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哥们,女神来信了。”A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那身如风如红旗飘飘般,激动而惊喜,可想而知。
太哥听得不太清楚,声音太急促了,一晃而过。他以为A兄又要拉他去干嘛干嘛,平时A兄找他出去玩就是那样的声音。
对A兄这样的行为举止,他是习以为常,也不怎么在意了。可能当时他的脑子生锈了,转得不快,不然他怎么会想不到是女神的回信呢?
失望到一定程度,希望就冉冉升起,阳光总在风雨后嘛!你还别不信!
话音刚落,A兄就屁颠屁颠地举着信进来,如一个孩子在除夕夜拿到压岁钱那样兴奋和开心。
“给你,快点拆开看看,写的都是什么内容?”A兄迫不及待了,猴急猴急的,好像那封回信是写给他那样,喜悦是难以克制的。
太哥接过信,先用手摸摸,然后一只手拿起信贴到脸蛋上,任信的温度散到自己的脸上,似乎这样,他就能与女神心有灵犀了。
太哥想拆开,又舍不得拆。他先把信夹在“为你写诗”的练习本中,想过些日子再看,一会又拿出那本练习本拿起那封信。手哆哆嗦嗦的,已经有好几次,还是还没拆。
“你倒是拆啊,快点。我的心快到喉咙上了,为你提心吊胆呢?”
“再等等。毕竟是第一封回信,舍不得看嘛!”
“你这是什么歪歪唧唧的理论,人家得到回信恨不得马上就拆开,哪有你这样的收藏起来的。万一人家的信是期待你快点回信呢,你回迟了会被女神留下不好印象的。你等回信难道不知道等待的煎熬吗,还这么折磨人家,你够意思吗?”
A兄越说越激动,手也不自觉地挥动起来,如教授上课活泼生动。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说着,他又把信按在心胸,两手稳稳地贴在信的外面,防止信滑向地板。
太哥的心咚咚地跳着,看样子快要把信中的字给颠出来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真想不明白你!要不,我‘牺牲’一下我自己,给你拆一下好了。”话还没说完,A兄就赶快地拿手去取信。
太哥用手一挡,“你拆信不合适,还是我来吧。没想到你这么着急,为什么呢?”
“这是你第一封回信,我是跑腿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应该也给我看看呀。再说了,我是你的好哥们,想给你分享一下被女神回复的喜悦,这还要理由的?一万个理由唱给你,你觉得够不够!”
“一万个都不够!”太哥有意而为之。
太哥用手一拍A兄的头,A兄反应敏捷快速一闪,躲过了被打一劫。
太哥看着A兄幽默担忧的样子,忍不住让他那么心急火燎的,决定拆信了。
他又仔仔细细地摸了摸,摸着信如同摸到了女神的指尖,如同摸到了女神写信时流露出来的温暖,接着又把信贴在脸上,贴在胸口。折腾了一番,他才慢慢拆开信。
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因为他想到了要是拒绝信,得多尴尬啊。想着,他就闭上眼,不敢看,只好摸黑着拆开。
“躲一时是一时。”他意识中就剩下这句话。
真要是那样,他会毫不犹豫逃回他营造好的城堡,在里面好好疗伤,养精蓄锐,重整旗鼓,好卷土重来。
不到长城非好汉!
A兄实在看不去了,也等不及了,一团团火在他胸口燃烧,一把夺过信,快速拆起来。
“写了什么?”太哥忙问道。
“还没拆完呢。你那么着急,还磨磨蹭蹭的,真是‘极品’”
“写了好多。看样子,是好信息。”
“什么,好消息!”太哥似吃了定心丸,一把夺了信过来,如饥似渴地读起来:
清人张潮说过,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你我坐禅在屋内,慧自天外来。
《信》
写信
拆信
就这样
在纸上心心相印
太哥跳了起来,竖起的大拇指也跟着移动,“Yes!”边破口而出。
“看来,她是懂我的,也渴望我能懂她。”他含糊不清地吐着语句。
A兄似乎有点沮丧,不知道他为何会高兴不起来。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刚才的激情说不见就不见了,颇有苟延残喘之颓废样。
太哥趁着高兴的劲头,灵感就爬上来了,正好,可以再写一封回复:
《醉了》
一只鸟从天边飞来
停在荷叶上
啄啄自己的羽毛
夕阳被倒在水面如酒
泡在水里的云醉了
那只鸟也跟着醉了
“那个A兄快点给我送信,等不及了。”他显然没有发觉A兄的不对劲,因为他沉浸在自己欢乐的世界中,忘我忘世了。
他叫了一声,A兄什么动静也没有。
“哎哎哎,怎么啦?”他碰了一碰A兄的手。
“噢,没什么。”A兄吓了一跳,马上回过神来,故作淡定起来。
“快给我送信啊!”
“送信?送什么信呀?你不是刚看完信吗?”
“送我的回信。我已经写好回信了。”
“这么快?”
“灵感来,想刹车也刹不了,想停下歇一歇也不能够,于是我就拿起笔潇潇洒洒地写写,一首诗就落成了。感觉还可以的。你说得对,不应让女神等太久了。因为爱得深沉,所以我的心总是太软。”
“哎呀,嘚瑟了吧,少来了。”
“哪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还偏不信!”
“嘚瑟要看场合的,尤其在女神面前,我更要如履薄冰。”
“你呀你呀。”A兄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下去。
他马上装过头去,擦了擦眼,许是偷偷掉泪了。
到底在伤心什么呢,他心知肚明,只是他暂时不想让太哥看到。
秘密在他的肚子里一点点地窖藏起来,好像迎接着冬季的到来。冬天一来,秘密就可以冬眠了,不会引来口舌是非了。他也可以把自己封装起来,不用接受寒霜的凛冽残忍地刺骨。
太哥倒也没注意到A兄那擦眼的小动作,他只是拿出草稿纸,胡乱地写着字。他一高兴,就爱在纸上漫无目的地写着,怕自己太小装不下满满的高兴。
他一会写“才,胆,识,力”,一会写“女神我来了”,一会又写“学识修养学理感悟”,等等,有的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实在看不出来涂鸦什么。
喜上眉梢,何须辨上哪枝?喜上了自己的眉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