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世间男子多好色。不过,这好色又与好色有所不同。
比如说那个和王世林一起履新的秦光印,他们俩的共同之处是看到美女眼睛里都会泛起奇异的光彩,不同之处是,秦光印会**裸、乍呼呼把他对美女的兴趣广而告之。他从不避讳在公开场合与美女亲近,开点略带颜色的玩笑,直到人家面红耳赤地逃之夭夭。也从不避讳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慷慨地给美女大行方便之门。
而王世林只会不动声色地觊觎你,让你感觉到背上背了一双探视的眼睛。他并不会靠近你,你也休想近得了他的身,美色对他来说只是用来养养眼睛。
由此看来,尽管好色是男人本性,但美人计并不能将所有男人一网打尽,至少对王世林就不好使。别指望王世林会象秦光印一样主动为美女送温暖,他曾经对美女常青不闻不问的漠视,对我求助上门的推委一直让我介怀至今。
不过话又说回来,别以为秦光印就是职场活雷锋,那些弹衣炮弹并不是那么好消受的,这个再弱智的美女也应该明白。
做个职场女人还真不容易!你要是安心做个花瓶与世无争吧,男人们会对你的美色垂涎欲滴,却会对你的智力嗤之以鼻;你要是不安分守已稍稍露个尖尖角争个短长吧,又会激起他们强烈的领地意识,拼命地打压你。
办公室里以陈嘉良为首的那帮男人平日里向我投射来的那种七分优越三分嘲弄的目光总让我觉得智商受辱,而曾经在分理处与张宣的兵戎相见又让我时时的心有余悸。
真个有点进退维谷的彷徨,还有点对自己是否真的长袖善舞的怀疑。
初到总行的新奇和快乐早已消褪,一切并不如我当初想象的那么美妙。每天事务缠身,都是琐屑小事,大事根本没有常青小同志发表意见的份儿。在分理处怎么说咱也算得上是鸡头,在这儿真正成了牛尾,是个人都得恭恭敬敬地尊一句老师。而且,这么久了跟行级领导连个脸熟都没混上。最让人郁闷的是,董事长自从御笔钦点常青之后,就好似忘记了这个人,根本对我不闻不问。他调我来,难道并不是将降大任于常青,只是为了给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增添一抹点缀?从王世林的目光里基本上能折射出我的花瓶地位,一种束之高阁的玩味和品赏。
在办公室里我一直拿捏不好和王世林的距离。你要是主动向他靠拢,他会用巧妙的态度暗示你请保持距离,你要是几天不搭理他吧,他又会出其不意地关心一下你,告诉你,他其实很平易近人。这个人城俯深得一度让我充满了愤怒。真想给他来个开膛破肚,看看他装了一肚子什么弯弯绕肠子。
今天他能乐呵呵的坐下来答应跟我聊天,还真是一个意外。我用余光迅速地观察了一下房间的地形,思忖着与他应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扫过一圈之后,干脆抱起一只枕头,迎着他淡淡的笑意在对面的床上坐了下来。再往前跨一步,可就真正是促膝而谈啦。
我并不确定能和王世林聊点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深得陈嘉良器重和信任,经常随待于董事长左右,并于不久前履新的王世林前辈应该是一座宝藏。我心里一直埋藏着一种奇怪的情节,对高人的金手指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也许他能传授我几招江湖傍身的必备之技,也许能为我指点一下X行的江湖发展态势,就算是天马行空地东拉西扯几句,也说不定哪句话就能一语惊醒梦中人。都说人之将走,其言也真。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撬开王世林的铁嘴,让他吐出几颗象牙来。
我斟酌着如何开口。王世林一脸平和的微笑,目光里的成份百分之五十是鼓励,百分之五十是期待。我窃喜。有门,那道长期以来横亘于我俩之间的无形障碍今天有望瓦解。
我认真地,一板一眼地,无限挽惜地说,王老师,你在咱们部门可是以一挡十哦,你走了是咱们部门的重大损失,陈总一定特别舍不得你。
嘿嘿,拍个马屁先,把他哄高兴了再说。
王老师相当的低调和谦虚,笑道,哪有那么夸张,我走了还有你们在啊。我走后,我原来的工作可能需要你来分担一些。
什么?我敢确定听到这句话我的眼睛一定惊喜得大放异彩了。
在我眼里,王世林的工作不就是经常陪领导下支行巡视巡视,感受感受来自基层同志的马屁;经常陪领导吃吃喝喝,与兄弟银行和政府监管部门联络联络感情;经常陪领导到处走走,饱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经常开些拒普通员工于千里的核心会议,研究研究行里的重大事项么?这种风光体面让我心弛神往!
