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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要变漂亮

我果然是最冰雪聪明的!

才过了两三天,实习助理的工作我就干得很上手了。

不过我接待的人越来越多,工作的新鲜感就变得越来越少,我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每天去世的人何止万千,为什么只有我成为了助理?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究竟是为什么?

我是个行动派,我决定去找我的顶头上司——那个美轮美奂得如同油画般的专务先生问个究竟。

当我透过玻璃窗看到办公室里的专务先生的时候,我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说上次我见到的专务先生是一幅油画,那么今天的他就是一尊微笑着的男维纳斯雕像。

我不懂,那个一直保持着冰山型男姿态的专务为什么第二次见突然像换了个人。微笑,按理说是不属于他的。

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他赐予微笑的对象竟然是一盆枯死的植物。

不过,看他沉醉其中的样子,我有些犹豫,也许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果然,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专务的脸上立即翻书似的换回了冷若冰霜的表情;更糟糕的是,他的表情里除了冷漠之外,我还读出了愠怒。

“你不会敲门吗?”

对于他的质问,我的理解是——“被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恼羞成怒”,这是典型的小孩子脾气。

我说明了来意,理所当然地被心情大坏的他直接拒绝解释。

他脸上维持着黑面神似的状态对我说:“你上班已经好几天了吧?之前你是新人,所以安排你接待的都是一些健全的、有胳膊有腿的访问对象。你知道,不是人人都死得那么安乐。我想你现在应该有心理准备,可以应付一些‘重口味’的对象了。”

我得说,尽管我有些神经大条,可是我不傻。我懂得专务的意思。我想他指的是那些在意外中身亡,死得异常惨烈的对象。

我看着专务的表情,开始暗暗揪心,他该不是安排我去和一些没有脑袋,或是半截身子的血淋淋的家伙聊天吧?

事后想来,我真是白担惊受怕了。专务先生根本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典型。

他所谓的“重口味”,指的不过是一些因病去世的人,虽然他们大都面无血色,神情憔悴,但是也不至于非常吓人。

下面是我安抚的第一个“重口味”给我说的故事……

半年前,我检查出了晚期癌症,于是开始在医院接受放射性治疗。在这段时间里,我除了遭受病痛的折磨,还听到了一件令人十分难忘和匪夷所思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叫阿朵,是我邻床的一个病友。我记得当时她身体被绷带包扎得像木乃伊一样躺在病床上。但是,她有着一张美丽的脸庞。我对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很好奇,于是问她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会伤得如此严重。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我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后来,我们俩因为床位相邻,慢慢地熟悉起来了。阿朵对我说起了她的故事。她说她以前长得很丑。我看着她的样子,怎么也不相信她说的话。为此,她还拿出了她的身份证给我看。我拿着她的身份证,一再向她确认身份。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身份证上是一张相当丑陋的面孔,与眼前的美人儿实在沾不上边。

她还对我说以前很讨厌照相,除了证件照和毕业照之外,她就再没有照过别的照片。她抗拒照相的原因是她长得很丑。她还说,从她记事开始,身边的人都叫她妖怪,小时候她还经常被人欺负。长大后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因为长得丑,她经常会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对待。

阿朵说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通过整容,而是因为一种神奇的蛊——“美女蛊”。她说,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谁不想让自己变得美丽动人呢?就算她在之前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她也照样会使用“美女蛊”。

我作为一个女人,非常能理解阿朵这种爱美的心情。因为,每个女人都想拥有一张漂亮的脸庞,都想得到别人的赞美和关注。虽然说人长得丑不是罪,但是在这个“以貌取人”的社会,不论是工作还是爱情,一个相貌好的人会比一个相貌丑陋的人获得更多的机会。

(阿朵说起她的故事时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与她毫无关系。下面为阿朵所述。)

我大学毕业以后,刚开始找工作时,屡屡遭到了拒绝。我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但是回报少之又少。为了自立和生存,不让父母为我担心,也为了少与人直接打交道,我选择了逃避,逃到网络的虚拟世界中。我在淘宝网上开了一个小店,到处寻找优质的货源,放到淘宝店铺贩卖。通过努力,我的店铺人气越来越旺,生意也越做越好了。

正当我的事业越来越好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感情世界却是一片荒芜。于是,我迷恋上了QQ和网络游戏,因为在这里不用直接面对对方,不用担心别人会对我评头品足,这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我可以扮演着美女的角色,与网上各种各样的人聊天,甚至是在游戏中与别人“结婚”、“生子”。

