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只带着提手的篮子,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时候,众人不由发出惊叹。一边的匡树则是两眼火热的看着王立。可是这种简单的劳动工具,在王立前世,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的老农们基本都会制作。王立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坐在外婆给的小板凳上,看着外公一边编织着簸箕、箩筐什么的,一边隔着篱笆和邻居们聊天。
编织一些简单的劳动用具,几乎是那个年代,广大劳动人民的基本技能。哪怕是一些手巧的下乡知青,抽空也会编几个。如果手艺不错的,对自己的产品又相当有信心,往往还会在赶集的时候,挑上一些手编的簸箕啊、小筐啊什么的,拿去集市上出售或者交换,换几个零花钱或者一些毛巾啊,牙膏啊之类的生活用品。毕竟城镇里的居民想做个打扫卫生的簸箕,也没有多少趁手的材料是吧。
就在这个时候,叶带着两名助手,从大厨房那边往这里赶来。王立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经过简单交流,原来她们是来喊王立和护卫队,过去大厨房吃上午饭的。
王立让匡树提着篮子跟在自己身边,一起往大厨房走去。纪和谦,一人提着一把金斧子走在王立身后,其他护卫队员赶紧跟上。
进了大厨房,大家找了一张长条桌,围着坐了下来。叶的两个助手,忙着给大家上菜和打饭。匡数坐在王立的右手边,叶坐在王立的左手边。当饭菜准备停当,王立首先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其他人也没有拉下。
桌上的菜品很是丰富,王立夹了一筷子兔子肉放到匡树的碗里。“尝尝这块兔子肉,挺嫩的,味道十分不错。”匡树有点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谢...谢谢...王!”
王立拉着他坐了下来,“你不用那么紧张,放松些。”等匡树坐好了,王立接着说道:“在肴部落这里,只要你有本事,尽管发挥出来,我不但不会压制你,还会给你提供许多方面的便利的。”
“谢...谢谢...王!”匡树满脸通红地憋出了这么一句,端着个碗不知道如何是好。王立给谦使了个眼色,谦说道:“赶紧吃饭吧,吃完饭努力的工作,就是对王最好的报答。”
“恩!”匡树把碗凑到嘴边,用力的扒了一口饭,闷着嘴用力的嚼了起来。
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王立把匡树带到木材堆旁边的一间空置屋里,“这间房子就交给你了,斧子也放在了炕上,你可以把自己的草席什么的都搬过来用。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找我,如果我不在,你可以找叶首领。”
说完,王立带着护卫队往屠宰场方向走去。匡树打量着这间空房间,这是去年过冬前建设的,当时匡树自己也参加了劳动。进门就是一张大通铺,足够住上十多个人了。屋顶全是用一张张木排架上去的,前高后低。木排上面铺着厚厚的稻草,下雨天,房间里一点水都不会漏下来。
炕的中央放着一把金色的斧子,这种材质的斧子,匡树从来没有见过。三两步上前,拿起斧子仔细的看了看。一把抱在了怀里,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没有人能体会出他此刻的心情,打小,匡树的父母就过世了。他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可以依靠,在饱一顿饿一顿的情况下,艰难的活了下来。面对部落长辈的威压和同龄人的欺负,只能独自缩在角落里,默默舔着自己的伤口。越是谨小慎微、胆战心惊的活着,就越发受到各个方面的欺压。从来没有一个人,给予过他,哪怕一丝一毫的肯定和鼓励。
不善言谈的他,却有着惊人的内秀。没有人教过他丝毫技能,他却可以用他那双灵活的双手,编织出美丽的草帽,可以用粗糙的藤条编织出结实的绳索,让自己攀爬到悬崖中部,采摘美丽的花朵。可惜的是这些能力,对于食物短缺的部落毫无用处,或者无人明白它的价值所在。最后,他被部落无情地抛弃了。
胆小怕事的性格,决定了他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来到肴部落以后,总算每顿都能吃个饱饭了;天气寒冷的时候,还有制作考究的兽皮衣裤分发。
虽然,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他却非常的开心。为了便于把自己的工作干好,私底下挤出时间,偷偷地编织了一些趁手的工具。
鹿城这边所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肴王的年纪虽然比他要小,他却明白,肴王拥有的力量无比巨大。
