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元宗内的一座别院之内,一道雪白的身影,正盘坐在一颗树下,闭目养神。眉如剑锋,若是紧盯着不放,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睛会被割伤。面容有些憔悴,柔顺的长发,黑与白都掺杂在其中。
若山间幽泉,无声、寂静,眉头挑动间,又如翻涌的海啸。不发则已,一发惊世间。
眼睛微阖,一柄银色的长剑立于身侧,挺拔如他的脊梁,长剑好似有生命般,一呼一吸之间,都在狠刺人的意志。
志难酬,人由苦续,五洲啼痕里,妄以此剑斩不平。隐灵元,肃清愁情,山水随东去,此剑岂可无功名。
一剑既出,八方太平。这是世人对傅天的评价,而现在,许是心灰意冷,终日俯身于山林。
“来了吗!”傅天睁开双眼,沧桑与疲惫溢了出来,无奈地说道,“殷兄,仅限你坑我这一次。”
话落,便悠然起身,仿佛一把悠然出鞘的利剑,却欲洞穿沉重的牢笼。
雪衫轻扬,眸光灿灿。
他望向卫山的方向,脚生剑芒,一步迈去。
此时的卫山,只觉得自己正游走于仙境之中,来往的年轻弟子,皆白衣裹身,仿佛缠绕着仙气。处处可见嬉戏的异兽,仙珍肆意地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霞光翻涌,云雾缭绕。这里就是自己以后修行的地方,想到这里,卫山的脸上不禁露出期待的神色。
万涛吼一路不停地观察着卫山,觉得卫山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想不通傅长老为何会将他收为弟子,最终只能归结到翔运上。
“我们还没有互相认识呢!”万涛吼停下脚步,转过身向卫山作起了自我介绍,“我叫万涛吼,拜入灵元宗,已经有了不少的时间,所以你以后就叫我万师兄吧。”
刚进入灵元宗就认识了一个牛逼人物,不禁令卫山大意。
“万师兄!”卫山笑眯眯地叫了一声,随后说道,“我叫卫山,以后还请万师兄多多照顾。”
“好说!若以后有人招惹到你,别的不好说,打架什么的,我最在行。”万涛吼摆了摆手,一抹狠厉萦绕在他的眉间。
若是其他人看到此时的万涛吼,肯定会被吓得远远的,不敢去撸他的霉头,不过卫山觉得这样的万涛吼,反而让人觉得很靠谱。
“嘻嘻!”卫山嘻笑一声,“那我以后就扯你的大皮,到处惹祸了哦!”
万涛吼嘴角一抽,严肃地说道:“到时候别让别人一把火给烧没了,毕竟恨我的人不少,比我厉害的也有几个。”
“放心吧,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到处惹祸的人。”卫山正道。
万涛吼不置可否,两人才刚刚认识,人品不是一下子就能判断出来的,他愿意帮卫山,完全是冲着傅天的名头。
他轻笑一声,两人继续向着傅天的住处走去。
卫山想不到那么多的东西,万涛吼愿意帮他,他就觉得万涛吼是一个好人。
他默默地跟在万涛吼身后,欣赏沿路风景的同时,打量着前面高大的少年。
万涛吼比他高大半个脑袋,黑发齐耳,雪白长袍上印着几朵血红的云,腰间别着一柄三尺剑身,通体暗红。
“又是一个用剑的,不过感觉好酷。”卫山暗道。
突然,正在前行的身影一顿,卫山跟着停了下来,以为他又要说点什么。
一道剑芒落于两人身前,一张沧桑与疲惫的脸,出现在卫山的眼前。
“傅长老。”狠厉如万涛吼,仍恭敬的向傅天行了一礼,见万涛吼如此,卫山也连忙学着他的样子,行了一礼。
“嗯。”傅天淡淡的回应了一下,似是懒得多说,看向万涛吼身后的卫山,说道,“你就是殷剑生给我收的弟子吧!”
在万涛吼的示意下,卫山赶紧上前回道:“是的。”
傅天点了点头,看向万涛吼,说道:“涛涛,有劳你了。”
“没有!没有!”万涛吼双手摆个不停。
看着方才霸气的万师兄,此时却像一个被长辈夸奖了的小孩,落差太大,让卫山大感好笑。
傅天笑了笑,只是这一抹微笑,仿佛不容于这张沧桑的脸,显得那么的突兀。
万涛吼心里有些想哭,不同于卫山的疑惑,他在灵元宗这么多年,傅天的事情,他非常了解,所以他尊敬傅天,但也为他感到悲哀。
傅天向卫山轻轻一招手,殷剑生交给他的袖珍小剑,便从他的怀中射出,轻飘飘地落在傅天的手上。
“这件东西,就放在我这里了。”傅天不容置疑地说道。
“嗯。”卫山用力点头,同时在心里安慰道,“反正也不是我的,没收就没收吧。”
“走吧。”傅天收好东西,一道金色的剑芒包裹着卫山,就要回去。
“傅长老,我会永远支持你的。”见傅天就要离开,万涛吼突然开口道。
傅天欣慰地笑着,带着卫山化成一道金芒,消失在原地。
万涛吼望着远去的剑芒,脸色再次变得狠厉,望向远处最高的山峰,不觉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仿佛只是一瞬间,卫山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便出现在一座简陋的小院里,再环顾四周,最醒目的便是一颗桃花茂盛的桃树,在春光中独自灿烂着,树下盘坐着一道雪白的身影,正是自己的便宜师父。
“你过来。”傅天向着卫山挥了挥手。
卫山问声走到傅天的跟前,在傅天的指示下,学着他盘坐下来。见卫山做好,傅天便开口说道:
“傅某一生从未收过徒弟,也从未生过这样的心思,若不是殷兄擅自做主,想来我以后都不会收一个徒弟。”
“不过殷兄所托之事,我定会全力以赴,既然收了你做我的徒弟,我必然会倾囊相授。所以,你是我傅天的徒弟,也是我这一生唯一徒弟,希望你以后不要落了傅某的名声。”
“弟子绝不会落了师父的名声。”卫山认真地回答道。
“嗯。”傅天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做了我的徒弟,有几个问题,我得问问你。”
“师父请讲。”一听要考自己,卫山顿时紧张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生怕自己在师父心目中的第一印象不够好。
“假如有一天,为师和这个宗门闹掰了,你站哪一头?”傅天正色道。
等了半天,竟然等了这样一个奇葩的问题,着实让卫山惊了一下,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可是关系到他以后,是靠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靠诺大的灵元宗,所以他有点儿犯难了。
不过此时是自己表衷心的时刻,卫山当然不可能脑袋发抽。
“那还用说了,肯定是您这一头啊。我是您的徒弟,又不是这个宗门的徒弟。”
说完,卫山暗地里抖了抖冷汗,忍不住在心里倒苦水:“没想到师父竟然会来这么一出,万一师父是宗门的忠实信徒,那我岂不是惨了,真是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