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27日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念?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每当耳边响起苏格兰特有的、清脆的风笛声,我便会想起罗伯特?彭斯的朴素、坚贞与伟大。人生在世,忙忙碌碌,如过眼之浮云,转瞬即逝;又如随波之落叶,身不由己。其于生何喜,于死又何悲耶?然则,花花世界,红尘尤物之地,美酒享乐之乡,人非草木,岂有拒之之理?于是乎,心为钱财所役,权势所驱,美色珍稀所惑;汲汲不舍,戚戚相求,乃至于尔谑我诈,勾心斗角,坑蒙拐骗,巧取豪夺之行迹日甚一日,竟或无法无天也。愚哉!愚哉!无奈乎,老子劝曰:“名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话虽是这么说,然而,在我的心里,总有那么一段难忘的往事,总有那么一个人让我牵肠挂肚,让我在不经意间,在睡梦中,在遗失的记忆里想起了她,想起了——她的美,她的好,她的微笑!
亦舒说:“如此深情,却难以启齿。原来你若真爱一个人,内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话来,甜言蜜语,多数说给不相干的人听。”是啊,真正爱一个人往往是有口难开的,然则,我的爱不是由于内心的酸涩,而是在因为自己内心的胆怯。我无法面对她,见了她的面我总会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我只想逃,只想躲,但是一旦她远离了我,我又觉得特别悲哀,心里真后悔,为什么不去跟她打个招呼呢?她是认识我的,我们曾经是玩得很好的。可我总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笑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是你?是我?也许似弥勒佛一样,我笑的是可笑之人吧!可没笑多久,我又觉得很难过,是的,我想哭。但我哭的又是什么样呢?是我一去不返的青春?还是我过去犯下的不可弥补的过错?或者是为我现在消沉庸鄙的生活?是,我的确为这些难过,但这还不足以让我欲哭无泪。我之所以心如刀绞,是因为我蔑视自己的怯弱,痛恨自己的无能。
忽然记起了E?E?卡明斯的一句诗:“(Idonotknowwhatitisyouthatclosesandopens;onlysomethinginmeunderstandsthevoiceofyoureyesisdeeperth****lroses)nobody,noteventherain,hassuchsmallhands.”雨飘落在空中,如丝如线,又如一串串细珠,晶莹而朦胧!伸出手去,凉凉的雨点马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手掌,一种清爽的感觉由指尖传遍全身。雨丝如冰冷,却十分细腻,十分光滑的手抚摸我一样,温柔、体切又寒气逼人。微风阵阵,雨丝乱舞,一波一波,是天降之帷幕,浣女之薄纱;抑或浓雾迷天,烟云蔽日。此景此情可比鄱湖之词,曰:“飘渺,飘渺!风吹微浪人迹了,烟波袅袅。”雨滴从高高的、灰色的天空上掉下来,似离弦之箭,一闪之流星。当我的手掌上积满一滩水时,我发现那不是雨水,而是苦涩的眼泪。
同样是这样一个雨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爱了五年的女孩嫁给了别人。她身着洁白的婚纱,手挽着郎君,满脸是惶恐与强装的笑容;而她的郎君则高举着伞,眉开眼笑,得意洋洋地接受别人的祝福与观羡。而我却一个人孤独地站在五楼顶上,默默地望着这支慢慢远去的迎亲队伍,我只感到了生活的痛苦,现实的残酷。
同样是一个雨天,那天风很大,我看见你朝我走来时我既高兴又害怕,因此,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打招呼,但是你叫住了我,并和我深谈了一次,那些话至今还历历在目。
“好久不见了。”(你有点拘束)
“嗯——嗯——是好久没见了。”(我很紧张,不知该说些什么)
“快一年了吧,我记得还差四五天就快一年了。”
我点了点头,说不出什么话了,只是心里在想:一年又过去了。
“你最近过的好吗?听说你明年要考大学了,是吗?”(你找着话题来打破这沉默的局面,但话题找错了,我有点气愤。)
“考大学那么重要吗?考到了又怎么样?没考到又怎么样?其实我根本不想考大学。”
(也许我对你吼了,你皱了皱眉)“不,我要你考大学,而且还要考上个好大学。”
“为什么?(我朝你吼了,因为我父母、亲戚、朋友一见面就问我这个,别人问我不在乎,但你问我就受不了)
(你撅起了嘴,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因为我要你过好日子,不要你跟我一样,去年在浙江,今年在福建,明年又不知去哪,每天为吃饭而发愁。”
“谁说的?谁说打工的就过不上好日子?告诉你,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我肯拼,就一定会场赢!“(我冒着火瞪你,你则咬着嘴唇,两眼通红)
“不可理喻!”(你大叫了一声,伞一扔便蹲下哭了)
我当时后悔极了,是真的,我那么喜欢她,但却气哭了她,难道说我就是这样对待我喜欢的人?这样对待一个关心我的人吗?我怎么了?我可真想给自己两耳光。我蹲了下来,尽量用自己的伞为你遮风挡雨。
“对不起,对不起啊!”道歉,除了道歉以外我找不到其它可以安慰你的办法了,即使有,我也不敢做——要我能抱抱你该多好啊!“别哭了行吗?别哭了行吗?”我快有点忍受不了了,你也开始由大哭变成抽泣了。
“我二十九号要订婚了,明年这个时候我就会结婚的。”你一边哭一边说,头始终埋在双臂中。
真是晴天霹雳,我一下蒙了。我的世界开始塌陷了,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一样,我喘不过气来。也许我正在旋转,我完全迷失了方向,浪涛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我,我知道我快要被这个旋涡给吞没了。我不想理你,可能有点恨你吧,我丢下了你,打着伞独自走了。
同样是一个下雨天,雨很大很急,老师骂了我,我很伤心,光着头走在雨中也不当回事。可是你忽然走到我身说:“虽然是夏天,但这样淋雨也会感冒的,来吧,我们一起共伞吧。”你将伞移到了我头上,我只是瞪了瞪你,觉得你多管闲事。
或许是命中注定,或许是天意弄人。初二那年我俩同班了,你坐在我前面,我老是欺负你,可你也不是好惹的,但我就是爱和你玩。大概那时候我还太小,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更不知道什么是依恋,什么是思念吧。
初三那年你便出去打工了,因为你家境不佳,父亲又不务正业,所以家里供不起你读书,而且父母又经常因为钱的事吵架,你很懂事,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你对父母说你成绩不好读不去了。其实,你只是想把读书的机会让给弟弟妹妹,那一天,当你向我诉说你这些心事时,你哭了,还叫我千万别跟谁说,我知道你是不想让他人担心。在你的心里,你有的只是别人,你忘了你自己。
要是我能不读书,要是我独立了,要是我能有好多好多的钱,我一定不会让你嫁给别人,我更不会迟迟不敢向你表白我对你的爱。真不知你现在的丈夫对你好不好,真不知在他乡的你习不习惯,真不知你会不会怪我、恨我!经过了这一切,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挚友,好吗?快七年没联系了,在另一方的我好挂念你啊!”
顷刻间,我好像彻悟了一般,正如艾米莉?狄金森所说:“床的宽敞,让人静肃;在床上,等待审判日的到来,优雅而公正。床垫是平滑的,枕头是圆形的,早上的阳光也不能打扰这里。”
雨水模糊了我的眼睛,在朦胧的中,我又看见了你的倩影,欢快而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