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糕咯,又大又甜的糕点……”
一个十八九岁的妹子,站在车站附近喊卖,有一辆四川大巴刚刚靠站,妹子急着冲向大巴车门继续喊着叫卖。
一位年青人刚下车门,也不知是啥回事,在拥挤的人群中,与卖糕妹撞个正着,差点把她手中篮子的糕点撒了一地。
卖糕妹:哎呀!
年青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卖糕妹:你这人怎么回事?
年青人手提行李,望着四周,有些茫然,在人群中有一位中年妇人突然问道:“小伙子,上哪?”
年青人:请问珠海怎么走?
中年妇人:这个嘛,你要过去有些麻烦
年青人:麻烦?
卖糕妹:有什么麻烦,直接过去咯
中年妇人:你卖你的糕,管你什么事?
卖糕妹:当然不管我的事,就是不喜欢看人假正经
中年妇人:丫头,我得罪你哪里了?你还不赶紧卖你的糕去。
两个人继续架起了嘴……
年青人:停停停,珠海到底怎么走?
中年妇人:来来来,小伙子,我带你从小路走,这样更快
年青人:谢谢,你太热心了
卖糕妹:傻鸟
中年妇人带着年青人绕过几条小道后,歇停在一边,然后举指对着珠海站,“你看看,那边很多的人都被检查,看来多半都要被扣留了”
年青人:扣留?人没犯法,为何会被扣留?
中年妇人:我可是这附近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呀,只要你交给我500元钱,我立马叫我大哥带你走安全小道,再绕过几条道后,你就高枕无忧了
年青人:这有点贵,听你的口音,也不像广东的呀?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站在他们的面前
中年妇人:大哥,这位小伙子要去珠海,事不宜迟,我怕天黑了,待会这几个小道会被人封堵
中年男子:也是,这几个小道,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还是趁早过去为好。
年青人:是这样呀,如果花点钱可以不用那么麻烦……
中年妇人:这就对了,现在交钱,我大哥马上带你过去。
年青人盘算着,虽然口袋的钱不是很多,但能快些去珠海那边找份工作,也就别太计较眼前的这些小钱了,于是交完钱,跟着中年男子,终于进了珠海市区。
在那一天的时间里,他很快找到了一家职业介绍所,交了600元钱介绍费,就等着明早可以正式上班了,哪知原来的职业介绍所竟是黑中介,公司里好几个人,突然都不见了人影,才知自己上了当。
在接下来的几天,年青人在一个闹市区,再次遇见卖糕妹。
卖糕妹:还能遇见你,看来,你不买我的糕都不行了,买一个吧
年青人:我是想买一块,可是…
卖糕妹:不会吧,几块钱你都舍不得?
年青人:不是的,前几日找工作遇到了骗子,没剩几个钱了
卖糕妹:活该,你这人
年青人:你说话怎么这样?
不多时,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子向她走来,
“时间差不多,我们也该回去了”
卖糕妹:嗯,我收拾好,这就走
正当年青人转身离去的时候,卖糕妹喊道:“等下,这几块糕,就送你了。”
年青人毫不犹豫,一手接过糕点,没几下啃了个精光。
卖糕妹:出门在外不便,不妨在我们的小作坊做点事,你也能拿点工资
年青人:真的可以?
卖糕妹:当然咯,你现在就可以跟我们走呀,不过话可说到前头,在我们的小作坊做事,少不了吃点苦头
年青人:我也不说什么了,这几日,有上顿没下顿,可把我折腾坏了,能挣点钱有口饭吃也好
年轻男子:我说妹子,我们就这样私自带他回去?也不看看老板娘她答不答应
卖糕妹:你就放心吧,她早跟我提起过,家里有熟人,多介绍几个人过来
年轻男子:那他算什么熟人?你跟他很熟吗?
卖糕妹:你开不开车呀?不开,我自己走回去
年轻男子:真拿你没办法,还带个陌生人回去
年青人跟着他们来到了斗门,进了一个大厂房,又绕过一条小巷,看到了一个简单的作坊,里面有两个一高一矮的小男生和一个小女生围在一个四方形的面板上正忙碌的工作着,还有一个妇人坐在面板上的下方,一手熟练地包装着食品,而坐在楼梯上方的男人,口叼着烟,光脚压着皮鞋,拿着食品上看下看,不知他具体是在看些啥?
