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簪秋水,轻纱卷碧烟。
关于怪人的事情,上官云夕并未告之于村民。虽不知怪人去了何处,但是为了村民的安危着想,他还是鼓励村民迁离此地另寻其它适合的居住地。
而在帮助村民搬离这里之前,他依靠从自己的师弟萧月尘那里得到的方法帮助村民治好了身上的疾病。
这个时候,他算是感受到了修炼的另一种乐趣。
总之,救死扶伤这种事情总归还是有那么点神圣感的。
不过关于怪人的事情,他还是决定向自己的师父汇报一下。借助清月山的传讯秘法,上官云夕很快便和自己的师父取得了联系。
“师父!”
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挽馨的影像,他恭敬的低呼道。
“嗯!云夕,一切都还顺利吗?”清月山中,挽馨望着面前云幕中的上官云夕的影像微笑着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消瘦了许多。”
上官云夕面带忏愧“师父,徒儿把事情办砸了。”
“嗯?”眉头微凝,挽馨问道“怎么了?”
详细的将琴明宜被劫的事情经过说了一下,上官云夕满是愧疚的道“徒儿办事不力,没有保护好她。”
沉凝了一下,挽馨开口道“我有想过你们可能会在星炎山脉中遇到危险,但是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看样子,你说的那个五公子他们那些人应该是早有预谋,他们想尽办法接近你们就是为了劫走武华公主。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或者是否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和线索?”
摇摇头,上官云夕开口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寻找失踪的村民,他们的身份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和我们同行的一个村民已经跟上去了,到时候我会去和他汇合。对了,师父,我遇到了一件怪事。”
“嗯哼?”带着好奇,挽馨询问道“说来听听。”
上官云夕将自己遇到怪人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发现自己师父的脸色也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
“那个怪人看着很恶心,但是实力却很不错。徒儿估计,他的实力至少应该在引劫。”看着自己的师父,上官云夕对那怪人如是猜测道。
沉默了一会,挽馨开口对上官云夕道“关于这个怪人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去管他。这个人很难缠的,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他。”
他听出了自己师父话里的意思,上官云夕道“师父,您是不是知道那个怪人是谁?”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挽馨开口道“你先去调查一下那个五公子他们的来历与身份,武华国国君那边我会让你师姑去告知一下。”
“嗯。”上官云夕点点头。
挽馨嘱咐道“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对手,直接逃就行了。”
“逃?”上官云夕小声道“这会不会太丢清月山的连绵了。”
“脸面算得了什么。”挽馨不以为意道“我徒弟才是最关键的,其它都不重要。”
上官云夕无奈道“好吧!”
伴随着挽馨面前云幕的消散,她开口对进入房间的人道“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怎么想的?”
“嗯。”来人道“要是没猜错的话,云夕说的那个怪人应该就是他了!”
“我想出去一趟。”挽馨开口道“从云夕的话中,很显然他不但没死而且还在走那条路。如果不加以制止恐怕会酿成大祸,眼下我只能去找她出面劝说他了。”
“师姐,你觉得她会插手吗?毕竟她和他曾经是师姐师弟。”来人是挽馨的师妹挽雪,只听她满是担忧的道“而且,你也说过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想了想,挽馨道“虽然状态不好,不过人还是很清醒的。再者,这是她师门内部的事情,也只能交给她自己解决。”
苍茫蓝天之下,浩瀚碧海之上。
随着商船的起航,侠玉霁他们也渐渐远离了陆地进入了宽阔海洋的怀抱。
航行的路上是顺利的,一连多日都是晴空朗月的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但是对于侠玉霁而言,这路也是波折的。也许是在山里生活久了,他有些不适应海上的生活。
所以,他晕船了!
不止是他,就连小黑炭也是一连几日精神不振状态萎靡不佳的。虽然没有上吐下泻,但是却也折腾得他够呛。整日待在房里,根本不能出门。因为一出门,他就会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直。
反观酒爷,她倒像没事人似的看着侠玉霁出糗的样子直乐呵。
“你会晕船我倒不意外,我第一次乘船的时候也这样。”酒爷躺在床上对侠玉霁道“不过也没关系,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但是这样很不舒服。”侠玉霁有气无力的对酒爷道“而且待在屋里很无聊。”
“有什么无聊的,我这不是在么。”酒爷转头看向侠玉霁道“我不介意继续和你聊聊有关女人的话题。”
白天在船上的时候他和侠玉霁聊起关于红衣女子的事情,酒爷打趣说那红衣女子身材很好家里又有钱让侠玉霁入赘柳家去,这让侠玉霁不得不再次对人重申自己的坚定信念:珍爱生命,远离女人。
侠玉霁连连摇头道“我都和你说了,我还想多活几年。算了,我还是出去走走吧!”