工作上顺心,感情上也一样如意,因为网友不能直接看见我的相貌,就算我说自己长得很丑,他们也以为我只是自嘲而已。只要不和他们视频,不让他们看到我的照片,就能让他们有无限的想象空间。在他们心目中,我也许是个大美女。

我就这样在自己构筑的虚幻世界里过了几年。在这期间有很多聊得很好的网友,有时候,他们会约我见面。但是,我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在众多网友中,和我关系最好的网友是军。

军和我生活在相邻的城市里。我们俩的性格很相似,因此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他很有学识,懂很多东西。最重要的是,他很会揣摩别人的心理。他也很幽默,很会哄我开心。我们在网上认识了两年多,经常煲电话粥。有时候,我们一聊就是一整夜。军从未提过要与我在现实中见面的要求,这让我一半欢喜一半忧。让我欢喜的是我们可以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让我忧愁的是,军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前不久,军在电话里说要到我在的这个城市出差,说我们可不可以见上一面。他的话,让我欣喜不已,我立刻就答应了见面的要求。并且,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和见面的暗号(他会拿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花,而我会拿着一本《飘》)。可是,高兴过后,我心里马上又开始害怕起来。因为我怕军看到我的真实面貌后,我们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虽然,我以前曾经不止一次告诉他,我长得很丑。每一次,军总是善解人意地说,他不会在意的。

这一次,我终于抵不住爱情的诱惑,我知道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我记得我们约在一间咖啡厅里见面。我穿上了我最漂亮的衣服,还特意去美发店里做了一个新发型,化了一个美美的妆。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但站在镜子前,我还是忐忑不安,因为不管我怎样打扮,我还是很丑。我想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麻袋绣花,底子太差。

虽然我很害怕“见光死”,但我真的很爱军,很想和他交往,因此我鼓起最大的勇气,来到我们约定的地方。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军的出现。在这之前,我就无数次幻想过我们见面的情景,而现在我的这些幻想马上就要变成现实了。

很快就到了我们约定的时间了,可是军却一直没有出现。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马上就到了。可是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出现,我不断安慰自己,他也许因为塞车才会迟到。但五个小时后,我终于忍不住再次拨打他的手机,可是刚打过去,对方马上就挂断了。

最后,我收到了他的短信。短信上说,他因为公司有事,需要马上坐飞机回去。明白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只是一个借口,这条短信是我和军之间的句号——事实也的确如此。

自此以后,军再也没有接过我的电话,当然也没有主动联络过我。我想在QQ上给他发信息,但他已经把我拖入黑名单了。我为此哭得死去活来,后悔答应与他见面,不然我们还可以是朋友,我还能拥有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

这一段虚无缥缈的感情给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那一段日子,我每天以泪洗面,还学会了抽烟喝酒。我想用堕落的方式来麻醉自己,而我要堕落也只能独自堕落,因为我没有朋友,或者应该说没有真正的朋友。

几天前的一个黄昏,我独自在天桥底下,看着缓缓流过的河水,回忆着我之前所受的种种委屈和悲惨的遭遇。我想到了自杀,我已经没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我慢慢地走向了河的中央。可是,我想到了我的父母,我心里对他们极为不舍。

最后我慢慢地走回了岸边,全身湿漉漉的,冷得颤抖不已。我买来了几瓶酒,喝得醉醺醺的,醉倒在桥底下。一个女生深夜独自躺在河边睡觉,也许你会觉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我却不觉得。我想除了神经病和喝醉酒的酒鬼外,不会再有人侵犯我。就算真的有人想侵犯我,也许我该感谢他们,因为他们能让我变成真正的女人。

然而,我等来的不是神经病或酒鬼,也不是夜巡的治安队员,而是一个奇怪的老妇人。这是一个很古怪的老妇人,打扮得很奇怪。她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把我摇醒后,问我为什么睡在这里。我想到自己的遭遇,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掉。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她看到我伤心的模样,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袋子。她从袋子里面拿出几颗白色的药丸给我,说可以镇定情绪。我当时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也没怎么想就把药丸吞下肚子。

老妇人安慰了我一阵后,我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了。我告诉她我的遭遇,她听了以后沉思了一会儿,说她会帮我。我说她帮不了我,因为我的烦恼之源是相貌。

她从黑色的袋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交到我手上。匣子里面装着一只干枯的蜈蚣,蜈蚣的背面有模糊的图案,看上却挺吓人的。她说匣子里装着的是能使人变得美丽的“美女蛊”,但使用者必须保持处子之身,否则将会危及性命。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老妇人,觉得现在这世道什么人都有,而且这样一只干蜈蚣就能使人变得漂亮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所以我怀疑老妇人是个骗子,就问她要多少钱。谁知道,当我准备问的时候,老妇人已经不见了。

回家后,我看着匣子里的干蜈蚣发呆,犹豫着该不该相信老妇人的话。她没有从我身上得到任何好处,甚至没有问我的电话号码,并不像骗子。而且,我感觉她很真诚,好像真的可以帮到我。可是,这所谓的“美女蛊”真的能让我变漂亮吗?

