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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现已是永绪帝五十一年九月,新晋王马上也要登基了,

也就是说,时间也差不多了,青子矜想着,

自从她被顾之桃秘密送进顾府后,就被马上进行训练,顾之桃让妈妈们教她琴棋书画,厨艺女红,现已经六个多月了,时间是过的这么快,转眼就六个多月了,青子矜轻轻的闭上了一双美目,

青子衿又突然又想起当时顾之桃对她说的话,那道清丽佳人的倩影也渐渐浮现在脑海中,“……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恨我烧死了你的父母,恨我烧死了你的玩伴们,恨我烧死了你的兄弟姐妹,但是你恨我又如何,你现在已经没有家了,也不能再成为一个可以依附父母的小雏儿了,你必须要听我的,我可以站着,我的一句令下也可以让你跪着,这里是顾府,只要我愿意,我就立刻可以把你说成是来行刺我的刺客,到时候你可就小命不保了,所以,在我面前你并没有一点的选择机会,你懂吗”

青子矜当时的眼里只有满满的恐惧,

“你要我……做什么?”

“我说了我叫顾之桃,你要叫我顾小姐”

“那……顾小姐,你要我做什么,”

“呵……我要你,代替我,进宫。”

“什么,怎么可能,我凭什么要代替你进宫,你看清楚,我是青子矜,我是青子矜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告诉你,只要是我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而且你又跟我长的那么像,多教你几日,不就行了,还有你恐怕忘了吧,我刚刚说的话,要都像你这样,刚入宫恐怕就要被杀了,你可是个美人啊,多可惜啊,来人,给我把她掌嘴二十,也算是给你个教训吧。”

于是顾之桃嘴边的冷笑,就成了最刺骨的冰冷,也就成了最高傲的嘲讽。

睁开眼,则是顾府的夕阳美景,

可是,她不想要这些荣华富贵啊,她想要以前的快乐啊,这个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单单只为了她就烧死了一个村子,只为了她的自由就要赔上这么多人的性命,就连带她的娘亲都……

每每一想到这,心里就会忍不住的疼,就像三月的雨,然后落在心里就是密密麻麻的疼。

所以青子矜就总是告诉自己:自己都已经这样了,若是再不强大起来,她的娘亲,一定是……死也不能瞑目的吧,所以她一定要独立,坚强,还有,变得强大,毕竟已经没有人能保护自己了,也没有人能疼惜自己了,

要强大,

要强大,

要强大,

要强大,

要强大,

要强大,

要强大,

要强大,

要强大,

……

每个晚上都会做着同一个美梦,梦见她的娘亲,梦见她的爹爹,一家三口一直一直的在一起,在也不分开了,没有人能分开他们了,他们很幸福很幸福……

朦朦胧间,似乎看见一个女子,在她身边,给她轻轻的盖上了一件披风……

现已是入秋,然后在春天的时候,她就要入宫了,皇宫,不过是迷惑人心的囚笼,帝王之爱,不过是世间最悲凉的过眼云烟,如果可以……想着想着,青子矜就这么沉沉的睡过去了……

单薄的披风衔着她曼妙的身段,圆月的光辉映照着悲伤的可人儿,

再次醒来,阳光照得她刺眼,不由得又合上了眼,

青子矜突然听到一阵拉开帘子的声音,立刻坐起身来,不料却把披风垂落了下来,青子矜轻轻拿起一看,那披风确实金贵的料子制成,不由得有些疑惑,究竟是谁拿来的呢?青子矜疑惑中,一句脆生生的小姐打断了青子矜的思绪,

是子佩,

青子矜看见她不由得暖心一笑,子佩已经服侍她很多天了,在顾府是唯一一个对她十分忠诚的人,几乎可以谈得上是姐妹的人,

“子佩,不用你喊,我已经起来了。”

“是啊,小姐一向是很勤快的。不同于那些富家小姐,大早上的都不起来。”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奴婢当然只在小姐面前说这些话,”子佩冲青子矜顽皮的一笑。

青子矜却好似没听见一般,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已是十月了吧……还有五个月,还有五个月我就要入宫了,”一双玉手轻轻地扶着沿边,

“是啊,小姐,五个月之后小姐就要入宫了,怎么,小姐现在就想要准备点什么吗,奴婢可以来帮您。”

“是啊,是有些需要准备的,不过,不是现在。”青子矜眯了眯眼,弯着粉唇扬起一个微笑,

青子矜突然望向窗外,看着阴沉沉的天道:“既然已是入秋,这天……看来又要下雨了。”

子佩楞了一下,随即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附和道:“是啊,雨也要下的越来越大了。小姐可要注意着点啊”

青子矜起身道:“等会儿洗漱完了咱们出去走走吧,别让顾小姐等急了。”

“是”

