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有些慌乱,但又知道不可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从马车出来运了运气,大吼一声:“全部给我站在!有事就说话!”
这种话流民早就听腻了,哪里会站住了啊,只往前冲有气无力喊:“吃的,给我吃的……”
云出袖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金叶子道:“你们谁上前问话,我就给他这些钱财,随便怎么花!否则……”她拿出一包药:“我就把你们全部毒死!省的挡路!”
云出袖说的凶狠,有人心动了,但有的人则说:“我们去抢啊!抢来就有吃的了!”
君以悬使了一个颜色,罗殷飞见状立即出动一棍子把人打趴在地上,说:“谁还想试试么?”
这些流民不过仗着人多罢了,要是那些身披铠甲手拿刀剑的士兵真要砍他们,他们也是无力与之打架的!
终于,一个看上去比较有威望的老人站了出来:“老爷夫人,我们也是无奈之下,才来抢劫路人的。”
君以悬将站在马车上的云出袖抱下来,问老人:“是何无奈之事?”
老人流下两行浑浊的眼泪,哭诉起来。
云出袖皱着眉头听完,狠自己当初不仔细,居然把慧元那个神棍忘记了,导致这些村民失去了家园。
那个慧元老神棍的陈年旧事被揭发后,不仅信徒少了,连白马寺都被他连累的香火不旺,新主持上任后,立刻就把他赶走了。
慧元无处可去,加之从云绯心哪里听闻了地震会发生在余良镇,于是打着云游的旗号来到了余良镇周边,镇子里他怕地震发生了连累自己不敢进,于是就在周边行骗。
他鼓吹当地会发生地震,自己受皇上之托前来拯救百姓,他拿着皇上曾经赐予他的袈裟宝物,仗着当地信息不流通,骗了不少的村落集款做法事,他就这样骗了一个又一个村落,造成了百姓恐慌,纷纷离开家园逃难。
这些村落分布在大山之中,消息流通困难,等余良镇的官员得知消息时,余良镇内的百姓也开始恐慌了。
一时间百姓纷纷逃难,良田也慌废了。余良镇官员为平民心,公布萧王和萧王妃将前来稳定民心,并且抓住了慧元审问,总算解除了镇内的恐慌,但在大山中的百姓已经错过了春播的时节,这一年算是颗粒无收了,本来是被骗做了难民,如今成了真正的难民。
云出袖恨慧元的无耻,也恨百姓的蒙昧无知,神棍红口白牙的说了,他们居然就信了!
“你们为何不去镇上求助?”君以悬问老人家。
“镇上的流民多了,当官的不愿我们进去了。”
君以悬闻言皱起了眉头,云出袖看到后心里也无奈,大部分人见此一定觉得官员太狠心,居然把这些苦难的百姓拒之城外,想必君以悬也是这样想的。
但云出袖却知道,余良镇里的百姓大多知道点军工厂的事情,倘若让流民进来,事态一乱,军工厂的保密性就无法保证了。
云出袖拿出身上所有的金银,给了老人说:“往东走会有一个县城,你们先去那里整理一番,买够了东西,早日回家吧!”
君以悬看了她一眼,她正义刚烈,这样不像是她的作风。
云出袖看到了他的疑问,只等着流民走了才好给他解释。
深夜,流民已经离开,君以悬安排好站岗等事,回到了马车上见云出袖在等她。
“怎么了?不舒服?”
云出袖摇摇头,认真的看着她说:“那时候我和你说过,余良镇有石脂水军工厂是么?”
君以悬点头。
“我还有一点没有和你说。”云出袖深洗一口气:“余良镇里几乎所有人都是皇上的心腹,他们都是军工厂的工人!”
即使君以悬早就知道余良城有军工厂,也知道石脂水在这里,也没有想到镇里的百姓就是工人。他一直以为军工厂在山里,而工人是士兵!没想到父皇如此谨慎,直接培养当地百姓做工人,不会出现回乡一类的问题,更不会有人从工人下手顺藤摸瓜发现秘密。
见他不语,云出袖继续说:“皇上临行前和我说,不能让任何余良镇人踏出余良镇地界。”即便发生爆炸,即便是死,也要保守秘密。
君以悬脸色灰暗不明,云出袖看着他苦笑:“是我连累你知道这样的秘密,如果你不知道,你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当中……是我连累了你,是……”
君以悬上前用唇堵住了她的话,将她所谓的愧疚通通吞下,她的泪流在了他的脸上,湿凉却意外的暖了他的心。
她今年也就刚十五岁的小丫头,却守护着一个国家最大的秘密,她有多大的压力?她能像谁倾诉来自皇上的施压?倘若他没有放任皇上的逼迫自己娶她,她会怎么样?一无所有,然后孤身一人被慧元逼死?再或者活下来,到一个可能会被炸死的地方,只为保守皇上的一个秘密?
君以悬没法想象,自己当初一时冲动将她掠走,竟然出现如此多的未来……
想到这里,他将她如珍宝一般含在嘴里,捧在手中,极致温柔的心疼她……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袖袖不要怕……”
云出袖在他怀里喘息,心情复杂的听着他的承诺,他的话她一向不往心里去,因为承诺在她看来是最廉价。
但是此刻,她却突然想相信他:“这是你说的,我听到了!”
她的眼睛和唇微肿,却有种我见犹怜的味道,他忍不住将她拥紧:“嗯,好。”
云出袖抬头:“这就完了?”
“?”还有什么吗?
云出袖从桌子上拿出笔墨纸砚道:“你要写下来!签上你的名字盖上你的印章,我要收好的!”
君以悬愣了一下,好笑的点头:“好,我写!”
他郑重的将承诺写了下来,签名盖章吹干了后交给云出袖。云出袖将承诺书叠好,从衣领中拿出一个方形玉坠,她抽了一下上面的绳子,玉坠竟然变成了一个小玉盒子,她把信放到里头,把玉坠又放回了衣领中。
云出袖一系列动作做的自然,却不知道这一幕看在君以悬眼里香艳无比,衣领微开露出一片柔腻的肌肤,心上人把自己的承诺放在距离心口那么近的地方,怎么让他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