卖糕妹:老板、老板娘,你上次不是说介绍个人过来,我现在带过来了
老板娘(包装食品的妇人):哦,行,就看他习不习惯做这些事
老板(坐在楼梯上的男人):人看起来还蛮结实的,做的话,就先让他看他们是怎么做的吧
两个小男生和小女生,望着年青人,神情不一,但眼神里总透着一丝喜悦之情。
年青人总算是找到了一份工作,尽管每天都是起早贪黑的工作,但这对一个想忘记烦恼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除了做糕点,年青人最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执刀切萨琪玛,虽说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手工活,但要把它切正了,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那是把一块小木板架在填满萨琪玛四方框上,对齐了,来回各一刀,最后切成四十八个小方块,反正刚开始手起泡了,也切歪了,一天长达十九个小时都在那切,觉也没睡好,人昏昏沉沉,胡子长长了,也都懒得去刮了。
年青人不堪重负,每日听着音乐入眠,为了不影响大家的休息,他搬到了宿舍楼下的公共茅房,把洗衣的石板当床,有时刮风下雨,房屋漏水,用篷布挡挡就过去,天气若是转晴,晃一晃篷布就行,对他来说,这是属于他的自由空间。
年青人是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卖糕妹似乎有心,有时洗衣冲凉,总会顺手把他放置好几天都快发臭的脏衣服洗一洗晾干,但年青人并不为此表达过什么谢意,直到放假的一个夜晚,身穿短衣裙的卖糕妹,靠在他的石板床前,一阵芳香扑来,半睡半醒的他,睁开了双眼,手按着石板缓缓爬起,“你,今晚还没休息?”
卖糕妹:睡不着,那个讨厌的人真的好烦
年青人:你说的是司机?
卖糕妹:嗯
年青人:那是他喜欢你
卖糕妹:那你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人呀?我看你平时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思都不放在工作上,到底在想些什么嘛?
年青人:看不清自己,看不清的方向,看不懂的人,也怕给不了别人幸福
卖糕妹:如果有自己喜欢的人,大胆说出来才好,幸福可是两个人的事
年青人:我这就纳闷了,你们女生怎么懂这么多道理
卖糕妹:傻鸟,因为你呆头呆脑呗
当年青人想到这里,嘴角微扬,在那个年纪,哪个不贪玩,工作再累,也会跟着伙伴们出去逛逛,看看风景,唯独他自己,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任何关联。
卖糕妹:我们去溜冰吧
年青人:没玩过
卖糕妹:我教你,多玩几次就会了
小女生:要哪里去玩,也不带上我
高个子男生:是呀,大家一起玩才好玩嘛
卖糕妹: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跑哪里玩,这个时候才回来
矮个子男生:也没去哪里玩,我和高个子特别中意她那张床,我们只是和她在床上多躺了那么几分钟而已
小女生:什么和我躺几分钟,就你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
自从年青人把公共茅厕当成卧室,这里显得格外热闹,几个工友也把这里当做嬉戏玩闹的“小天堂”,有时两个男生追逐着一个小女生,小女生被弄哭过,也笑过,有时他们也会说些情情爱爱的问题,在他眼中,全是一些不经事的少男少女。
年青人依然徘徊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自己的情绪,只知道身心俱疲,虽然卖糕妹像个快乐的小天使在平时给予指点和安慰,但年青人明白,自己的心病自己治,任何人都无法为他排除,他所面对的是心灵世界的黑暗空间,如何冲破?非三年五载所能如愿。
就在2018年1月21号的今天,年青人翻箱倒柜,找到了一本旧日记,但他再也找不到夹在日记本中的那张纸条,他朝着窗外远方的光景望去,一张鲜活的面孔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快起来嘛……跟我一起卖糕去”卖糕妹扯着年青人的衣襟,就差点没把他整个人拖到地上。
年青人:“天还早着呢,为啥还要出去卖糕?”
卖糕妹:你真傻,学好了如何制作产品,你就该学学如何卖产品,每天躲在这里面,什么重活都是你先干,高个子、矮个子又不比你傻
年青人:就我们两个?
卖糕妹:嗯,你开三轮车,我们一起
年青人:那司机呢?
卖糕妹:管他呢?我和老板娘都说好了,他也要送其他产品,我们走走卖卖,除了卖些现成的糕点,也多留意下其他店铺,以后也好送货。
虽然卖糕妹竭力推荐年青人,但始终未能将他真正唤醒,历经一年半的时间,年青人终于想回家了,卖糕妹却哭红了眼,只留下一张写着自己电话的纸条给他,一场无声的告别悄然落下帷幕。
年青人手执旧日记,叹道:“十四余载,似梦似真,缘虽尽恩未忘,入我心田,满园飘香”
原创:心灵修行记
作者笔名:青灯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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