青子矜住在顾府后门处的一屋小宅子中,行出方便,安装的也是极为隐蔽,连顾府的人都都不会注意,抬头便可看到顾府后门种植的花花草草,

青子矜推开门,望着平淡的阳光,突然想到顾之桃昨天派人送来的纸条,要叫她去顾府,虽不知是为什么,但是,顾之桃的话,她现在还没能力去反驳,

青葱般的食指紧紧攥住手帕,然然慢慢松开来,

换上侍女的衣服,低着头然后紧紧跟着子佩,一步一步的轻轻的踩着石子路。

雨梨院

记忆中的那位佳人正坐在亭子里悠闲地喝茶,

“竹萧,子佩,你们退下吧。”

“是”

半响,两人无语,

“青小姐,明天,你就是,顾小姐了,有没有很开心呢”

青子矜抬头望了望顾之桃,不由得心道虽然隐隐约约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不敢相信竟然这么快,

“为什么,会这么快?”

“因为严冬时节,你就要到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去了。”

“十一月廿三?”

“对,十一月廿三。”顾之桃放下茶杯,轻轻对青子矜说到,眼眸之间尽含笑意,

“那,你何时动身,”

“马上了,所以我叫你来,就是让你别再回去了,留在这里了。”顾之桃又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青子矜,

“也就是说,我就剩一个月了,”

“嗯,虽然只剩下六个月了,但是你都已经被训练了六个月了,我听吴妈妈说,你练得很不错,想必到了宫中礼仪上也不会有多大的差错,这一点我足够放心,其次就是,”

顾之桃轻轻勾起青子矜的下巴,轻轻一笑,注视着青子矜的眼睛说道,“我的小替身,经过那巨大的挫折后,你一定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吧,你应该明白,什么是勾心斗角,什么是阴谋诡计了吧,我足够相信你能在深宫之中保全自己的地位了吧。还有,之前的那件事,我可以给你一个解答了,”

青子矜疑惑地说道:“什么解答?”

“你说过,每一个人都是依恋父母的,我虽然追求自由,按照你说的来想,我就算再追求自由,也不该抛弃父母,对不对,但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其实顾府,并没有半点亲情可言的,顾德笙,也就是我父亲,他贵为一国之丞相,却能保持多年屹立不倒,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青子矜摇摇头,

顾之桃突然笑的像恶魔,声音变得激动的尖利刺耳,“因为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地位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女,这次我明明可以不进宫的,但是父亲他为了自己的丞相地位可以巩固下去,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你知道吗,他这么多年除了我母亲他一个小妾都没有迎娶,就是为了在世人面前表现他的两袖清风,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他不是不爱佳人美妻,这么多年他都一直忍耐着,为的就是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那个人,他都可以为了自己抛弃我,我又为什么不可以抛弃他呢,而我母亲,你都知道的,她早已逝世多年了,你说,没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吗?所以,当我看到你的画像时,就忍不住想到啊,我这么痛苦,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你就变得那么快乐无忧,为什么啊,凭什么啊,所以我就想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杀死你那些至亲至爱的人,这样你就可以变得和我一样的痛苦了,而且又可以让你长大,既然你和我一样,那就应该一样的彻底些,不是吗?”

“还有,你可别想逃走哦,有很多侍女看着你呢,竹萧就是其中之一哦,还有,我的贴身侍女慕兰也是,所以,你根本就别想跑。”

青子矜死死的沿着自己的朱唇,露出丝丝的血痕,又慢慢放松,脸上却没有半点恨意,平静地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个人,真是让人讨厌啊。很讨厌,很讨厌。

茶杯的水镜中倒映着青子矜的脸,直到看着顾之桃背着包袱匆匆离去的身影,青子矜握着茶杯,才猛地将茶杯扔进湖中,青子矜静静地看着沉入湖底的茶杯,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擦了擦手,唤来子佩,冷冷的说道:“子佩,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顾小姐,去,帮我挑一件像样的衣裳来,我要更衣,还有再换一杯新的茶来”

子佩轻轻笑道:“是,”

翌日

清晨的阳光还不算太刺眼,青子矜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金丝褥被,不由得感慨万分,爹娘努力了半辈子,日子也没过得能有多好,可是,那些富贵子弟们呢,对于那些下等的人,他们从来都是呼来换去的,几乎都没有尊严……

青子矜洗漱了一下,再一次推开门,心境截然不同了,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秋意萧凉,

青子矜径直穿过了小亭,一步一步走的困难,

走进温暖的屋子里,就看到了老太太,老太太实在是慈眉善目,即使这么老了,依旧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青子矜垂下眼帘,青子矜知道,长时间注视一个人,是极不礼貌的表现,更何况还是老太太这么尊贵的人,

“孙女见过老太太,见过父亲”

青子矜身着一身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脸上的笑落落大方,不知能迷了多少男子的心魂,真是好一个艳色美人。

