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壁看到谁?却是三女先行,百骑随后,旗帜鲜明,各持一派从远山中奔流汇聚。
三个女子骑着青木马,中间那女周身生气莹润,一身柳绿长袍,如玉的耳坠上吊着一只汉白玉小剑,纹饰繁复杂乱,却有异常的美感。
这三女子客气很多,教随侍弟子就在山下等候,青木小马,闲台信步的就上了山腰的落马台,三人冲着山腰上齐齐拱手,清喝淡笑道:”异人宗青木脉,恭贺北川散宗称上!“
三女尽皆好颜色,又面笑而来。许高心头有异,只晓得异人宗是个血修大宗,却没想过宗门里还有这样清丽婉约的女子。当时也回了一礼,在山门前向下问:“敢问青木脉在异人宗内是哪位尊师,哪位持道?本宗小门,倒是不曾听闻过。”
中间那位长女回应道:“奴从叶沐长师,贱名清一,受师命与白骨一脉齐来为散宗贺。”
“奴师叶沐,乃是百年前以自然力证道,升入异人宗的老祖,认为天道方圆,唯有自然得其精要。所以奴等三女出自异人宗,却是别脉一支,自号未来之望,异人灵宗之本。”
天虎听得明白,打岔奇道:“异人宗来知会时,没有说过你青木一脉的字号。不过既然来了,就请上宗仙子演示一番,好叫我等知晓何为自然之道,又称灵宗之本?”
“这个当然。”那女子一笑,似是有意无意的瞥了一旁气息不定的柯壁,一招手,身侧的青木马便长嘶一声,前蹄急扬定住身形,最终如同树木一般开枝散叶,扭曲化形,分裂成三个灵线环绕的树人,三个树人只是轻轻一动,脚下便石皮皲裂,看上去分量十分沉重。
“一化二,二化万,万化天道。取其一足以,不必拾人牙垢,惹人称笑。”
这女子玲珑细巧,术法也真是自然。异人宗一死一生,这女子用道法一嘲笑一旁的柯壁控尸。天虎和许高看在眼里,心底都有些和缓,知道今天异人新脉是来示好来了,有她们牵制着,不怕异人宗找事。
柯壁不服,抬手一道黑芒就要拿出来现眼。
许高抬头看了看天色,掐准时机,当即也就喝到:“礼客先行,弟子让道!”憋得柯壁上不上下不下,落手愤恨一哼,好生不快。
场上没人理他,天虎和许高齐身做了个请,江楚茫茫然的退到一边。那眉眼带笑的奴清一走过他身边,奇异的看了看他,最终也只是摸摸他的头,笑着进去了。
好客送入好生款待,恶客就没那么好对付,柯壁在下首站了老半天,又看了半天让他恶心的青木变化术。此时心中也是十分恼火,正要发作时。下方那些神神秘秘的本物宗人,却是又一声炮响上了山。
本物上宗来人极少,除了为首一个熟铜甲大汉引人注目,其余的到都是些杂鱼,不值一提。
但及看到这人,天虎却是目光一凝,有了些许压迫。
这人来到山前负手而立,似乎平淡,实则傲骨道:“本物上宗,血修混铜,受师命来贺北川散宗称上!”
想世人谁会称自己是个血修?天虎见这人真英豪气,当时也道:“北川散宗,首席天虎,恭迎上宗师兄!”
那人哈哈一笑,右手看见柯壁,摆头笑道:“柯兄弟也在,过了时日你我比斗还得继续。”
柯壁斗篷下的声线嘶哑,笑道:“呵,岂敢岂敢,混铜兄长万人无挡之勇,堪称真英豪勇士,我那两下,比不过兄长。”
天虎见这两人寒暄,实在不耐那柯壁,当时打断道:“他不敢与你斗,先进我门,我来与兄长斗!”
那混铜是个战者的性子,一听那上首虎面大汉竟然这样直接,也就放弃和柯壁闲聊。一双血眼瞟上天虎,但见这人周身白莲隐现,是个可堪一战的修士。笑语一声,纵身越过石阶,直往大殿广场飞去。
“如此人物,散宗之行本意不快,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意思。”
“混师兄!”
柯壁伸手去挡,却又讪讪不好意思。连这最混账的混铜都不待见他,他脸上的面子哪里还挂得住,入门气势弱了三分,再想去和天虎争,已是没有了胆气。
天虎懒得理他,右手一招,门下三人转身就进了广场。
柯壁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最后看向江楚小儿的背影时,心中才一横,压下面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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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异人宗何时多出如此清丽的女徒,看来我散宗实在孤陋啊!”敬遗道师在大殿前迎客,口中对着三个女子称赞不绝,笑语盈盈道:“女徒的师尊称叶沐?说不得还与我有一段渊源。”
奴清一好奇,当时问:“奴家师尊姓叶名沐,但奴知晓师尊本名并不是这个,掌门何出此言?”
敬遗神秘一笑道:“你家师尊姓叶名沐,是不假的,只是世事移实事易,真假说早在时间里消亡了。你家师尊可是出自北川首府,越国宰辅处?”
奴一清愈发好奇,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师尊曾说过她的来处,的确是越国初代名相叶家。”
敬遗摇头好笑道:“那定然不错的,你家师尊那时与我在渭水相识,争斗一场不相上下。她说她要自行一道,我那时年轻不相信她。如今看来,那赌约我是输了,呵呵。”
奴一清掩嘴,不敢多论师尊是非,只得点头,目色狡黠。
敬遗道师自觉失言,一时看这些女子亲切,竟然多了几句话。不过他是人老的狐精怪,也只跟这三女寒暄一番表个态度。其余两首,只做个道礼,迎入大殿之内再说。
这些人殿内坐定,仍旧寒暄,说些杂七杂八不着边际的话。江楚搞不太懂这些人除了那女子明显是来找茬的,又为什么好好地坐着讲些家长里短,各论辈分师从称兄道弟。
他随着天虎坐在右上首,暗中里里外外早有人打量了他无数次,却没有一人询问他的来历。江楚觉得无聊的很,看着身边盘坐着的大师兄也像泥胎木偶,也就戳了戳他,小声问道:“师兄,这是在做什么啊。”
天虎看着敬遗周旋四方,面上不屑笑道:“做些无聊事。客入门,宴三日,无论他是清修的散士,还是吃荤的苦僧,都能摸个透彻。不过要是我主持,定是先打一顿杀威棒再说,哪有这般麻烦。”
江楚惊讶道:“若他们这般论辈分,讲出处,我们不是真要在这里坐三天?只怕十天也说不完啊。”
天虎道:“若我不在,这般‘讲道’自然要三天,讲得欢快十天都拿不下来。如今我在,哼,谁有闲工夫和这群废物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