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一转,许沐天便想到了之前两人的争吵,不可察觉的叹了一口气儿,有一种深深的无力。将毛巾挂在脖子上,许沐天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就这么倚靠在床头,再将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
牧小芝也意外的没有反抗,很配合的双手环住了他精瘦的腰,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乳。
“我记得小时候你曾对我说过,人死去了,并没有完全的消失,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活在活着的人的记忆中,只要没有忘记,他便还活着,但是若是那个人忘记了的话,他就真的死了。”
他记得,那年姥姥死去的时候,为自己端饭上楼,陪着他的牧小芝却哭的比他还要凄惨,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说着那些话。明明是想要安慰别人的,却反过来还要他去安慰。用那张哭花的脸和揉的通红的鼻子对着自己露出了滑稽的笑容,一遍遍的叫着自己的名字,直到他不耐烦地应出了声为止。
“芝麻球,我并不是要让你忘记他。”我想要你忘记和摆脱的,是几乎摧毁了你的那种痛楚。
“所以说,你不是坏人?”这一点,牧小芝很是执着。
“好人和坏人,谁又能真正的区分得了?”对于她的执着,许沐天有些失笑,抚摸着她的长发,低垂着眼睑看着很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迷迷糊糊的牧小芝,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温柔。“你只要记住,伤害你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我。”
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牧小芝是被一阵阵锲而不舍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一睁开眼,除了刺目的阳光之下,就是那一瞬间涌出的天旋地转,脑袋好像用无数的坦克碾过去的疼痛,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牧小芝慢慢地爬起来,浑身上下都叫嚣的疼痛,一边揉着太阳穴,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卧槽!她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头痛也能了解,但是为什么身上也痛得半死啊?
看着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有着可疑的青紫,有的地方都破皮了,牧小芝纠结了,喝酒还能喝出外伤来不成?
见床头柜的手机依然响个不停,牧小芝勉强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浑身的疼痛和作呕的恶心感让她心情十分的不佳,看也不看来电显示,很冲地开口道:“一大清早的,叫魂啊!”
“死丫头,居然敢吼我?!胆子忒肥了吧?!”电话另一边的萧衍同学被牧小芝那一身给吼得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更大声的吼了回去。
“呃…….原来是衍你啊,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干嘛?”碰上一个吼起来比自己分贝高的人,牧小芝的气焰一下就缩了回去。不过心情加身体双重欠佳的她也没有那个精神去拌嘴,直奔主题。
“听那个没有医德的沈谦说你昨晚跑去酒吧喝酒了?还被群殴了?”显然对面的萧衍也没有那个心情东拉西扯。“死丫头,丫是嫌命太长了吧?都赶上流行学别人买醉了,而且我说,你那跆拳道是白学的吗?居然会被人群殴?这TMD也忒菜了吧?”
“衍,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一听到萧衍的话,牧小芝终于明白浑身上下的疼痛是怎么来的了。敢情她还真这么倒霉被群殴了?不可能吧?随后又想到云若水昨晚似乎也跟自己在一起,心下一紧,忙问道:“那若水呢?昨天若水也跟我在一起,她现在怎么样?”
“安然无恙。”萧衍直接用四个字带过,而且那些流氓们听说都进了急症室了,心里自然平衡了不少。不过等他们出院之后,他不介意再亲自送他们进去躺一躺。然而此时他最关心的还是从沈谦口中无意中溜出来的话。“丫头,你现在在哪儿?”
“啊?小……啊,我在家啊。”下意识的想要说小天家的,幸亏关键时刻刹住嘴,忙改口道。
“谁的家?”
“当……当然是我自己的家啊,哈哈。…….衍你干嘛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啊?”牧小芝若无其事的打着哈哈,心神却高度的紧张。
“死丫头!还敢骗我!贱那只明明说你是被许沐天抱回他公寓去了,现在居然还敢跟我说你在自己家。你当爷儿都那么好蒙的吗?恩——”对面的萧衍同学隐隐开始暴走了,把坐在他身边正在喝水的沈谦吓得差点儿把水给喂进了鼻子里面。他的“贱”之名,要不要叫的这么顺口啊?
“呃……”牧小芝一时哑口无言,心里面把沈谦同学从头到尾都凌迟了一遍。“我还不是怕你太激动嘛。而且我昨晚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你打电话过来,我现在都还在睡着呢。”
“我现在很激动!”萧衍一想到自家的丫头居然现在就躺在许沐天的床上,而且昨晚她还是喝醉的,许沐天那只没有人性的禽兽不会把他家可爱的丫头给吃的渣儿都不剩了吧?一想到这种可能,萧衍心中的小小火苗,顿时成了燎原大火。
牧小芝干干的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暴走中的人的话,却忽然手中一空,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便见许沐天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对着另一边暴走的萧衍很冷淡地丢了一句。“你能顶着那副遗容过来,我就允许你激动。”说完,也不理会化身哥斯拉报销的萧衍,很果断的挂上了电话。
许沐天的话让牧小芝联想到萧衍脸上那青青紫紫的淤青,算了算时间,要消下去的话,估计还有几天。这要让爱美的萧衍现在就出来的话,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先去洗漱一下,再出来喝粥。”
这个时候,牧小芝才注意到放在一旁的清粥,肚子十分配合的叫了一下,当下用老太婆的速度往浴室蹭去。
牧小芝一走进浴室差点儿就被镜子里面的人吓得叫了出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死命地瞪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