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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他的世界

在泗水河的对面丰盛的草群里面,她身穿素白的洁裙,一米二、三的身高,从身形上看与小付天的年龄大致相仿,手持竹笛轻轻的气流震鸣,音符就开始灵动的跳跃起来,小付天脸色一喜,走到与他相隔一条河的正对面,想要看清女孩的容貌,只可惜这女孩竟然用一张面纱遮住了面孔,未见得女孩的容颜让小付天心中着实有几分失望,不过这也反到是更激起来了小付天心头的好奇,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能够吹奏出那么细腻、动人笛声的会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女孩情至深处,完全是忽略了周围的一切事物,她的思绪跟随着笛声飞到了遥远的星空,在那片星空下有感人至深的场景、有催人泪下的故事,她像是一个女诗人一般一遍遍的浏览,然后被感动、被激励,那是一场人生的备胎。

突然在星空里面浮现出来一个陌生的面孔,那是一个枯瘦嶙峋、蓬乱着头发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乞讨的孩子,女孩看到有好心人给了那个可怜的孩子一个馒头,那个孩子兴奋至极的将馒头放在怀中,转过身快步的离开,女孩踌躇了一下,跟着男孩的步伐而去。

破落的小巷,不知道被荒废了多久,里面隐隐的臭气传来,在小巷的墙角有许多蜘蛛网存在着,小男孩步履急促的走进了破落的小巷里面,熟悉的跳过了一条条臭水沟,小男孩对这里的熟悉与同家般的程度令人惊讶。

女孩蹙了下好看的眉头,终究没有勇气踏进眼前这臭气熏天的小巷,而是选择了在巷外观望,小巷的最顶头处有一个用灰色旧布搭成的小鼓包,当男孩来到小鼓包前的时候,小土包的一个圆形的小洞里面,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钻了出来。

小女孩唇红出白,巷外面纱遮面的女孩看到这扎马尾辫的小女孩时候表情明显的是愣了下来。小巷的顶头男孩和女孩仿佛是在争论着什么,最后的争论以女孩的沉默、男孩的胜利告终,男孩以获胜者的姿态把刚刚乞讨到碗里面的馒头塞到了扎马尾辫的女孩手中,转过身跳着水沟,在扎着马尾辫女孩水汪汪眼睛的注视下消失在了小巷,等到了男孩离开了之后,扎着马尾辫女孩又重新从那圆形的小洞里面爬进了灰色旧布搭成的小鼓包中。

巷外看着男孩从自己的身边走了过去,女孩仔细地发现,男孩出了巷子之后,用他腰间的粗布带紧紧地拽了下身躯,把他的小肚子给勒的死死的,男孩蓬乱的头发被风一吹,女孩第一次看到了男孩的面容那是黄色、蜡黄色!男孩很瘦脸上没有一点肉可见,整个人就如同干尸一样,着实是把女孩给吓了一大跳。

“他是谁?为什么我会走到他的世界?”

女孩自言自语的在问自己,可是没有人能够听到她的话给她回答,就算是在女孩身边距离她不过一拳头的蓬乱头发的男孩也不能够听到她的话。男孩这一次走的很慢或许是累了,步履蹒跚的一步一停,好不容易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男孩拿起破碗又开始向路人乞讨了起来,不得不说男孩的运气挺好的,这次有个达官贵人直接爽快的扔给了他一两白银,男孩接到白银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群老乞丐快速的围了上来将他碗里的白银给抢走了,男孩脸色憋红给他们理论,最后被几个老乞丐给暴打了一顿,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卷缩着偷偷的哭泣。

内心中彰显的脆弱,一个人孤零零的哽咽,没有人会去给他安慰、没有人会去抹去他眼角的泪水,他与这个世界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如果非把他在这个世界的地位给一个定义,只能够用“卑劣动物”来形容。

这是记忆的大海,飘泊的是人们心目中的片段,一幕幕、一段段的汇集,宽阔的大海一番平静无波,当一艘木舟滑动双桨而来,所有水面上的场景都被舟上的人一览无遗的全部看透。

小女孩在蹙眉,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男孩的世界里面看到的都是凄苦,都是这个世界的难以用言语诠释的黑暗?一眼所过时间在手指缝中悄然滑过,女孩看得多了,就开始疼惜眼前的这个小男孩起来,当这可怜的小男孩再乞讨来东西被那些老乞丐们气势汹汹的抢夺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出手出手,可是她的手掌竟然能够轻而易举的穿过那些人的身体,这时的她才恍然大悟,她是在男孩的意识海中,她不过是一个看客,她所看到的都是都是停留在男孩脑海中的记忆,这些东西都是已经过去了的,她无法改变以前,只能够袖手旁观一幕幕场景再现。

次第的风一阵又一阵的吹的猛烈,单薄的身躯被世界抛弃的可怜人,他走在这个世界最阴暗的角落,他住在这个世界最荒凉的小巷,他忍受着这个世界最苦痛的悲伤,尝受着属于这个世界所有的伤痛。女孩跟在他的身后,望着那摇曳的背影,忍不住的有种想要保护他的冲动,看的久了女孩终于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个男孩的父母死在了战乱中,他带着他年幼的妹妹到处乞讨,由于他的年龄小时不时的总受那些大乞丐们欺负,被那些大乞丐们凌辱。