我行吗?我不置信地问。
怎么不行呢?我觉得你无论是知识结构还是逻辑思维能力和综合协调能力都不错,是个可塑性很强的人。
哦,是吗?我将信将疑,王世林对我进行了如此高度的评价啊,那他为啥平时老用观赏花瓶的目光看我呢?
怎么这么不自信啊?呵呵呵——。王世林笑得很开心,头一次没让我感觉到他的心机。
可惜陈总不这样想。我无奈地说。陈嘉良大概觉得我一无是处,想起他的百般挑剔,他紧皱的眉头,他无端飘来的叹息,就连他偶尔对我的好也不过是对一个弱智下属的同情。
怎么会呢?王世林连连摇头,要是陈总不这样想为什么会千辛万苦地调你上来呢?
我惊讶地眨着眼睛问王世林,王老师你好象搞错了吧,不是说我是董事长点名要来的吗?而且,陈总曾经亲口告诉过我,说调我的时机还不成熟,再说,谭行长也说陈总希望我继续留在分理处的哦!
王世林话又给我灌了一脑袋浆糊。到底谁才是我的贵人啊?我迷茫地看着王世林。
哎,你这小脑袋瓜是聪明还不够聪明啊!王世林意味深长地叹息,要不是陈总推荐你,董事长认识你是谁啊?
嗯,这话没错。难道常青以为是自己天赋异禀得惊动了董事长,又或者是团拜会上与董事长共舞一曲便能轻松入了法眼?切,又不是在做相亲速配节目。
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陈嘉良调个小职员应该弹指一挥那么简单,还需要千辛万苦?又不是董事会选聘行长。我问王世林,总行调个人这么难啊?
其实本来不是件什么难事,只要分行放人,人事部同意就成了。你的事复杂就复杂在分行死活不放人,为你的事陈总找了谭行长很多次,后来谭行长告状都告到行长那儿去了,说陈总挖她的墙角。
啊,竟然真的惊动高层了!还告状,至于吗?小小一个常青何得何能,让本行两位大员不惜干戈相向,都对薄到行长那儿去了,这谁信啊?怎么觉得这里面更加迷雾重重了。
看我一脸打死都不信的表情,王世林纵声大笑起来,谁叫你是个人才哪,千军易求,一才难得嘛,哈哈哈——
真是气死我也!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常青或者敢得意一下,从本行第一才子王世林嘴里出来,那简直会让人惭愧得无地自容。
常青是人才吗?
啥叫人才啊?
王世林没必要哄我吧,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谭敏华这老女人实在恶毒得能把魔鬼羞愧死。她既然将我发配到分理处弃之不用,又千方百计极力封杀我的前途,是否人才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这一古代帝王的用人之术如今也寅变成为一项职场潜规则?
越想越觉得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亏我这傻蛋离开时还巴巴地跑去跟她道别,她一句“常回娘家来坐坐”就让我感动得找不着北了,真个单纯幼稚得稀哩哗拉,一塌糊涂。
NND,常小姐要是不在总行混出个人模人样来,气死谭敏华和李明辉,我就不姓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