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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八星连环

张一刀尤记得石清石老人所说“八星连环,三界相连;群魔乱舞,天下大乱”,意思是说,八星连环的时候,灵界、人界、冥界三界会出现一个通道,这个时候,最容易有妖魔鬼怪跑到人间,甚至导致天下大乱。

张一刀原本对这些神魔鬼怪之说不甚相信,然而,刚刚看到的一幕,却动摇了他对很多东西的认知。

突然,远方看过去,一袭白发,摇摇摆摆,分明就是刚才院子里看到从枯井里爬出的女人!

张一刀浑身鸡皮疙瘩刷刷的冒了出来!

然而,真的清楚看到了,好奇心反而压下了恐惧。他从驾驶室跳出来,紧走一阵,想跟着那女人看个究竟。

那女人起初走起来摇摇摆摆,极不娴熟,但随着走路练习的越来越多,步子似乎慢慢熟练起来。

张一刀一边紧跟,一边尽量借助一路上的阴影。近了,近了,那女人似乎若有所感,步子突然停下,慢慢转过头来。

脸色苍白,眼角染血,眼球泛白,一动不动,而鼻子竟然似乎在耸动。张一刀猜测她的嗅觉想必异常灵敏。这一刻,张一刀身形紧贴墙角,大气也不敢出,躲在暗影里。

白衣女人仍然鼻翼耸动,张一刀想起来,石清石老人曾经说过,那些不是人类的东西,常常对人的气味比较敏感。至于“不是人类的东西”,到底又包括了哪些东西,石老人则不曾言明。但现在,张一刀已经可以断定,这白衣女人,无疑就属于“那些不是人类的东西”。

这时,张一刀注意到,遥远的夜空中仿若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铃声,异常清越,声音不大,恰在刚刚能被听到的程度,但却撼人心魄。突然,铃声变得急促起来。

白衣女人立即闻声而动,双手平举,硕长指甲直指前方,双腿并拢,一跳一跳,迅速向铃声的方向而去。

张一刀立马想到了,是僵尸。这白衣女人,俨然一具女体僵尸。

他顾不得掩藏身形,迅速跑起来,想要紧跟前面那具僵尸的步伐。然而,那僵尸一跳一跳,速度却是极快,很快,身影就消失在迷茫的夜色里。那招魂铃声,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远不可闻,戛然而止。

张一刀停下来,抹去额头的汗水,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一滴一滴,很快淋湿了脚下的土地。

突然,脚下一串亮晶晶的,竟然是一串成色极佳的水晶手环。张一刀怀疑是刚才那僵尸身上掉下的,想一把抓起,突然又觉得不妥,从内衣上撕下一块布来,小心把水晶手环兜起,再打个结,小心系牢,把手环提在手里。

天近拂晓,远处山村里的鸡鸣、狗吠声传来,鸡鸣寨一如既往鸦雀无声。

直到天亮,村里街道上的人声开始陆续传来,鸡鸣寨似乎苏醒过来。张一刀从车里下来,伸了伸懒腰,觉得饥肠辘辘。他率先敲开了村长儿子吴畏家的大门。

一进门,张一刀就做了个揖,“嫂子,讨口早饭吃!”

进来时,吴畏媳妇正是面色晦暗,脸带不快。原因无他,昨晚,又是她的一个惊魂夜,明明睡的昏昏沉沉,偏偏清晰的梦到一个白衣狐狸精样的女人在院里走来走去,一忽儿功夫,那白衣女人又突然站到她窗前,对她戟指大骂,她何曾受过这种气,立刻火冒三丈刚刚想发飙,那白衣女人忽然晃晃悠悠站到她床前,面目狰狞,浑身湿漉漉的,对她大吼,可是偏偏什么都听不到。这下可把她吓坏了,赶紧缩进被子。一缕残存的清醒意识反复告诉自己,这肯定是做梦!一咬牙,脚一蹬,一下从梦里醒过来,把被子猛地掀开,果然房间内空无一物,然而眉目流转,仿佛看见一片白色裙裾在门口一闪而过,这下更害怕了!就这样迷迷糊糊到了天亮,恰好是看什么都不爽的功夫,早上才刚刚寻了个不是,给儿子屁股打了两个巴掌,这会手还有点隐隐作痛。

然而张一刀却明显不是撒气的合适对象,他不仅为四邻八舍带来各种必需物资,还会一身医疗工夫,是难得的苗医传人,有一年自家男人进城路上摔了一跤,腿肿的像象腿一样,最后还是敷了张一刀配制的草药才好。

吴畏媳妇赶紧堆出一脸笑容,“先生不用如此见外,俺们也是刚刚做好上桌,狗儿快伺候先生碗筷!”

