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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友谊

在我们连接着的木板床上,我的左边是一个丁姓的同学,他沉默寡言,话语不多,是我们调笑的对象。在他的左边是战,战的左边是。我和战,跃三人一段时间后玩的特别投机,于是经过大家一致通过,我将丁姓同学的位置取而代之,从而将床铺与战和跃的连接在一起。

跃皮肤白净,眼睛深邃,炯炯有神,身手矫健。他后来是当时我们学校的蝉联几届的百米冠军,速度极快。这厮从小喜欢踢足球,而且在足球方面的天赋和造诣极高,后来我们初二(四)班的足球队能够横扫仁中,全靠他一手带起。他不仅喜欢踢球,而且是个铁杆球迷。这也直接影响到了我,因此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作为山东鲁能的铁杆球迷,每场比赛必看,一起目睹了1999鲁能一路夺得了史无前例的双冠王。记得更多的时候我们每个周末熬夜看意甲,那时候意甲还正处在强盛时期,当时小镇上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我们总是周末的晚上到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家看比赛,在看比赛之前我们要首先把公关做好,因为班上那个女生的小弟虽不怎么踢球,可是在学校看到跃踢球所向披靡,甚为崇拜,于是我们两个将其纳为小弟,每个周末对其威逼利诱,然后让他去她姐姐那里做思想工作,因为她姐姐对他们家的电视有生杀大权,所以一般此计总能得逞。我和跃关系极好,此后在初中的三年时光里,虽然宿舍换来换去,可是我和他在同一个床铺一直睡了三年。

战这孩子长的面目清秀,聪明异常,总是穿一件绿色的妈妈手织的毛衣。他在我们班当时学习成绩一直第一,后来直至初二远走其他班级,从未有人将其超越。这厮虽然聪明异常,学习成绩优异,可是并不老实,上课喜欢搞怪,调皮,尤其喜欢向老师发难,和挑逗女生。记得那时候经常在上课期间,有女生向老师告状说,战在下面踢她。而这时候这厮必然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眉头紧皱,作深思状,不待老师发言,必先说:“老师,你看黑板上那题是不是解错了?”。他是我们三兄弟中的另外一员,此后多年,虽然疏于联系,可是内心深处,却从未曾经忘怀。

在初一后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们三个人建立了深刻的革命友情。冬天冷的时候大家棉被不够用,于是我们仨集三人被子于一个被窝,三个幼小的身躯一起挤于一个被窝之内,御寒风于被窝之外。并且在狭小的空间里,你争我夺,其乐融融。最后发展到甚至于粮票,和饭钱大家都要集中在一起,然后三人通过,民主投票,选出战为财务总监,然后把钱放在一起花费。

战数学极好,所以做起财务总监来游刃有余,曾经一度在他的调配下我们三个人的生活过的滋润异常。记得当时食堂伙食极差,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早晨的汤,难喝异常,食堂师傅总是放很大很大的面筋于其中,那面筋做的又粗又长,而且分量极大,其味道之难吃和他的重量直接成正比,那面筋拿出来之后,一碗汤剩下已经半碗不到,我总是把那面筋留下不吃,因此每天我只能喝到半碗汤。而在站的调配下,我们曾经一度有钱的一段时间,早晨总是去外面开小灶,避面筋于早餐之外。这于是一直让我难以忘记。

那时候我们每周只有五元至十元伙食费,而且粮票有限,所以肚子一直和自己坚持常年打持续的肌饿和反肌饿战争。

穷则思变,后来我们发现学校身处各处田野之中,然后大家发散思维,想有麦田的地方不远的地方肯定有菜园,于是附近的菜园里的能够生吃的东西,全没有跑掉我们几个人的魔掌之中。其中记得最多的就是和跃和战于漆黑的晚上去农民伯伯的菜园子里偷西红柿吃。那西红柿白天在我们巡逻的时候,个个红扑扑的脸蛋,在枝头笑意盎然,于是我们晚上一起集结于菜园的西红柿地里,盲人摸象一般,在漆黑的夜晚看到圆圆的东西就载,大家内心紧张不安,汹涌澎湃,待到彼此满载而归,拿回去于宿舍的灯光下检验战斗胜利品的时候,那些白天在阳光下红扑扑的,笑意盎然的西红柿,在这时候全变成了青色的脸,吃一口,苦到不行。

