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沼泽。”
巨鳄一声大喝，一道庞大的黑色泥沼凭空出现在巨鳄身前，泥浆翻滚流转，如同一面巨大的圆盾，把黑水巨鳄挡在身后。
林飞身后，血色巨蜈的虚影越来越完整凝实，就在虚影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冰凉的眼神如同死神无情的凝触，射向黑水巨鳄。
“喝呀！”
胸中杀意战意澎湃至极，林飞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血色虚影如同一道电光闪烁，带着凌厉的杀意，扑向黑水巨鳄。
“轰隆”一声，无形的精神虚影和巨鳄的黑暗沼泽第一次接触，两强相撞，刹那间，无形的波动从两者碰撞的中心四散而出，卷起一道道狂乱的飓风，地上，裂开一道道深及一米的，长达十几米的裂口，纵横交错，令人触目惊心。
声震如雷，大地开裂。
而在两者碰撞的中心十几米的地方，早就成了一个深深的大坑，四周已经完全成为了一片废墟。
烟尘弥漫，结果又是如何？
过了一刻时间，漫天的沙尘终于全部平静下来，黑水巨鳄小山一样的身躯，静静的矗立在当场，怒目圆睁，身上似乎毫发无伤。
“难道又是失败？”
林飞嘴角溢血，刚才血色巨蜈和黑暗沼泽碰撞的冲击能量，早已让他身受重伤，这一刻，看到黑水巨鳄似乎毫发无伤，一股悲凉的无力感觉，让林飞心头一恸，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一头栽倒在地上。
几十米之外，静止不动的黑水巨鳄，看到林飞倒下，却没有露出胜利的喜悦，他低头看了昏死的林飞一眼，惨笑一声，“好厉害的……”
话音未落，之见黑水巨鳄七窍之中，血如飞箭射出，“嘭”的一声，黑水巨鳄小山一般的身体，顿时栽倒在地。
鲜血潺潺涌出，不一瞬间，已经把地上的大坑填满。
血腥的味道刺鼻至极，看到这一幕，乌玄惊叫一声：“怎么会这样？”
瞬时之间，乌玄直觉的心头之中，空荡非常，似乎失去了魂魄一般，往日的图腾大业，宏图伟志，图腾一死，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这就是失败吗？”在一片天旋地转之中，一片利刃狠狠劈进脖颈，鲜血飞溅，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乌玄看到的是，天蜈部落的人疯狂而悲愤的眼神。
黑暗之中，林飞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跌跌撞撞的摸索着前进，他竭力想要看清眼前的情形，但四周都是如同深渊一般的黑暗，他感到惶恐，同时也感到愤怒。
“光，我需要光。”林飞心中不禁愤怒的狂叫起来。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光点，它是那么的微小，但在一片深渊般的黑暗中，它又是那么的清晰。
林飞欣喜若狂，跌跌撞撞的冲过去，伸手去接触那一点圣洁的光芒。
手掌和光芒一接触，林飞突然听到一阵呼喊，声音中带着悲哀，希翼，渴望。
“醒来，图腾，醒来，醒来。”
同时，光点从林飞手中飘起，向着前面飞去。
不由自主的，林飞脚步蹒跚的跟着光点向前走去。
不久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小光点，渐渐的，林飞越走，光点越多，就在下一刻，突然一道刺眼的阳光射来。
林飞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自己身处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祭坛之上，周围是一群群跪在地上，默默祈祷的天蜈部落的人。
最前面的就是奕和黑狗两人，只是，少了一个白丹。
想到那个慷慨赴死的男人，林飞心中一阵苍凉。
心中想着，林飞动了一下身体，顿时惊动了旁边祈祷的众人，旁边有人惊喜的喊道：“图腾醒了。”
这时候，距离林飞和黑水巨鳄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两天。
天蜈部落的人已经在首领的指导下，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家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麻木的平静，但这种平静，才是最触动人心的悲伤。
原本还有两百来人的天蜈部落，还剩下五六十人，多数都是女人和小孩。他们，是部落传承的希望。
部落后面，已经新建起了一大片墓园，里面埋葬的，是在这次战斗找牺牲的部落民众。其中，最大的一座坟墓，就是白丹之墓。
一个少年，背对着林飞，直挺挺的跪在墓碑前面。
是白丹的儿子，白羽。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鲜血，唯有用鲜血才能偿还，悲伤，不过是软弱而已。”
对于这个倔强的少年，林飞没有劝阻，只是在墓碑前祭拜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
“奕，黑狗，你们陪我走走。”
墓园里的气氛太过压抑，林飞吩咐一声，转身离开墓园，身后，是紧跟上来的奕和黑狗二人。
“以血还血。”
林飞走后，白羽的脸色依旧紧绷，但嘴里却在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大战之后，到处都是残破不堪，就连祭坛也是残破大半。林飞沿着战场默默的走着，在他身边，只有奕和黑狗二人陪同。
身为荒兽，林飞现在的身体恢复能力很是不错，身上的伤经过两天的修养，已经能自由行动。
一路走过来，地上处处都是血迹，随处可见战斗的痕迹。
此刻，天边的夕阳已经快要落山，原本金黄色的天阳已经变成了鲜红的血色，在这血色光影之中，是林飞三人拉长的身影。
不多时，林飞已经来到了战斗的中心地点。
那只黑水巨鳄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身躯依旧庞大，但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原本的凶威。就像是一团待宰的腐肉。
“这就是战斗，和死亡。而我，将会在以后不断的面临这种局面，直到有一天，死去，或者，追求那至高无上的神之境界。”
对着巨鳄的尸体沉默了半响，林飞心中，已经有了觉悟。
在这个原始的世界，只有抛弃一切无谓的幻想，一直坚持下去，直到在血与火的战斗中，牺牲，或者，不朽。
林飞抬首望天。
天地悠悠，残阳如血，但行我事，莫问前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