我想反正我已经长得这副模样了,也不怕毁容什么的了,所以决定试一试。于是我按照老妇人所说的方法,使用了“美女蛊”。听老妇人说“美女蛊”必须吸收处女的纯阴之气才能起作用,所以必须放在身体中阴气最重的地方——阴道。我按她所说的,先斋戒十日,再焚香沐浴,然后把“美女蛊”,就是盒子的干蜈蚣塞进了我的阴道里。

我感觉有虫子在我的阴道里面蠕动。我开始害怕起来,但是我想到它能使我变漂亮,我还是坚持了下来。结果在使用“美女蛊”后的第六天,我就发现自己相貌开始改变,不单是相貌,就连体形及体味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我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镜子前。我发现我真的是一天一个样。我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我不仅容颜发生了改变,体形也开始越变越好了。我想我的父母都会认不出我来了。

女生的外貌能决定她的一生,我以前就相信,现在我的这个信念就更加坚定了。现在我走在街上开始有很多异性关注我了,我开始自信起来了。我又想到了军,那个因为我长得丑就抛弃了我的男人。我决定要报复他,于是我在网上重新申请了一个QQ号,开始故意接近他。

我如愿以偿的和军熟悉起来,并且很快就和他见面了。我记得见到军的那天,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报仇的心理就开始慢慢淡化了。因为,军是一个很帅的男人,而一开始我就非常喜欢他。而军也被我的美貌深深吸引了,他疯狂地追求我。我也深深地爱上了他,离不开他了所以,我答应了和他交往,并在他一再要求下,把宝贵的初夜也奉献给了他。

与军发生关系后,他对我说,他其实已经结婚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伤心。因为我想找的是一个可以和我共同生活一辈子的爱人,并非情人。更加糟糕的事情是,我的肚子慢慢隆起,可能怀孕了,就告诉了他。军说,他不会和她的妻子离婚,但是他会一直爱着我。他要我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只好到医院里把孩子打掉。他本来不想陪我到医院,在我苦苦哀求之下,他才勉强答应。当我颤抖地躺在手术室的床上时,心里想着的是不能降生于世的可怜孩子,我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一位医生用冰冷的扩张器粗暴地塞进我的下体时,我突然记起老妇人对我说的话: “使用‘美女蛊’必须保持处子之身,一辈子也不能与任何男人发生关系。”我感觉到我肚子和下体突然一阵剧痛,同时医生和护士都发出惊恐的尖叫,无数条乌黑乌黑的蜈蚣从我的下体爬出来。它们瞬间爬满我的全身,并啃噬我的身体,我想逃但又浑身无力,只好用双手捂着脸……

所以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了,我全身都被蜈蚣咬伤了。当时,医生和护士惊恐地冲出外面。门一打开,蜈蚣就像潮水般离开我的身体,爬出门外,门外随即响起军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军是被蜈蚣咬死的,而且死状极其恐怖。

阿朵在向我讲述完事情的始末后,当晚就高烧不退,不久就离开了人世。后来我在网上查到了有关“美女蛊”的资料,美女蛊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奇术,阿朵所用到的干蜈蚣,其实是一只用秘术养殖、处于休眠状态的寄生蜈蚣。它进入处女的阴道后,因为受到阴道分泌物的影响而苏醒,随即穿过处女膜爬进子宫里面,并在里面安家。它以吸取寄主的血液为生,同时会分泌出神奇的激素,使寄生的样貌及身体产生变化,变成万中无一的大美人。可是,如果寄主与他人发生性关系,精液会刺激寄生蜈蚣,使它疯狂地产卵,蜈蚣卵会在子宫里孕育成小蜈蚣,致使寄主的肚子隆起,造成怀孕的假象。

当阿朵的阴道被打开时,大量空气涌入,使这些蜈蚣变得狂暴,爬出来咬死附近所有生物。但如果与寄主发生关系的人就在附近,他的气味会吸引它们,使它们疯狂地攻击他。蜈蚣在离开寄主后,只能存活很短时间,不用多久它们就会死掉。我相信,听完这个故事的人,可能都不敢再用“美女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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