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座纵横宽三丈,高达一丈六的祭坛搭成,祭坛分为三层,祭坛之上,按照东、南、西、北、中五方铺就青、红、白、黑、黄五色泥土。祭坛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分别立着四杆大旗,大旗呈三角形,旗面上绣着一只狰狞凶恶的金色巨蜈,半隐半现在缥缈的云雾中。
时下寂静无声,只听得朔风飞扬,大旗猎猎作响,林飞尾部盘旋,头部高高昂起,雄立在祭坛中央黄土之下。祭台之下,奕一身青色兽袍,站立在正前方,身后是整个寨子男女老幼共计一百九十三人。
一面一人多高的大鼓立在祭坛下面,鼓面用的是整张巨象象皮,鼓槌用的是青犀兽的大腿骨,矮壮的头人青石,****着虬键的上身,手握洁白的鼓槌站在大鼓前面。
“嘭、嘭、嘭、嘭……”急促的鼓点声如同落雷般响彻半空,奕神色肃穆,双膝下跪,低头伏身,身后的男女老幼尽皆跟着跪下。
伴随着密集的鼓点,近两百人跪在地上,低这头,嘴里低低的念着祷词。林飞也被这种庄严肃穆的气氛所感染,心神渐渐沉浸到这中神秘的气氛中去。
天地寂静无声,只有整齐划一的祷词在天地之间不断的回响,就像一条条绵绵密密的蚕丝,在不断的包裹住人的心神,让人的心神不可遏止的沉浸到这种肃穆庄严的神秘气息里,此时此刻,这片天地似乎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而林飞,就是这片小天地的核心,虚空之中,血色火焰悄然绽放,心神早已沉浸进神秘气息的林飞,发现自己似乎分成了两个人,一个站立在祭坛之上,另一个却飘在半空,悄然的着注视这一切,眼眸中充斥着近似冷漠的理智。
但偏偏林飞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还潜藏在躯壳之中,林飞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前世做梦的时候所谓的“清明梦”一样,明明心神不能自主,但却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在感受。林飞猜测,这另一个自己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在物质层面的投影。
在这个精神投影的观照下,林飞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和平时的不同,在普通人眼中只能体会到一种庄重的气氛,但在林飞眼中,这种祭祀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采。
林飞能够看到,随着祭坛之下的人群的祷词,一颗颗五颜六色的光点从这些人身上飞出,就像夜空之中的萤火虫,这些光点一小部分融入五色祭坛,但绝大部分却飞蛾扑火般进入虚空之中的血色火焰。
光点一进入血色火焰,就像大火中倒进了汽油,原本拳头大小的火焰悄然扩大了一圈,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
林飞的心神和血色火焰早就紧密相连,不可分割,这些光点进入血色火焰,林飞的感受尤其深刻,从这些光点中,林飞能够感觉到惊讶、喜悦、怀疑、悲观、虔诚、恐惧种种情绪,这些情绪汇聚成一股洪流,进入血色火焰中。在火焰的燃烧下,化作最纯粹的白光。
林飞心中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有血色火焰,这些光点进入自己的大脑,自己只怕会被这股情绪洪流给冲击变成白痴。
被血色火鸦燃烧提纯的白色光点,又从新从血色火焰中飘出,一小部分飞入祭坛,另一部分却逐渐渗入林飞的身体,随着这些白色光点的渗入,林飞能够感觉全身被一股股灼热却不炙人的小火苗燃烧着,随着这些小火苗的燃烧,林飞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原本身体内的伤势在快速的好转恢复,身体内的一些杂质也被逐渐殆尽,整个身躯变得更加紧密坚固。
祭坛之下,伏跪着的人群依然在不断念诵,五颜六色的光点依然在不断融入祭坛和血色火焰,林飞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躯壳和精神力量在不断增长,同时,林飞能够感受到,随着这些有色光点和白色光点融入祭坛,祭坛内部有一股力量正在酝酿,似乎在下一刻就要破土而出。
果然,一刻钟之后,祭坛内部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咔嚓声,即使在近两百人的声音下依旧清晰可闻,林飞能够感应到,这地下的东西似乎是一根短小柱子模样的东西。
听到这个声音,祭坛之下,奕的神色一阵激动,其他跪着的人脸上也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意,颂念的声音更加大声,即使隔着祭坛,林飞看不到他们的脸色,但从血色火焰中林飞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喜悦之情。
看来这根东西还真是好东西,感受着祭坛之下众人的喜悦,林飞心中也颇为期待这根东西的出现,既然已经成为寨子中的图腾,从今以后,林飞和这个寨子已经成为一个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就是一场豪赌,三天前,奕和其他头人请求林飞成为图腾,经过三天的思考,林飞还是答应了奕的请求,无他,实在是成为图腾之后,所得到的好处太大,即使奕在和林飞说的时候语焉不详,但从奕的话语中,多少开通灵智的荒兽想要成为图腾而不得,林飞可以想象这其中的意义。
前世今生,林飞都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既然眼前有这个机会,林飞自然要牢牢抓住,至于寨子中就要面对的危机,林飞也当成一场豪赌,危机虽大,但闯过去之后就是一片海阔天空。
在一两百人期待的目光中,祭坛内部的东西终于露出露出他的全貌,一根一米长直径十厘米的圆柱,通体洁白,宛若白玉造就,矗立在林飞面前。
柱子上,一条红头黑背的狰狞蜈狰图案盘旋着从柱子地段一直延伸到顶端,模样和林飞一模一样,惟妙惟肖。
白玉柱子出现,原本密集的鼓点顿时停住,这就像一个信号,原本祈祷的众人顿时停止,从地上站起来,在几百双期待的眼神中,奕来到祭坛前面,面对众人大声宣布“图腾柱立部落出,奉图腾之名,从今天起,寨子就改名为天蜈部落”。
“天蜈部落、天蜈部落、天蜈部落……”,听到奕的话,祭坛之下的众人顿时大声呼喊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激动喜色,对于他们这些流落抱团生存、朝不保夕的奴隶来说,成立部落,就意味着他们从今天起就是摆脱了奴隶身份,可以得到图腾和部落的庇护,成为一个真正的自由的部落人民。
带着激动的心情,在奕的带领下,众人重新跪倒在祭坛之下,林飞知道,该自己上场了,长长的身躯昂然而立,面对众人:“奉吾之名,庇护汝生,从今之后,汝不负我,我不负汝等。”
尖锐的声音带着金属般冰凉的感觉在祭坛之下众人耳边回荡,林飞开口之后发现,自己能够直接开口说话了。
祭坛之下,众人齐齐跪伏在地,齐齐唱喝:“图腾之名,万世不朽,吾等万死而不敢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