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们曾认识?”方芷儿被凝凝拉进厢房里,见摆脱了柳如飞和盈雪,松了口气。
宁凝凝瞪了瞪她,“鬼丫头,还在装神弄鬼,姐姐若不是知道是你,怎会保你周全?”
芷儿吓了一跳,这从迎香楼进进出出的,都没人拆穿她,宁凝凝却一眼识别了。她亲热地黏糊在凝凝的身边,“姐姐,您真厉害!”
“又偷偷跑出去做什么?芷儿,这迎香楼可不是让你随便进出的,要是柳妈妈知道你三番两次都这样,她可不会原谅你的了。”宁凝凝叮嘱着,拿出一套衣裳,“换上我的衣裳回去休息吧,你这样出去很容易被察觉的。”
“姐姐——”芷儿感动地眼眶一红,自打投靠宁凝凝,她都保护着她,什么也不问她,她双腿一曲,跪在凝凝面前。
宁凝凝伸手扶她,“妹妹快起来。”
“宁姐姐,您对芷儿太好了,芷儿无以回报您。”芷儿靠在她的双膝上,宁凝凝就像个姐姐般,轻抚着她的秀发。
“妹妹,怕是有事瞒着姐姐吧?”宁凝凝见到她放在地上的剑,正是凌王爷手执的那把刺客的剑,心里猜到了几分。
芷儿知道瞒不过,也不想与凝凝的关系生疏,便点点头,“我去王府找剑。”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那个刺客?”宁凝凝惊讶地推开芷儿,一副不敢相信地盯着她看,柔弱的芷儿,看起来是那么的弱不禁风,竟然是刺客。“妹妹为何要去王府?”宁凝凝扶起她,让她坐下,好奇地问。
芷儿沉思了一会,“姐姐,我和爷爷本是京城人士,爹娘被仇人杀害了,才被迫离京的。”
“可怜的孩子,原来你比我的身世还悲惨。”宁凝凝有一点想不明白,“难道王府与你爹娘的仇人有关?”
芷儿痛苦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仇人是谁,去王府,其实是误闯被当成刺客的。”
凝凝握紧芷儿的手,安慰着:“妹妹不要伤心了,我相信老天一定会惩罚杀害芷儿爹娘的凶手的。”
屋外的盈雪听得仔细,惊得碰响门槛,然后急着离开,心想:赶快去告诉柳妈妈。
凝凝和芷儿察觉到屋外有人,凝凝开门一看,只见盈雪匆忙慌乱的身影朝柳如飞的厢房走去。
“妹妹不好了,我们的对话被偷听了,快,先把衣裳换好了。”凝凝手忙脚乱地解着芷儿的衣钮。
衣裳除去,芷儿右肩上的伤口赫然显露,凝凝眼泪一掉,不敢碰及,心疼地问:“妹妹这伤?”
“在王府被当刺客伤的。”芷儿不在意地说。
凝凝何时见过这血腥的伤口,她别过脸抹了抹眼泪,“妹妹快换衣裳吧。”
芷儿换好衣裳,还来不及梳头,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凝凝一急,把芷儿换下的那身粗糙衣裳和地上的剑拾起丢到床下。
门被粗鲁地推开,柳如飞喘气地扫了屋里一眼,只见凝凝和芷儿在桌前对坐着,芷儿披头散发,凌乱中显出病恹恹的神情。她有些怀疑地回头望望盈雪,小声地问:“你确定?”
盈雪霸道地走到芷儿的面前,把芷儿拉到柳如飞的面前,“你就别装了,你就是刚才那个公子。”
柳如飞从芷儿的头看到脚,是有那么一点像,她正要开口,被凝凝抢先了一步:“盈雪,你来我这找什么公子?”
“宁姐姐,你不要帮那丫头骗我们,这丫头明明是刚才那个男子。”
盈雪扶着柳如飞坐到床上。
“方芷儿,你不好好在屋里休息,来这里作甚?”柳如飞没亲自抓到芷儿男子装扮,也不好听信盈雪的一面之词。
“柳妈妈,我睡不着,就来找姐姐说说话。”
“哦,来找凝凝。”柳如飞把矛头指向凝凝,“女儿呀,我记得刚才你拉了个公子进来,怎么一转眼,公子不见了?”
“那公子刚走。”凝凝镇定地说。
盈雪冷笑起来,“你说谎,我一直守在门外,公子进来,就变成了方芷儿。”
宁凝凝生气地指着盈雪,“你,竟然偷听,太无耻了。”
“我这不是为了迎香楼吗?柳妈妈,你看,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到时害了我们迎香楼,我们就惨了。”盈雪见有机会整治到宁凝凝,自然不会放过。“我还听说,这丫头去王府刺杀王爷,妈妈,这丫头不是宁姐姐的亲戚吗?难道她们有什么阴谋?”