夜晚的船上十分安静,白日里在船上忙碌的水手和船夫大多已经休息,仅有三两个值夜的人在控制着商船前行的方向。
晚上的海风有些冷,不过经海风一吹倒也让他的精神不禁提了一些。靠着船栏,侠玉霁瞟了一眼跟随他出来的小黑炭,只见它摇晃着尾巴着头不停在甲板上挂晒着的渔网里搜寻着什么。
终于它找到了它要找的东西,船上水手白天撒网捕鱼后未曾清理干净仍旧留在渔网上的一些小鱼。
笑了笑,侠玉霁深呼一口气看向远方的大海深处。
月光下,海风卷起的波浪银光闪闪的流动着。一只从东向西的大雁伴随着一片云朵从皎月下方安静的飞过,商船破浪而行在海中划开一道漂亮的水线。虽然没有星炎山脉那莽莽的群山和各异的野兽,但是却也让侠玉霁领略到了大海别样的美丽。
长风卷碧浪,皓月铺银辉。
巨舟行怒海,孤雁携云来。
待了一会,风更冷了。
拍拍回到自己身边的小黑炭的脑袋,侠玉霁紧了紧衣裳道“小黑炭,我们回去吧!”
另一艘船上,对于两个一天到晚抱着书看的两人琴明宜都快要疯了。
好在遮天江川也不知怎么的发了次善心,居然允许她说一会话。
“真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喜欢看书。”琴明宜冷哼道“你们难道不觉得无聊吗?”
“无聊?”江川笑道“以书为伴怎会无聊,书可以帮我们看到眼睛所看不到的地方,我们开心还来不及。”
“嗯哼?”琴明宜诧异道“我看你懂得挺多道理的,怎么没去考个状元呢?”
江川笑了笑并未出声。
古丰哈哈一笑“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呢?”
琴明宜一愣,看着江川道道“你是状元?”
“问那么多干什么!”江川道“好了,你现在又是哑巴了!”
“你……”冷哼一声,琴明宜干脆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故事。只是每段故事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酸甜苦辣,有的人愿意将自己的故事说给别人听,有的人却喜欢将自己的故事藏在心里。
柳家商船。
船舱里太黑,侠玉霁光顾着逗弄小黑炭去了,一不小心撞人身上去了。
“嘶……”一声冷嘶,那人捂着下巴道“我说你脑袋疼不?”
侠玉霁倒也实在“还好,不是很疼。”
“你不疼,可我下巴疼!”黑暗中,被撞之人嘟囔道“我说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外面到处瞎转悠啥子哟?哟呵,居然还带着条狗。”
一巴掌把围着那人兜圈的小黑炭拍到边上,侠玉霁歉然道“你也不是没睡么。对了,你没事吧?”
“死不了。”被撞之人没好气道“就是疼。”
“……”
“既然你也睡不着,我一个人也无聊,要不你陪我去甲板上吹吹风吧。”被撞之人开口道“不许反对!这是你撞我的精神损失赔偿!”
这人挺有趣。
“行。”侠玉霁也干脆。
回到甲板上,侠玉霁这才看到被撞之人的模样。
这是个真正的壮汉,身躯强壮体格巨大,浑身上下都是肌肉。更关键的是还长得特别高,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他肩上扛着一把大刀,看上去很是凶悍。这人年纪不大,约莫三十来岁。
揉着下巴,壮汉问道“我叫流云雪,你叫啥?”
“侠玉霁。”侠玉霁开口道“它叫小黑炭。”
“确实够黑的。”借着月光,壮汉瞟了一眼小黑炭“长得还不错,要是剐了估计能有点肉。”
“吼……”小黑炭发声表示抗议。
“哟呵,居然听得懂人话。”壮汉流云雪讶异道“还挺灵性的嘛,不错不错。”
见流云雪将小黑炭误以为狗,侠玉霁也不去解释“大叔你上船是要去哪儿?”
