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后的小鱼心事重重的走到院内，越想越好奇，那石头该不会是什么通灵的东西，要不然怎么会有怪声，而且阿娘还说它危险。
“小鱼，把你外屋的贝壳收拾了。”
“知道了。”
阿娘的声音打断了小鱼的思考。
木床上的贝壳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小鱼开心的拿起，挑出里面最精致的，又从抽屉里取了针线，小心翼翼的穿起了贝壳。
贝壳穿到一半时，小鱼忽的停了下来。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门口，看到阿娘正掀起锅盖，手指尖一缕火焰刚刚窜入锅内，锅内的青虾渐渐变红。
看到阿娘专心致志的做饭后，小鱼便放心的溜进了里屋，掀起神龛的幕布，拿起那串月牙石，解开串联的细绳，挑出最大的一块揣入怀中，又重新系好放了回去。
不过她手拿出时不小心碰倒了玉傀，玉傀磕在神龛边上哐当作响。
玉傀好像发怒般狠狠的瞪了小鱼一眼，小鱼一阵心虚，摆正三手玉傀后赶紧又溜了出去。
“你在搞什么，饭马上好了，去把木桌拿来。”门外的阿娘显然听到了声响。
“没什么，那个，阿娘，我去村长家借医书，马上就回来。”
“马上就吃饭了，还出去做什么，喂，小鱼。”阿娘话音未落，小鱼早已没了踪影。
阿娘解下围裙，走进里屋，看到衣橱上穿了一半的贝壳，以及贝壳上隐隐浮现的彩光，眉头紧皱。
出门的小鱼脚步飞快，走了田间的近路，几个转弯后便到了村东头的村长家。
庭院内，老村长正坐在藤椅上打盹。
“村长，村长，我有问题想请教您。”
风风火火“破”门而入的小鱼吓得村长虎躯一震，差点从藤椅上摔下来。
“小鱼啊，今天这么早来学医术吗？”
“没，是这个。”小鱼心直口快，直接递上偷拿出来的月牙石，“村长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咦，这个东西，摸起来好像骨头。我也不知道，上面绘着卦象，或许是用来占卜的吧。”
“卦象，占卜，那是什么？”
村长一边微笑一边捋着花白胡须，不急不缓的解释道：“你看这上面的横线，一根长的叫阳爻，两根短的叫阴爻，三个可以组成八卦，六个就是别卦，组成的卦象便可以用来卜算人的命运。”
小鱼似懂非懂，“那这个东西危险么？阿娘不让我带。”
“危险？可能吧。占卜的东西不好说，都说能通鬼神。本来我还有一本讲玄学的书，当年……”
小鱼心思从石头上被拐到了村长当年的故事上。
村长细长的双眼眯着，看不出睁着还是闭着，小鱼耐心的等了好半天，也没听到后话，反而听到了轻轻的呼噜声。
果然又睡着了。
小鱼抿着嘴，小心翼翼的从村长悬着的手中拿回石头，对着阳光反复看，实在没看出那些长短不一的道道有什么特别的。
她收起月牙石，想着等到哪天去镇上时再问问书塾里的先生，应该能得到更明确的答案，于是便脚步轻柔的离开了村长家。
回去时的小鱼已不那么心急，便走了大路，走到村中央广场上时刚好看到村民们聚集，好奇的小鱼立即也混进了人群里。
“李大娘，大家聚集在这里干什么啊？”突然从人群中钻出来的小鱼吓了大家一跳。
“是小鱼啊，你还没听说吗？我们季国要和林国打仗了，所以镇上的军队来征兵了。”
“打仗？为什么要打？”
“唉，谁知道呢。喏，你看，镇上十六岁以上的男丁都来了，看这架势，怕是有场恶战，还好我家阿福今年才十四。”
李大娘长舒一口气，瞟了一眼小鱼，看到她目光在人群中转来转去，神情忧虑。
小鱼忽的目光停住，怔了一下后就要冲过去，被李大娘一把拉住。
“小鱼，别胡闹，镇上的兵长还在呢。”
“李姐，你还没看出小鱼的心思吗？”一旁的王大娘也凑了过来，眼睛挑挑，李大娘顺着她目光看去，注意到一个面容稚嫩，黝黑肤色的少年，虽年纪不大，但身材结实，丝毫不逊色那些青壮年。
“那是青耕家的云消吗？这傻小子怎么也来了，我记得他才刚满十六啊。”
“唉。”王大娘咂咂嘴，感慨道：“这黑小子就是轴，劝他也不听，我看他娘身体那么差，他这一走，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
“可怜了青耕这个好姑娘了，也不知道害了什么病，几年时间憔悴成这个样子。”李大娘眼神里满是惋惜。
“李大娘，云消哥他们现在就要走吗？”
“现在应该不会，不过最迟也就明天晚上，听说最近战况紧急……喂，小鱼，你不去跟云消说一声么？”
“不用了，谢谢李大娘。”小鱼话音还没落，人已经没影了。
飞奔回家的小鱼直奔里屋，把端着铁锅的阿娘又一次晾在了一边。
阿娘一愣，开口道：“还不来吃饭，这可是你最爱吃的虾丸，凉了就不好吃了。”
“马上来。”心口不一的小鱼此时正忙着完成她穿了一半的彩色贝壳手链。
阿娘进屋，无奈的摇摇头，坐到了小鱼身边，通过指尖的火焰帮小鱼在贝壳上穿孔。
看到阿娘用玄术来帮忙，小鱼十分开心的对着阿娘咧嘴笑，小鱼清亮的眸子看的阿民心头一软，阿民抬手揉了揉小鱼的头，但差点把小鱼的头发撩着了。
“阿娘什么时候教我这些玄术啊，这样这些事我以后就能自己做了。”小鱼揉着头嘟着嘴说道。
“合着你学玄术就想着打孔啊。”
“哪有，我这不是想帮阿娘分担家务么？你看做饭，烧柴，我都可以。”
“就你嘴甜，等你先把医术学好的。”
“好好，一言为定。”
娘俩交谈间，天色渐晚，手链终于穿好，贝壳五彩斑斓，很漂亮。小鱼满意的拿起来看，眼睛转转，随即从怀里掏出那块最大的月牙石，穿了上去。
阿娘白了一眼，说道：“你又偷拿。”
“这本来就是云消哥的。”小鱼先把手链戴在自己手上，欣赏片刻后就要出门。
“急什么，外面天都黑成这样了。”
“晚了怕云消哥征兵走了。”
“征兵？”阿民一怔，“又要打仗了？那也不用急，以青耕性格肯定会好好跟云消说一说的。”
小鱼思索后，也认同阿娘的想法，现在外面早已弯月高悬，而且小鱼也着实很怕黑。
随后在屋外热菜的阿娘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小鱼高兴的“嗯”了一声，放下手链离开里屋。
被丢下的月牙石则在月光笼罩下开始散发出一种淡蓝色光泽，而上面的符印也悄无声息的流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