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让人变得敏感,言语灌满忧伤。天边的一片云,屋顶的一缕烟,河里的一滴水,都撩动诗人的心弦,并为之誊写处境的真实,触摸不到的诗意随着笔尖串连成歌,随时随地起舞。
又到太哥品诗时:
从那东方山顶
升起皎洁月亮
未嫁少女的面容
时时浮现我心上
仰望山顶,看到升起的月亮,由此联想到住在我心上的恋爱。移物及人,情景相融。爱之浓,情之切,“时时”体现出相见而不能见的惆怅,以写诗来治疗情伤。
去年种的青苗
今年已成秸束
少年忽然衰老
身比南弓还弯
用时光的流逝,在感叹当时一起玩耍无忧无虑的美好,可惜再也回不到从前。从青苗长成秸束,喻指彼此都以长大成人,有很多事是无可奈何的,做不了选择。“忽然”,用得很妙,如同风筝一下子失去绳索,失去风向,漫无目的地飘着。浮浮沉沉,憔悴了时光。
渡船虽没情肠
马头却向后看
那负心的人去了
却也不回头看我一眼
反客为主。看似写对方无情无义,实际上写自己。自己住在布达拉宫,没有跟恋人沟通好,就不告而别,悄然离开,让她起来慵自梳头,独卧阑干,望穿秋水。陌头杨柳又绿,郎未归。诗人的惭愧和悔恨之情,油然而生。简短诗句,填满放不下的柔情。
写出的小小黑字
水一冲就没了
没绘的内心图画
咋擦也擦不掉
诗人可能当时在写字,然后不小心把水洒在上面,墨汁就变淡,字就变得模糊,看不清写的是什么。触感生情,恋人的身影如幻灯片,自动循环地在心里播放。我心的位置,刚刚够容下你,其他人其他事都没有空出位置。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要问我深深几许,我则回你深不见底。
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激情洋溢地讲着例题。太哥一门深入,只想熏陶,至于老师如何抑扬顿挫,他压根不知道。
上课下课,好几次了。太哥从未离开过桌位,也没说话。
“喂喂,你在干嘛?”太哥同桌摇了摇他,想跟他聊聊天,解解闷。毕竟作业太多了,上课也很沉闷。课间有些笑话,有些言谈,也可以驱除一些焦虑的。要是平时,太哥会主动跟他拉开话匣子,课间轻松一刻,谈笑风生。
可最近太哥变得沉默了,钻在诗歌里,他是属于诗的。诗里的花飞花落,天上彩虹,莺歌笑语,纷纷扬扬地飞,落在他的肩膀,如一只只精灵,挥动轻薄的翅膀。
同桌摇了几次,见太哥没有回过神来,就只好放弃。
“唉,致逝去的轻松一刻。身旁多了一个‘疯子’,多了一个‘重症病人’,单调中加上枯燥,更加万马齐喑了。黑云压城城欲摧,天光云影何时来。”同桌长吁了一声,有一丝黑光掠过他的眼眸。
顿了一会,他似乎又开窍了,继而说:“万物皆有空隙,用来装题海战术。还是做题吧,我是勤奋的小蜜蜂。青春不搏,更待何时?”自我安慰一番,感觉身子卸了很多重物,轻松了许多。
太哥仍然在诗歌的角落,上下求索。他的狂想,他谱词作曲,想要的旋律节奏他最懂。
珍宝在自己手里
并不觉得稀奇
一旦归了人家
却又满腔是气
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追悔莫及。很多人都是这样子,在手中拿着的,都觉得平淡简单,渺小卑微,不值一提。等到某天不再拥有了,才认识到原来以前拥有的东西来之不易。诗人也是这样,从前和恋人一起,觉得地球应该天天围着他们转,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在跑马,在逐烟,在你追我赶。天天都是那样,没什么稀奇的。那时压根就没有心痛只说,在他们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孤独的藏身之地。现在呢,陪伴自己的,只有一寸一寸疯长的相思,无穷无尽的落寞席卷。每天,朝当初手挽手,肩并肩一起散步,一起放飞心情的村庄望去,近在脚下,远在天边。如梦如幻,交出爱的归属,空留自己独自生气,眉头紧锁。
守门的老黄狗
心比人还灵
别说我夜里出去
今日清晨才回宫
清冷的皇宫,金碧辉煌,无数人前来朝拜,信徒无数。可是高高至上的位子,诗人心里只有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金光闪闪又怎么样呢?在他的眼里照样黑白暗淡。估计他经历了无数个夜晚的辗转反侧,饱尝了相思切肤的煎熬,欲罢还休的孤苦。想来想去,最终他觉得溜出宫外,会会情人。他想法太单纯,以为夜晚偷溜出去,第二天一大早回来不会被发现。但是,老黄狗发现了,其他人能不发现吗?唉,世间哪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一生感叹,扣响他那长长的瘦削身影。
喝了一杯没醉
再喝一杯还没醉
少年的情人劝酒
一杯却酩酊大醉
本来说酒能消愁,让人醉。与情人相比,酒精的浓度瞬间逊色,一杯一杯又一杯,还是没感觉,没有醉眼迷离,没有杯光剑影晃动。可是,情人一来,几句软软的话语,诗人就醉了,烂醉如泥。
爱,是一个人的软肋,一触就疼;
它,也是铠甲,让勇士驰骋沙场,斩尽浮华,继而叱咤风云,凯旋归来。
“女神啊,你是暖阳,让我心头冰雪融化。我在马不停蹄,以便早点在你心里占个位置。”太哥奔跑着,如向日葵那般,朝阳,朝阳,再朝阳。
好多年了
你一直在我的伤口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
却从未放下过你
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
任你一一告别
世间事
除了生死
哪一件不是闲事
谁的隐私不被回光返照
殉葬的花开合有度
菩提的果实奏响了空山
告诉我
你藏在落叶下的那些脚印
暗示着多少祭日
专供我在法外逍遥
牵手漫步时,杨柳依依。如今我相思,雨雪霏霏。心中那个人儿,你可曾知道我伤悲?我世界的千山万水,属于你,你喜欢就保留,不喜欢就告别。我们走过的路,有并排的脚印,那是爱的堆积,爱的见证。明明自己想着佛祖,可你又抢先一步。无论黑夜白天,你的衣裙,你的芳容,总是明明亮亮。道路阻且长,与君别离长。分别日子长,你我隔天涯。岁月忽已晚,衣带渐宽,餐饭下咽难。
太哥翻了翻自己读诗做的笔记,字迹俊秀,大小有序,工整美观,看着就孤芳自赏一番。他不经意翻了翻,已经厚厚写了好多了。
“呼!”太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离女神又近了一步,可喜可贺。”
正在放宽时刻,他突然想到林宥嘉的《心酸》里的歌词:“走不完的长巷原来也就那么长,跑不完的操场原来小成这样。”,真是说到心坎上去了。
“女神,真的,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枯荣沧桑,带我穿越飞扬的尘埃,带我遨游浩瀚的书海,让我听到花开的声音。澄清的湖面,因你掠起涟漪。皎洁的月光,因你丝丝牵挂,因你融化夜的苦寒魅黑。”
太哥自言自语的毛病又犯了,可是他喜欢。
那种感觉:不至于枯寂与荒芜,不至于孤独无助,而是在找到救命稻草,狠狠拽紧。
学诗,有段时日了。通过这段时日一丝不苟的学习,领悟,积累,沉淀,太哥知道梦在不远方,该亲自挂帅,欣然前往原创诗歌的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