当然也有比较胜利的时候,因为有一次,战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苦口婆心,将同桌D纳入战斗中的一员,纳入他的原因是经过我们的考察他家的西红柿那几天开的正鲜艳异常,于是我们动员他一起在天黑时分去他们家菜园偷西红柿,这孩子经过我们的思想改造,终于决定大义灭亲,于是在那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带领一帮人马,雄赳赳气昂昂的直杀他们家菜园,这里肯定他最熟悉,而且可以熟悉到那颗枝头上的西红柿熟还是没熟。于是他运筹于西红柿地之外,而我们决胜于西红柿地之中,一场漂亮的战役打过后,大家抱着战利品,凯旋而归。

除了西红柿,战,跃我们还经常去地理采红薯,然后在河堤上的沙土中烧火煮熟,埋于沙土之中,第二天过来扒出来吃,满口喷香。

有一段时间,我们三个突然都比较迷茫,对远方充满了憧憬和向往,我们知道在我家所在的镇的旁边是跃所在的乡镇,在跃所在的乡镇的旁边是战所在的乡镇,可是除了这三个乡镇以外的地方时什么样的呢?大县城又是什么样的呢?于是我们三人一起合计着做一次集体远游,这当然要是地下活动,不能对老师说,更加不能对爸妈说。

经过一周的计划,我们三个终于计划好于周末的下午,各自以自行车为交通工具,集体向我们从未去过的县城进发。做过决定以后,三个人一起兴奋异常,因为在那之前,每个人从未去过县城。那会是怎么样的世界呢?经过一周的漫长等待,周末终于姗姗而来。我们将我们的各自的自行车擦拭的涣然一新,没有告诉老师,没有告诉家人,三个人一起组成了自行车对向县城进发。这其中有个小插曲,因为在我们刚刚出发行至半里地的时候,后边突然追上来了战的同桌D,他骑自家一辆自行车,尾随我们而来,不知道我们哪里走漏了风声,我们伟大的计划被他这个间谍获知,而且坚持要做我们中的一员,一起去大县城见见世面,我们看到他那个凄惨劲,又想想这孩子带我们去偷他们家西红柿时候的大义凛然,大家一起回味了一下当初新鲜的西红柿在空中的味道,然后一致决定将他带上。

我们一起怀着无比的兴奋之情,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力气,骑车行进了无限远的路,中间问了不知道多少个阿姨,叔叔,伯伯的路,终于骑车到了我们向往和蒙昧以求的县城。

我们三个像童话中三个小矮人突然见到了白雪公主一样,满怀着惊讶与惊喜,看到了汽车,看到了更宽更大的柏油马路,看到了城市里的人来人往的人群,看到了只在课本中才能看到的真正穿着制服,在马路边站岗的警察叔叔。我们怀着无限的欣喜在县城里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到处转悠。当我们转到一个地方的时候,我们集体停了下来——单县第一中学。我们几个从未见过这么漂亮和大气的学校,里面有一个广阔的足球场,有很大很漂亮的楼房,我们心照不宣的集体把车停了下来,一起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校园。看到了那里形形色色的人群,在校园里走来走去,当时阳光很好,校园里有假山,假山上有瀑布,瀑布前有一位扎着蝴蝶结的大姐姐在聚精会神的看一本书,阳光穿过她的手指,在大地上投下一个漂亮的影子。我们看到了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足球场,看到了一群穿着标准足球队服的大哥哥在踢足球。

我们后来就从一中的校园骑车回去了,大家一路上并没有太多的惊喜,也没有多少欢笑,彼此在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想着三年以后能否到这个让我们如此羡慕的地方来学习,来看书,来踢球,来看阳光穿过大姐姐的秀发,将她的书本地上投下的美丽而神奇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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