男孩很爱他的妹妹,当他乞讨到食物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爱你给他的妹妹送去,而他自己则是勒紧他腰间的粗衣带,再去街上乞讨,有的时候运气好乞讨到东西他可以满足一下他自己咕咕的肚子,有的时候运气差讨来东西被那群大乞丐们盯到,辛辛苦苦讨来的东西不但会被抢去,而且他自己还要挨打上一顿。

乞讨并非一定是在街上,那一天男孩在街道上一无所获,开始上家,所谓的上家就是上别人的家门前敲门乞讨,男孩有一个特点,他上家的时候绝对不去那些贫困的百姓家庭,因为他觉得他们的生活本来就已经是够苦了,如果自己再去乞讨会加重他们的负担。

男孩虽然是渴望讨到吃的,但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一把戒尺的,就算是多几顿饿着肚子,他也不愿去触碰那道戒尺。然而那些高贵气质的大门大户,通常情况下连仆人都是对人一幅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感觉,为了讨些东西填肚子,小付天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小女孩跟着男孩来到一家宽阔大气的豪宅门前,男孩上去扯那大红色的木门上带着的铜铃,铜铃响了几声木门有一个家仆探出了头观望,望到那还一身五彩缤纷的破旧衣服打扮的狼狈,家仆都露出一丝讥讽,冷漠的表情、讥讽的话语,让旁观的小女孩气得浑身发抖,都忍不住上去给这家仆高傲的嘴脸狠狠地来上一个耳巴子。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令女孩痛心,身穿绸缎貂皮的小胖子此时牵着一条大黄狗向着豪宅内走去。他从外面遛狗回来,这个小胖子身份高贵,是这家豪宅主人的掌上玉石,那本来神情倨傲的家仆,看到小胖子回来,顿时如同变戏法的脸上的高傲顿时间不见,转眼他那张惹人厌烦的脸上换上了阿谀奉承的笑容。小胖子走路大摇大摆的很具风度,他原本笑容满面的胖乎乎小脸,当望到他家大门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付天,顿时间脸色就开始沉了下来。

他身旁笑容满面的仆人,见到自己的小祖宗面色不好,顿时间低下了头,俯首帖耳对着小胖子,小胖子趴在他的耳朵旁边询问了几句,等到得到仆人的回答后,面色冷冷的看着小付天,冷斥道:“小要饭花子,郭府是你该来的地方吗?给你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老不老实。大黄上…”

小胖子恶气冲冲,他拍了拍他牵着的大黄狗的脑袋,松开了手中的栓绳,顿时间那大黄狗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的向着男孩扑了上去,男孩看到那一条大犬向他气势汹汹的扑来,一时间脸都吓得绿了起来,他也顾不得讨饭,被饿了一天的瘦小身体里面,顿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气掉头就跑,男孩那狼狈逃窜的模样,令的后面的一大一小没心没肺的家伙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狗的速度是极快的,男孩才跑了没有多久,就被那只大黄狗给追了上来,那大黄狗展开了獠牙,一口咬住了男孩的大腿,男孩的腿上哗啦啦的鲜血直流,大腿上面传来的疼痛刺激了男孩的中枢神经,让他的体内爆发里更加的充足了起来,渐渐地甩掉了身后穷凶极恶的大黄狗。女孩眼眸微微湿润了起来,望着那单薄的躯体满是怜惜。他看到了隶属于这个世界的罪恶,那是赤裸裸的不加丝毫的掩饰;她在叹息,男孩的记忆海里面充满了太多的不幸,那是许多人一辈子都不能够接触到的凄凉,这就像是一堂课,如果非要给这堂课起个名字的话,女孩好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人性”两个字。

“疯狂地跑…再跑…”

“塞北的狼,从不眷恋自己的脆弱。他受伤了、他哭泣了,都会选择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一个人孤零零的倾诉,轻轻的****着自己的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女孩看着在角落里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小男孩,突然想起来了他从书中曾经看到过的这一句话。但女孩又觉得塞北的狼,有些不适合眼前的这个男孩,她反倒是觉得“沉默的孤狼”更适合用在男孩子的身上,因为男孩总是不爱说话,喜欢以沉默面对世间种种,并且他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玩伴、没有知己,只有一个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罢了。

委婉的笛声飘渺无常,当笛声最后一个休止符落下的时候,波澜壮阔的大海中所有的场景就如同梦幻般瞬间破裂,化成了漫天的虚无飘散。一幅幅场景开始支离破碎的瓦解,莲花群众女孩手握着玉笛,静静的面纱上的眼镜看向了平静的死水对面,那一张比记忆海中更加清晰的面孔,静静的沉默不语。小付天疑惑的迎上了女孩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泗水河畔相交,不知为何小付天从对面河岸女孩的眼中感受到了怜惜、同情等等各种情绪融合而成的纷杂的目光。

一眼相对、浮影掠过,三生石上、杜鹃啼鸣,谁问春风,换得秋雨潇潇。你我之眉相若、你我之目相对,你我之心相开、你我之泪晶莹,你我之心相融、于是你我相望,便是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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