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在的位置在二楼,向下望正好是店里的大堂。正值下午大堂里坐着不少人,堂前的高台上还有个唱戏的小班子正上演着一出不知名的戏曲。
离他们最近的一张四方桌前坐着三个男子,正喝着茶,聊着天。
“哎,我可听说那个打伤太子的通缉犯逃到我们大俞城来了!”
边上的人斜睨了他眼,“你怎么才听说,这事儿早传开了。你没见这些日子城门口那些兵爷们没日没夜的巡逻站岗。”
另一人不削的轻哼,“查得到才怪,我可听说那通缉犯其实是个魔修!而且那张贴出的画像还是蒙着面的,这怎么查!?”
几人忽然沉默,片刻后其中一人叹了口气。“我说你们两个,这几天晚上还是别去溢香园逛了,早点回家睡觉。”
“怎么,你怕了?”
“怕?我当然怕啊!谁不怕?魔修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神出鬼没的……”
听了这句几人又不说话了,也许为了缓和气氛,一人凑到桌前小声道。“喂喂,你们听说了么,这太子被伤到了那里,恐怕这一辈子都做不成男人了。”
‘噗’的一声,一人嘴里的茶喷了出去,引来周围人的视线。
他尴尬的转身解释道,“呛着了,呛着了……呵呵。”继而又回过头,一脸的震惊。“这话可别乱说!会掉脑袋的啊!!”
另一人似乎毫不在意,“我哪有乱说,帝都都传的沸沸扬扬,也就我们这儿离得远,大家还都蒙在鼓里。”
“怪不得,我乡下的亲戚都说,兵爷拿着画像去他们村挨家挨户的查。他们那个破村子平日里连土匪都懒得去,如今却一下去百来个兵爷,说是捉拿通缉要犯,我看啊根本就为了查这事!”
“嘁,查个P。这魔修何等本事,就靠张脸都看不到的画像能查出什么。”
“这么一来我看帝都要乱!你们想想,太子已经成了个废人,这位置当然是包不住啊。”
“我看也是,二皇子体弱多病,三皇子有勇无谋,五皇子才十来岁,嗯……也只有四皇子能担此重任了。”
修真人耳聪目明,坐在二楼的梁邱渔把底下几人的交谈听了个清楚。不过在听到‘四皇子’这个称呼后没有继续听下去,因为她心里很明白这人有多‘麻烦’,所以下意识的杜绝一切和他有关的消息。
坐在对面的陈庆自然也是听到了那些谈话,见小丫头面色变来变去,于是笑着问道。
“渔儿,你来玉华山没多久吧?”
“嗯,算来也只有大半年。”
“听说过魔修吗?”
“当然听过。”
“你怎么看?”
梁邱渔回望他,“其实我也不太了解魔修,可但凡提到魔修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为了修炼不择手段,残害普通百姓……之类的。”
陈庆勾起嘴角,笑得有些苦涩。“如今的魔修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可你知道吗,在仙魔大战之前,魔修也是正统的修真门派。”
梁邱渔疑惑的问道,“怎么可能,那种修炼方法不是残害百姓嘛?”
陈庆摇了摇头,“那时的九玄大陆和现在不同,充满的灵气。普通人的邪念在充盈的灵气中很快的成长,不单是人,还有兽甚至是一棵树一朵花,都有可能孕育成魔,那时的魔修就靠着捕获这些魔物来修炼自身。”
“不是吧……按照师兄这么说当时魔修算是正义之士!?”
“确实……”
“……我知道仙魔大战后九玄大陆的灵气所剩无几,但就为了无法修炼而残害无辜,这点我绝不认同。”
“渔儿你有所不知,魔修和其它修真不同,若没有魔气供养魂与魄就会慢慢枯竭,最后连元神都会崩溃,连投胎转世都没有机会。”
“所以呢?所以就能肆无忌惮的残害他人性命!?”
陈庆叹了口,“你终究还是太小,有些事无法明白。”
听他这么说,梁邱渔忽然觉得有些气。“这和年龄没有关系!”
“也许……但置身事外的你当然可以毫无顾虑的判断一些事。”
“对与错和立场没有关系!!”
陈庆清俊的脸忽然变得阴沉,“真的没有吗?那如果……你的父亲就是个魔修,你能大义灭亲?亲手让他万劫不复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吗!?”
梁邱渔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很想开口反驳他,很想告诉他,自己会!可是想起爹爹,想起那个温暖的怀抱,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
视线慢慢的变模糊,泪水慢慢从眼眶里溢了出来。陈庆被梁邱渔的眼泪吓到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过分。手足无措的站起身,快步走到梁邱渔身边。
“呃……渔儿别哭,都是师兄的错!哎!我真是……那,那个梁师叔绝不是魔修……我,我只是打个比方。不!不!我是乱说,乱打比方!你,你罚师兄,打我骂我都好!别哭了……”
梁邱渔垂着头,一下子站起,抬起手臂用力抹了把脸。再抬头时,一双眼变得通红。
“确实,我没办法……若是我爹爹,我真的做不到。但是,但是!我不会让他伤害别人,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我……我一定有办法!一定会想出办法!!”
说完这句,也不等陈庆开口,便头也不回的跑向后院。看着已消失的背影,陈庆的眉头纠结在一起,表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