村长的孙子,小名就叫狗儿。吴狗儿眼神直勾勾的从餐桌上挪开,空荡荡的眼神落到张一刀身上,又茫然的落到地上,却一动都不动。

张一刀赶紧在吴畏媳妇的雷霆之怒大发前抢着说,“嫂子客气了,狗儿怕是还没睡醒呢!”赶紧自己拿碗、盛饭,顺手夹了点咸菜放在碗里。叹一口气,觉得狗儿这孩子跟着这个暴脾气的妈着实可怜,怕妇人继续迁怒狗儿,岔开话题道,“嫂子,昨天夜里你这院子里倒也煞是热闹啊!”

妇人听到,眼睛立时睁的铜铃一样大,“你,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冷意。

张一刀瞥她一眼,眼瞅着看这女人胳膊上、甚至脸上,肌肤立马长出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原本拿着筷子的手,竟然有些微微发抖。

张一刀心里有些奇怪,赶忙释疑到,我夜里似乎听到你家鸡在叫,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进黄鼠狼了。

然而,女人似乎一下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啪”的一个巴掌甩在狗儿的脸上,声竭力嘶的吼道,你到底吃不吃啊!

奇怪的是,狗儿眼睛里仍然是那种木然,然而脸上却分明红肿起来,清晰的五个指印。

狗儿木然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目光仿佛想要渗透进我的灵魂,机械的说到,“你都忘了对不对?你都忘了对不对?你都忘了对不对?”

张一刀一时间呆住了,不过还是没有细想。此情此景,如论如何不适宜继续呆下去吃早饭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对吴畏媳妇歉然一笑,走出去了。

张一刀只能继续回到车上,心里却是疑窦丛生。原本就觉得吴畏家里有古怪,蹭早餐只是借口,不过想再去看能否有所发现,这下心里更加有所猜疑。

当下拿定主意,准备迈步到吴畏邻居家去讨个早饭,顺便打探一下,看能否有所收获。现在太阳已经老高,想起昨夜的种种,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恐怖的梦。邻居家恰好是个孤老头子,名叫吴三元,一刀顺势就叫他三爷,不曾想老人家习惯早起,早饭老早就吃好了。一刀不好意思开口再讨早餐,这三爷家里平时就极少有客,加之张一刀原本就是方圆百里苗寨的名人,再加上苗人好客原本就是极出名的,当下拉着一刀谈天说地絮絮不停。三爷问起张一刀饭吃好没有,一刀羞于麻烦,只好谎说已经吃过。

却不曾想,这头话音刚落,肚子偏偏不合时宜的“咕咕”想起,吴三元大爷虽然已经年近八十,却耳不聋眼不花,听入耳内立马二话不说,赶紧造火烧饭。

“你这后生,也不是我说你,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到了苗家不说二话,如此扭捏以后断断不可!”

眼见得三爷如此爽快,张一刀为人粗豪,也一下放下尴尬的心思。旁边餐桌顺手拿起一个煮熟的红薯,估计是三爷留作午餐的,剥皮,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掉了。这下三爷似乎开心起来,说话间就备好饭、上桌。张一刀就势问起隔壁吴畏家的事情,据三爷说,吴畏已经大半年未曾踏入家门,平时就是媳妇儿子在家。那媳妇也是个火爆脾气,一个人在家也是不易,有股子气闷在心里,难免冲孩子发泄出来,平时训斥、动手都是家常便饭。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鸡鸣寨反正也差不多家家如此。其他也没什么发现了。

张一刀觉得由浅入深试探一下,说,“三爷,昨晚我还真在这吴畏家里发现个奇怪事情......“当下把昨晚在吴畏家看到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不过把细节隐去了,只说昨晚似乎听到吴畏家有什么动静,结果却在门缝里看到一个白发女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三爷一下子精神头提了起来,“啊?你也看到了?”

据三爷说起,他也曾经有一次在院子里看到过,也就是刚刚前几天,有次夜里睡不着,老是听到隔壁吴畏家院子里似有哭声。于是悄悄起身,隔着围墙看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苗家人,民风淳朴,一般不像外面那样深墙大院的。再说都是穷家破院的,一般也就是齐腰的一人高的院墙砌一下。

那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吴畏媳妇又在夜里骂儿子,不知道是因为尿床了还是什么原因,然而她在房间里面骂,窗外却有一个白衣白发女子凑在窗子下面听,那“嘤嘤”的哭声可不就是这女子发出的!

三爷说当时他还没反应过来,本身自己也胆大,不信什么鬼神,不由惊呼一声。那白衣白发女子闻听,猛地一扭头看过来,三爷说起来,那一眼竟然仿佛有什么力量一般,让他瞬间觉得内心冰凉、绝望,这种感觉让他极不舒服。他吓得赶紧低头,等到过一会儿,慢慢抬头看过去,吴畏媳妇还在骂儿子,不过声音小起来了,那白衣白发女人却无声无息不见了,只能依稀看到窗下一滩水。三爷说,直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一个人流泪怎么可能留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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