芷儿见她血口喷人,急得冲到她面前,“你不要诬赖姐姐。”
柳如飞大喝一声:“你们两个都给我跪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你那身衣裳呢?给我拿出来。”
宁凝凝和芷儿跪下,“妈妈,你不要听信盈雪的话,她一直跟我有过节,信不过的。”凝凝提醒着。
“哟,姐姐此言差矣,什么叫有过节,妹妹我可没什么害人之心的。”盈雪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依在柳如飞的身上,哭泣着:“柳妈妈,您看我多冤枉呀,您要为我做主呀!”
柳如飞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有我在。”
盈雪轻点头,在柳如飞的耳边出主意,“柳妈妈,既然她们不认,不如让舞儿来屋里找找,那衣裳和剑肯定还在这里。”
柳如飞觉得此注意甚好,就唤来阿福和舞儿,“你们把这屋里多余的东西给我找出来。”
阿福和舞儿把屋里的东西都翻遍了,就是没有。
舞儿突然想起宁凝凝有时会嫌东西碍眼,直接塞放到床底的习惯,她走到盈雪的身边,在她耳边说道。盈雪听了,眼角扬起笑意,妖媚地看着宁凝凝,“姐姐的屋,还剩一处没找,就让妹妹来代劳吧。”
“你——”宁凝凝怒喝,想起身制止她。
“你给我跪好。”柳如飞冷冷地看着凝凝,她最讨厌有人在她的眼皮底下耍手段了,这才会给迎香楼定下这些规矩。
盈雪弯下腰,舞儿挽起床前的帘子,里面果真有把剑和一套男子衣裳。盈雪把东西拿到柳如飞的面前,“柳妈妈你看,盈雪说的是真的吧。”
柳如飞黑着脸把衣裳丢到芷儿的脸上,“你给我说清楚。我们迎香楼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怪不得那天金大爷会欺负不了你,原来你真是会武功。”
“我是会一点武功,可是那又怎样呢?谁说进迎香楼不可以有武功的?”芷儿辩道。
“哼,嘴还真是硬,那你这两晚都出去干什么了?”柳如飞生气地问。
“我剑丢了,去找剑的。”
“凝凝,这丫头真是你亲戚?”柳如飞回想起芷儿出现在迎香楼时,手中并无带剑,她盯着凝凝问。
宁凝凝点头,坚定地回答:“是我亲戚。”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会武功的事?”
“柳妈妈,我这远方妹妹只是学点武艺防身,成不了大事,又何须向你禀告呢?”
盈雪见柳如飞的语气有所松动,便插嘴:“柳妈妈,不管怎样,这样的丫头我们也不能留在迎香楼了,她仗着自己会点武功,将来哪个客人碰得?”
柳如飞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如果赶她走,这么俏丽的美人,她不见得还能找到,只是她要是不从客人,就会给迎香楼惹麻烦,就像现在一样,随时都可以进去迎香楼也不是办法。
宁凝凝赶紧拉拉芷儿的衣摆,给她打了个眼色,让她向柳如飞说好话。
芷儿心领神会,赶紧说:“柳妈妈,芷儿剑也寻回了,以后一定不会再惹麻烦了,求妈妈不要赶芷儿走。”
“妈妈,我会看好芷儿的。”宁凝凝也帮忙求情。
柳如飞心里一横,干咳了几声,“我们迎香楼从不收会武功的姑娘。”她记起金大爷的事,人家只是碰碰她,她就掐住金爷的脉门了,还是留不得,反正她是自己来的,也没损失迎香楼的银两,还是让她走了罢。
“柳妈妈,芷儿妹妹在京城无依无靠的,求您了!”凝凝见柳如飞不肯留下芷儿,急得慌乱起来。
“姐姐,我这也是为你好的,她留在这里,会把男人的心都勾走的,你看你的那个王爷不是眼中有她了吗?”盈雪故作好心,过来扶起宁凝凝,却被凝凝怒甩开。
这句话倒说到了柳如飞的心里,她将芷儿和宁凝凝,盈雪三人细细打量了一会,狡诈地笑了笑:“想留下也行,不过这得问问方芷儿,愿不愿意去伺候那些客人?”
“芷儿妹妹年岁尚小——”宁凝凝赶紧说。
“我愿意!”芷儿望着柳如飞那双精明的眼睛,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哦,你愿意,那好,既然这样,我就让你留在迎香楼。”柳如飞满意地点点头。
芷儿起身,亭亭玉立地站稳,“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柳如飞大笑起来,“你这丫头真是胆子不小,还敢跟我提条件?”
“我要和宁姐姐一样,成为迎香楼的花魁!”芷儿一语惊人。
凝凝和盈雪都惊讶地看着她,柳如飞则笑地俯下身子,她走到芷儿的面前,用手撩起芷儿的头发,如同买货的商家一样,“姿色倒是有得拼,不过,要成为迎香楼的花魁可不是随便说当就当的了,我们的花魁,要才色兼备。”
“我可以学。”芷儿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让自己在京城混出名堂来。要追查当年的惨案,现在只有凌宴轩这个人选,他也许会让她知道更多,她要成为花魁,才有机会接近他,才能得知阿玛生前的事,还有,她的家,她要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