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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岳长岐是我的模特。

他肢体修长,瘦削但不瘦弱。五官立体而清澈。尤其是他的眼睛,在他的瞳孔里,我能看到我自己,没有杂质,清澈如玉。

这是长岐。

我和他的相识,是在一场酒吧PARTY上。酒吧的老板是我的朋友,受他邀请,我在那天晚上的台上唱了几首歌。老板带着他的乐队为我伴奏。我有时跟他打趣,我都是老烟鬼了,一副烟熏嗓有什么好听的。他说你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烟熏嗓。其实我的声音还算纯粹。可能是经常喝温水的原因吧。不过我的主业是画油画。不过我自己也很纳闷,很多与所谓的“艺术”有关的事物,多少我都有接触一点儿。

唱了几首歌后,我把舞台交给大家,下台去和好朋友谈天说地,纸醉金迷。我也不记得我喝了多少,大底是醉了。我的嘴上开过洞,下嘴唇上左右两个唇环,要注意喝东西的时候不漏出来。我开始乱逛。这里的墙壁上挂了很多画,朋友从我这里拿了几幅裱起来嵌在墙上。

迷迷糊糊中我发现有人在看我的画。他手持一瓶威士忌,看起来比我清醒多了。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在迷乱的灯光与嘈杂的音乐声中,我看到一张让我觉得舒服的脸。至少笑起来还挺温存。他问我是否有事。我说,为什么不去享受集体愉悦,却跑来这里看画。他说,我还是很难融入这样的氛围。我觉得这里的画很好看,就这边几幅,很特别。

我仰头吹了口瓶子,咧嘴笑了笑,你觉得这些画哪里好看。

这酒吧里的很多画都是从画廊买的,有专门的油画工作室来绘制,当然它们也很好看。我不太会欣赏画,但我却觉得这边几幅画很真实,我喜欢这颜料干裂的痕迹。

我让他继续说。

他顿了顿,我总觉得画这画的人,一定是个难以琢磨的人。他(她)作画的方式很美,不模仿梵高莫奈,除了画面给人的视觉冲击以外不刻意地去表达什么,而且,不管是从结构框架还是表达的内容上来看都很棒,但我总觉得蒙着层灰色的东西。

我又喝了口酒。虽然有些醉,但他的话让我在这一方面保持着一些清醒,我感到欣慰,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五味陈杂,你很不错。

他有些疑惑。你清楚这些画吗。

算是吧,给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回答,然后说,做我的模特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抬举我了。我觉得自己不够做模特的资格。

我说,这些画是我画的。我想要个模特。我想画你。

他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一个抹着深黑色朋克眼妆并且奇装异服的醉鬼对他说这些,或许会有些难以置信。

以上,是我和长岐相识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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