妈怎么那么抠门,每次给我都给的好少。”
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好像每次你的菜种类都很多分量都很少,老是吃不饱然后会一脸不高兴。你吃的比较快,吃完了就看着我一副报复社会的样子,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只好留给你吃。”他的笑容像是7月的凤凰花,牵起嘴角流露出十分的温情,看起来像是赏心悦目的风景。
吃完后,齐远莫送我回去,打开车窗有五月温柔的风轻拂脸颊,倒退着的属于初夏的风景,竟是美好的不像话。我伸了伸懒腰,拍了拍转头看向我的齐远莫,“专心开车啦!”
他似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看你现在这样觉得真好,属于陈格的明亮。你知道吗?两年前的你真是把我吓坏了。。。。。。”
齐远莫找到我时,我已经坐在海边吹了两天两夜的风了。
“你疯了吗?你这样糟蹋自己你以为你在惩罚谁?”他的眼里满是血丝,海风吹乱他的头发,我摇了摇头不去看他。”远莫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我偏开头不看他,纪夏之和我分开已经让我心如死灰,仅仅一周后就和乐悦在一起并订婚更是让我彻底绝望了。
曾经说好宠我的男人,曾经会叫我小傻瓜的男人,曾经因为我发烧背我去医院整夜照顾我的男人。
那个人,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而我,连哭都来不及。
我没日没夜的想他,白天想他,想他想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全是他,惊醒后发现自己才睡了两个小时,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那样残忍的提醒我那么爱的人啊,我已经彻底失去他了。
就像是一场悲凉的梦境,醒来终是一场空。我甚至什么都没做,因为他父母的不同意,我就被判了死刑。
齐远莫握着我的手,“格子,陈格!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摸样,人不人鬼不鬼,他呢!他天天牵着他的未婚妻去上课!你值得吗?你不恨吗?你振作起来好不好,你不知道你这样让我看了有多难过啊?”他眼里有莹莹泪光,却还是倔强的看着我,“你都两天两夜没吃饭也没睡觉就在海边了,这样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他不爱你,你也要好好爱自己啊。”
后来我是在医院醒来的,醒来时看见我妈妈通红的眼睛,“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烧到四十二度差点就醒不来了你知道吗?”
我这才知道当时齐远莫找我时,我的状态已经接近临界点,他说完我就撑不住昏倒了,然后把我送去医院并联系了我妈妈。
我心里感激这个少年拉了我一把,却不想再留在这个城市了。出院后我平静的去上课,也没有往纪夏之的座位看去,同学都有意把我和他隔开,每次留第一排的位置给我。纪夏之无数次的站到我面前都被周围的同学拉走了,我想我那时也该感激站在我身边的同学朋友,那样的状态的确受不得任何的刺激了。收到签证的那个早上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上完课后背着书包回家收拾东西就离开了。
“当时,看你倒在我面前,像个坏掉的娃娃一样苍白的脸,我二十年来都没有那天那么害怕,害怕你就那样离开了。”到小区楼下时,他停车说道。
“后来你说走就走,我想,走了也好。不用再见到伤心故人,应该会好的快一点,再快一点吧。我也会想,再一次重逢,会有多久呢?那时的你,会是怎样呢?陈格,当年你应该告诉我的,我找了你很久。”
他送我上楼直到离开,再没有一句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