顾德笙嗯了一声,便开始喝起茶来,全然并没有放在心上。却不知在思索什么,

老太太则柔和的满意一笑,说到:“嗯,过来坐吧。”说着,便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青子矜心道:看来这个顾小姐很受老太太欢迎,但又转念一想,顾之桃马上就要送入宫中,顾家能不对顾之桃好点吗,顾丞相都是这样,他娘又能好到哪去呢,说不定,顾家对这个女儿只是抱有利用的心态呢,

青子矜心里这么想,面上却看不出什么,一直是笑脸相迎,道了声:“是,孙女这就过来。”

青子矜走了过去,轻轻坐上去,

老太太看着青子矜,不由的想着:从前并没有想到这孙女将来有什么用处,只想着随便的就嫁了,没想到,她现在就有这样大的用处,既然进宫了,和以前就大有所不同了,要好好教导才是,说不定将来还能稳定府里的地位,她长得还那样美貌绝色,新晋王马上就要登基了,如果现在送去,万一哪天成为了贵妃,那一天顾府也就飞黄腾达了……

这么一想,老太太就轻轻笑了起来,

“之桃,你马上就要进宫了,什么要注意的,什么要布置的,我都会让吴妈妈教给你,她是宫中出来的,懂得比你多,你要好好学,虽然这有一个多月了,但是,时间还是有的,还有啊,祖母一直以来都想给你一件东西,”

说着,便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打造的很珍贵,用的是祖母绿玉石镶嵌,黑曜石打造,一双保养极好的手轻轻的打开它,里面竟装有一对玉手镯,一对手镯不让人惊讶,让人惊讶的是这玉竟是用和田玉和翡翠帝王绿混合打造而成,真是价值连城。玉镯细腻柔和且非常圆润,一看就绝非普通的上等玉镯,

“孙女谢谢祖母了。”

青子矜知道,这种时候不宜露出太多惊喜的表情,一个玉镯,普通人看起来没什么,但是这么一个名贵的玉镯,如果收了,那就是贪婪,如果不收,人家又会说这孩子小家子气,两头都会让人犯难。果然是一家子,连老太太都这样喜欢算计来算计去的,

所以有时候就需要装傻,装着不知道它的来历,

青子矜乖顺的坐在旁边,听着祖母的教导,时不时的顾德笙也会说上一句。

“之桃啊,今天晚上外边是有灯会吧,”

“是啊,祖母。”

“那,今天你就去看看灯会吧,全然就当作是散心,好吧。”

“好,孙女会去的,”青子矜笑着答道,

一边的子佩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回到雨梨院后,

青子矜吩咐道:“子佩,陪我到街上去,”

子佩问道;“小姐是想要买点什么吗?”

青子矜嘴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是啊,我们要买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是,奴婢知道了。”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青子矜换了一身装扮,她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再戴水澹生烟冠,中嵌以一朵海棠珠花,两旁垂下长长紫玉璎珞至肩膀,额际依然坠着那弯玉月,耳挂苍山碧玉坠,身着一袭金红色秀以大红色的海棠,却丁点都看不出俗气,腰束九孔玲珑玉带,玉带腰之两侧再垂下细细的珍珠流苏,两臂挽云青欲雨带,带长一丈,与长长裙摆拖延身后,于富贵华丽中平添一份飘逸!

围着一张面纱,使人看不到半分芳容,只看到一双美目,亦让人深深沉醉在其中。

却平添几分神秘的感觉,

青子矜就这么一直走着,时不时的向四周看几下,似乎在寻找什么。

走到一家伞店时,青子矜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招牌,就走了进去,子佩紧紧跟随其后,

那伞店的老板坐在店内,拿着一把伞细细摆弄,

青子衿在伞中参观着,在看到一把油纸伞时,停了下来。

那伞在很多伞中很独特,伞纸上是一片雪白,上面只用笔墨描绘了了一株寒梅,仿佛在泼洒着渲染着旁人不懂的愁怨,

“小姐这真是一柄雅致的伞,”

“是啊,不过,你觉得,皇上看了后会不会喜欢啊。”青子矜转过头来问子佩。

“小姐是想让奴婢说真话还是假话,”子佩反问道。

“自然是真话,”

“若是真话……奴婢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喜欢,但是奴婢知道,皇上一定会留意这把伞,至少奴婢是这么认为的,不然,小姐,你觉得呢?”

青子矜听着,好一会儿却不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子佩,

“子佩啊,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说完,便离开了店铺。留下了子佩一个人在原地,

子佩不知为何却始终迈不出脚,后背也是阵阵发冷,深呼吸一口气,子佩知道,自己这是犯了大忌,青子矜则是在提醒她,若是一朝于宫中,太过于聪明也许也不是好事,

子佩闭了闭眼,朝老板喊道:“老板,这把伞我们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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