“你大哥我要去纳垢岛去。”壮汉将手中大刀随意的往边上一扔然后大大咧咧的躺在甲板上望着星空道“去找个老朋友叙叙旧。”
“噢噢。”侠玉霁又问道“大叔,纳垢岛在哪儿?远不?”
看了侠玉霁一眼,流云雪加重了“大哥”那两个字的语气“大哥我也不知道,反正坐船要小半月时间。你呢?从哪来往哪去?”
“我从晨光村来,要去海外找海盗!”侠玉霁装作没听出流云雪话中的意思“大叔,你知道海盗么?”
深吸了一口气,流云雪再次加重了那两个字的语气对侠玉霁一字一句道“大哥我不知道晨光村,但是知道海盗。我刚才说的纳垢岛,那儿就是海盗窝。”
“啥?”侠玉霁一连警惕的看着流云雪“大叔你是海盗!”
“叫大哥!大哥!”流云雪很是不爽道“我说侠兄弟,你就那么觉得我像大叔?”
“还好还好。”侠玉霁一本正经道“大叔你看着还挺年轻,不像大爷。”
白了侠玉霁一眼,流云雪道“我说你小子可真不地道,明明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还给我听而不闻。还有,你大哥我可不是什么海盗。相反,大哥我还是一个除恶扬善的侠客!”
“噢噢。”侠玉霁假装没看见流云雪脸上洋溢出来的意气风发“你不是说纳垢岛是海盗窝么,那你去纳垢岛干嘛?”
“你先躺下。”流云雪道“你坐着挡我看风景了。”
“可是我离你有半丈远。”侠玉霁道“再说了,除了小黑炭在那里拉屎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现在很郁闷,不想看到你这张脸行不行!”流云雪没好气道“纳垢岛是海盗窝不错,不过那儿也有我一个老对手。听说那小子现在当上了海盗头子,我这不是去找他叙叙旧嘛。”
“老对手?”侠玉霁躺在甲板上双手枕头好奇的道“你找老对手叙旧?”
“侠兄弟,这我可得教教你了。”流云雪嘿笑道“这在外面行走,凡事都要讲究个和气。就算是去找你的敌人算账,也不要大大咧咧的告诉人家我要去找谁谁谁报仇。这样不好,会让人觉得你这个人说话没内涵。若是委婉点说我去和某某某叙叙旧切磋一下武艺之类的,这样听起来多有范。侠客嘛,就要有侠客的样子。”
“噢噢!”侠玉霁倒是因为这句话不禁对流云雪刮目相看起来“大叔果然厉害!佩服!佩服!”
“你呢?”流云雪很是坦然的收下了侠玉霁的敬仰“你找海盗干嘛?”
侠玉霁只说是一朋友被海盗给绑走了所以来救人,最后道“既然大叔你是去纳垢岛,那咱们算是同路了,到时候咱们上岛的话一起也有个照应。”
“这帮海盗还真是让人心软不下来啊。”先是感概一番,随后流云雪对侠玉霁龇牙笑道“到时候有需要大哥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就算不能帮你把人救出来,至少大哥还是能把你尸骨带出岛好生安葬。”
“那我真得好好谢谢大叔了。”侠玉霁淡定非常“但若要是大叔你和老对手叙旧时一不小心给人留下了,那等我离去后一定帮你立个木碑。”
说到这,侠玉霁大声叹气道“石碑上刻字太花功夫了,还是木碑方便。不过我觉得大叔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对吧。”
坐起身来,流云雪捏着鼻子对侠玉霁道“算我服了你小子,不过你能把你那条狗拉的东西弄干净么?臭死我了!”
摸摸鼻子,侠玉霁干咳一声道“哎呀,有点困了,我得回房休息去了。”
唤上小黑炭,一人一狼迅速的进入了船舱。
望着麻溜离去的一人一狼,流云雪忍不住摇头大叹“这家伙真是清月山的弟子么,这也太有损清月山形象了吧。”
云掩皓月,海风渐寒。
凌空一抓,那把被他扔在甲板上的大刀就那么握到了手中。
这人不简单。
“真不知道那家伙都喂了些啥玩意给狗吃,拉的屎也太臭了点。”扛着大刀,流云雪一脸嫌弃的快步离开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