出人意外的获得了肴王的看重,让他喜出望外,能够获得肴王的指点,令他惊喜万分。其实,最令他感动的地方,却是肴王对他本人的认可。在这间无人的空房间里,匡树一个人抱着斧子躺在炕上,哭了很久。哭累之后,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王立可不知道匡树这些个心思,此刻他带着队伍来到屠宰场,屠宰场这边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王立的到来,让周围的喧嚣声稍微压低了一些。由于王立平时一贯要求大家,不要因为他的巡视,而耽误了大家手头上的工作。所以这里的人们只是和王立打了招呼,依旧继续忙碌着手头的活。
屠宰这个流程当中,最消耗时间的工作,就是给放完血的动物开膛破肚。即使再锋利的骨刀或者石器,要割开韧性十足的兽皮都是非常费力和费时的。
往往给猎物放血只要两位屠夫就可以,但是割开兽皮却需要十五六个人参与,才能让整条生产线不停顿下来。王立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试验一下,用这把金斧头能不能利索的破开兽皮。
一群人来到木甬道旁边,王立示意了一下。谦和纪两个人,并肩走到一只刚刚放完血的黑鹿旁边。谦弯下身子,双手用力固定住,已经没有气息的黑鹿身体。纪伸出左手扣着黑鹿脖子上的伤口,右手持斧,从伤口这里开始利索的割开了黑鹿颈部的兽皮。
刚刚还在忙碌的屠夫们,全都停下手里的活。纷纷围了上来,看着纪手里的金斧子,议论纷纷。此时纪还在用那把斧子,埋头给鹿剥皮。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纪和谦两人,抬着一张刚刚剥离的完整皮子,走到王立面前,让他仔细的查看一番。
王立看过之后,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俩,把这张皮子归到堆皮子的地方去。抬起头,看向集聚在周围的族人们,大声问道:“你们这里哪位师傅的手艺最好啊!”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位强壮的‘黑人’。这个‘黑’指的是他皮肤特别黝黑。其实他也姓‘黑’,叫做黑旬。
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如果他不露出牙齿和白眼球,你很难通过视觉一下子发现他,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异禀啊。不过王立从他的外形和骨骼体态上面,判断出他绝对不是非洲黑人品种,还是属于黄种人的范畴。
第一次看见他,王立被他当时的样子惊住了。一个字‘瘦’,相当的瘦。他是由部落送到鹿城的,第一批交换人口中的其中之一。抵达鹿城的时候,几乎就是个‘皮包骨’的样子。如果让他继续再走一天的路程,王立感觉他一定会倒在半路,恐怕再也不会爬起来。
他们那批人抵达鹿城的时候,正好赶上鹿城新区开始建设。虽然修养了五六天的样子,但是他那个样子,恐怕很难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于是,肴青和叶商量了一番,就把他丢到大厨房当杂役去了。每天除了择菜就是洗涤蔬菜,坐在那里弄个大盆装满清水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因为鹿城的伙食制作水平特别高,还是鹿城这边粮食特别养人,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一个多月下来,他居然恢复到了正常人的体态。原本新人没有获得相应的信任,是不能拿刀之类的。
有一次,一位厨师处理一段胸腔肉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手。正好赶上厨房的活比较急,那位厨师也不愿因为这点伤耽搁了工作,就命令当时还是杂役的他,操*刀把肉给处理了。
没有想到这个家伙手艺还不错,平常很难处理干净的胸腔肉(毕竟肋骨和脊椎骨比较碍事)。让他七搞八搞给处理的井井有条,骨头归骨头、肉归肉的,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个事,当天就让‘叶’知道了。叶和他聊了很久,这才知道,原先他也是位不错的猎手和厨子。要说这个时期的人们,根本没有什么明确的职业分类。可以说,为了谋生,什么事情都必须干。
只是他对解刨动物,好像有种异于常人的天分。别人处理不好的肉类,他都能游刃有余。不仅如此,闲暇时他还能用石头或者骨头和木头,打制或者磨制比较趁手的工具。从而进一步,推动了他解刨动物的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