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上房中的这三个人都是来自东海帮的除妖师,为首白须老者的是李进长老,刚刚说话的中年人是程筹堂主,是欧阳尊的师弟,蓝巡的师叔,而那个白面小生是程书远,程筹的儿子,号称百年不遇的天才,曾与蓝巡并称远山堂双子。
现在这三人坐在上座,正准备审问小鱼和井绘轩二人。
程筹刚才一句话让井绘轩开始警惕,他思索片刻后才答道:“我们怎么会与妖族勾结,我们遇到一定会成他们的盘中餐,躲闪还来不及呢。”
长老看这个井绘轩闪烁其词,知道肯定问不出什么来,倒是那个小丫头从进屋后一直闭口不言,肯定藏有什么秘密。
长老于是缓步走来,朝向小鱼。井绘轩下意识挡在小鱼身前,长老见状没有继续往前,而是笑眯眯的说道:“不知道这位小姑娘可否了解山上的一些情况啊?”
“我……”
“她之前差点被妖兽袭击,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回答。”井绘轩抢答道。
“你们自称一直昏着,袭击你们的难道是梦貘不成?”白面小生程书远插嘴道。
“就是梦貘。”
程书远轻哼了一声,没再多言。
“韩忠,送他们回去吧。”长老拂袖转身。
程筹起身,神情紧急的说道:“他们嫌疑很大,不能让他们走。”
“欧阳尊我了解,两个孩子不足以威胁到他,我现在倒是很怀疑巡儿。”
听到蓝巡的名字小鱼心头一紧,想起之前那个“怪物”一般的差点杀死他们两个的人。
“我看就是那个家伙,自以为当上什么大祭司,自视甚高。”程书远一脸鄙夷的说道。
“书远,不要乱说。”程筹出言制止。
“够了,还要外人看我们东海帮的笑话么?韩忠,把他们两个先带走吧,我要再问问其他人。”
韩忠得令后把小鱼二人送出了门外。
小鱼出来后终于得空说话,立即对井绘轩耳语道:“我们不如把实情跟他们说了,不然感觉我们走不掉的。”
“你想怎么说?说你看到骨月锁把蓝巡杀了?他们肯定不会信的。而如果我们说了梼杌的事情,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跟梼杌勾结,因为我们没有死。”
“为什么?”
“因为梼杌是凶兽,在凶兽面前从来没有人活着回来过。”
小鱼顿了一下,说道:“那我们还挺幸运的。”
“所以现在还不能说实情,如果闹翻了我们肯定打不过。对了,你记得刚刚那个书远不?”
“右边那个特别白的年轻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与蓝巡齐名的东海帮天才‘白面剑士’程书远,当年与蓝巡竞争季国大祭司之位失败,但是能力绝对与蓝巡不相上下。”
“可我更担心那个中年人,我感觉他已经看出来我们的问题了,他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
“可能吧,我们得想想对策了,看来,只能晚上逃走。”井绘轩立即下定主意。
“门外有官府的士兵,我们怎么离开?”
井绘轩指了指屋顶,小鱼立即懂了。
“今晚我们以房间灯火熄灭为信号,在这院子见面。”
小鱼点头,随后二人返回房间。
在这之后东海帮的那几个人又叫了其他除妖师去他们房间问话,但至始至终都不让驿站里的任何人离开。
等到深夜,小鱼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终于等到井绘轩处灯火熄灭,连忙跑到院子内,看到已经收拾利落的井绘轩。
两人观察四周发现院内没人后立即飞上房梁,准备从驿站后门离开,小鱼十分好奇为什么院内没有人把守,井绘轩解释说是因为东海帮威名所致,普通人根本不敢招惹东海帮,更别提跟东海帮对着干了。
“那我们为什么就敢招惹他们?”小鱼一本正经问道。
井绘轩用审视的眼光盯着小鱼看,说道:“你连蓝巡都敢杀,都不用说招惹的事了,已经变仇人了。”
“可是那是骨月锁的作用,而且,而且当时情况紧急。”
“你认为他们会听?东海帮的人可是个顶个的阴险狡诈,而且如果你把神器的事再一说。”井绘轩摊手示意。
小鱼努努嘴,也没再多问。
两人走过几间房间的屋顶,发现有一间房子居然还有灯光透过砖瓦,小鱼好奇的拉住井绘轩看,井绘轩颇为无奈的小心的帮她挪开砖瓦,两人透过缝隙向下看。
房间里是之前审问他们的程氏父子。刚刚对小鱼满是敌意的中年人程筹此时正在屋内焦急踱步,看起来十分紧张不安,一旁的程书远倒是很惬意的坐在那里品着茶。
“你那个朋友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父亲,你放心吧,知桓说的向来不会出错。”
“唉,本来这次已经和欧阳尊谈好了,事成之后给他执事的身份,但没想到他居然失踪了,而且刚刚还得到消息说蓝巡也失踪了,难道他们都死在大阵里了?”
听到这里,小鱼和井绘轩对视,原来他们早就知道祭天大阵的事。
“父亲,他们都死了不是正好。”
“不要妄下推断,现在没有看到尸体,不能确认。万一他们通过祭天大阵把力量收归己用,那我们就更无胜算了。”
“不可能,知桓说过,这个阵法只有妖族的人能使用,人催动是必死的。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人变成妖。”
“胡说!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妖。”程筹说话时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程书远一愣,说道:“这是应知桓的原话,他应该也只是开玩笑。”
“老头子一直偏爱蓝巡,如果不除掉他,你永无出头之日。”
说到这里程筹忽然停下并快步走到门口,向外观望了一阵后说道:“今天那两个娃娃肯定有问题。”
“可是李老头不是不让查了么?”
“老头子太保守,不相信两个玄术一般的娃娃能做出什么事,但我感觉那两个娃娃肯定不简单。”
“那两个乡巴佬,花拳绣腿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程筹听后走过来狠狠敲了一下程书远的头说道:“你什么时候能学学蓝巡,改改你这刚愎自用的毛病,为父就不用为你费这些心事了。”
程书远揉着头一脸委屈,程筹则摇头叹气推门往外走,刚迈出一步时他突然回头,眼神穿透屋顶。
片刻后程筹手中铜珠朝屋顶飞去,瞬间穿透屋顶。
井绘轩注意到,怀中如意还未完全掏出,那铜珠已经往他怀里钻去,正砸在如意上,震得井绘轩手发麻。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程筹已经冲破砖瓦并飞上屋顶,与他们对峙。
“好啊,不等我找你们,你们自己倒送上门来了,把昨天山上实情说了,我考虑留你们个全尸。”
危机当前,小鱼下意识摘下手链,准备随时输送灵力,但井绘轩担心骨月锁所谓的代价,不想让小鱼冒险出手。
程筹步步逼近,手中钢珠轮转,他的眼神异常凶狠。
“给你们五秒……”
话还没说完,程筹嘴角流下鲜血,突然跪在了砖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