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百年石乳 竞识衍文

听了羽凌风之言，术玄心下盘算，这徵音城主的做法表面上将自己门人弟子所使用的天材地宝削减，在一定程度上会限制宗门规模，毕竟门人弟子平日修行都是需要大量外物支持的。但是如果深入思考，不难发现，其中隐藏的利益却是大得惊人。比如这石乳，乃是突破境界所用的宝材，门中多一份宝材不一定能多造就一个珠境弟子，毕竟突破境界也是有成功和失败可能的，但是如果将这一份宝材作为彩头进行比赛，赠送给散修中资质出众之人，那么破境的几率便要大得多。获得宝材的人，受了恩惠，接了因果再加上法契的限制，在一段时间之内便可为己所用，等于为自己这边增加了隐藏的实力。

可不要小看这点隐藏的实力，这里只是珠境，但其他地方有更高境界的比斗也不为过。更何况，能够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之人，必定有其优势所在，这样的人没人敢说他是否就不能在法契时间之内达到更高的境界，到时这笔投资便值了更多的价钱。

还有一点，十舫十城毕竟是以经营法宝灵材交易作为其运转的根本，这种比试在其境内进行，自然会汇聚大量有需求的修行者。有人的地方，就有可能存在消费。术玄猜测这徵音城的城主应该是少有的出生于俗世，且真正有过经商经历之人，不然不会有这样独特但意义深远的设计，且看十舫阁其余十城便知，他们虽然也一样经营修道外物，但本质毕竟还是玄门，一切依然是以修持自身功行和宗门发展为旨要。

旁边的羽凌风见术玄听了自己的话陷入沉思之中，有些奇怪，心道这位莫非真是不知这争宝竞斗之事，便出言试探道：“我观术玄道友也是到了这临界的境界，可是也欲争这石乳？”

听到羽凌风的询问，术玄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也不正面回答：“先前我却未曾想过石乳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获得，本只是来了解了解消息。但是我观凌风道友应该是有背景之人，像石乳这等基础宝材应该很容易就获得，当不值来此一争啊？”

羽凌风微微一笑说道：“看来道友是真不知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此次这鳍山出产了一些百年钟石乳，且徵音城却是放出话来，此次产出的百年钟石乳一份不留，全部用做彩头，而且不用签订法契……”

不用签订法契？术玄心生疑惑，这样的话却是不符合之前的猜测了。

这时一声钟磬声响起，羽凌风中断了他的解释，只说了一句：“道友马上便会明白，凌风便无需赘述，且听便可。”术玄点点头，打个稽首，道了声多谢便转过身去，看向钟磬声传来的方向。

随着那声钟磬之音响起，所有的散修都已经站起身来看向洞口方向。术玄这才注意到在人群之外的洞口，搭着一个木制擂台，此时擂台上站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物，术玄尝试想看出对方境界，却是感觉一阵晕眩，知是对方功行太过深厚，不敢再尝试。那擂台上之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竟看了他一眼。术玄赶忙避开目光，再看其他人，无人如他这般。知道是自己莽撞，术玄不敢再打探，只是细细聆听。

台上之人在众人都看向擂台方向之后，便开口说道：“鄙人徵音城丁等管事，徵义松，此次奉城主之命主持鳍山擂台。本次比斗的彩头乃是百年钟石乳，诸位都是即将凝珠之人，当是明白，凝珠所需的三大宝材中，珠贝天然亲和修士，最易成功，石乳天然亲和灵机，虽成功几率更低，一旦成功法力上却会比之普通人高出一倍，玉液则介于两者之间。而此次作为赏赐的百年钟石乳则是石乳中非常稀有的的宝材，其凝珠功效比之普通石乳更强数倍”

台下之人一听说这百年钟石乳的功效，皆是激动无比。

那徵义松管事，伸了伸手，按下众人激动的情绪，继续说道：“宝材虽好，不过也只能是能者得之，诸位且先容我说完。在今年，获赠宝材的人不必再签订法契，因为城主当下便有一件事需要用到诸位。在这里我也不瞒各位，此次乃是有门人在十舫阁境外发现了一处先辈留下的古迹，但是经过试探，其上的阵法高明异常，想要破除即使是像城主那样的大修士也需要找到阵眼。除此之外，该阵法只限制脉境之上的修士进入，所以需要各位前往并帮助城主找到阵眼，当然其中自有许多凶险，所以城主以厚赏之。”

说完，徵义松停了下来，等待众人消化刚才所说的内容。术玄在一旁听着若有所思，闯阵凶险无比，但是这百年钟石乳对于现在的他又极其重要，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对于修行一途仍然模糊懵懂的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恐怕极难再找到同样的机会。似是知道术玄心中顾虑徵义松继续说道：“诸位若是自觉自身实力不足以在阵中生存，也可退去，等待下一次普通石乳的争斗，我徵音城绝不强求。”

听到他的话，开始断断续续的有人离开。眼见如此术玄心道：是啊，百年钟石乳虽然功效卓越，但是并不比生命重要，原本几欲离开，但见身边的羽凌风并未有离去打算，便询问到：“凌风道友背景深厚，何必来冒此风险呢？”羽凌风哈哈一笑：“术玄道友这句背景深厚却是高看我了，在那羽音城中我也没什么地位的，不过此次我所为之事，一是争那万年钟石乳，二是为了去探看那阵图，自然不可能现在离去。”

术玄并不答复他，而是再次陷入了沉思，因为他听到羽凌风提到阵图二字却是想到了之前曾从定星罗盘第二圈的内容中看到过少量衍文，零零碎碎的内容里有些和阵图有关的文字，心想莫非寰宇周天录的第二层会有关于阵法的讯息，如果是这样，那这闯阵之事就可以一试。

心念及此，术玄心中大定，再环顾四周，见原本熙攘的人群，如今只剩二十来人。这时台上的管事见已经没有更多人离开后终于继续说道：“因此次任务是要闯阵，这次比斗便不同于以往比斗武力，改为比斗衍文悟性。一会儿，我会发给诸位一些衍文图符，最先解读完成的四位修士，获赠百年钟石乳。”

听徵义松说完，术玄看了看周围的二十来人，一个个皆是平静如常，似乎并没有因为比赛规则的改变而有所担忧。想想也是，既然知道最终获胜之后，需要前往凶险的阵法之中做探路人或者实力不济成为炮灰，依然还敢决定留下来比赛的，自然是对自身阵法上的造诣有足够的信心。而阵法，某种程度上来说和符咒一样，也是对衍文的一种特别运用。所以衍文也算阵法的基础，以衍文作为比斗筛选人才便无可厚非。

没有等待太久的时间，徵义松初略的扫了一眼场中剩余的修行者，目光在术玄和羽凌风的身上稍作停顿，便不在注意。接着，只见他右手一挥，从他宽大的袍袖里飞出二十几块灰色的石片，整齐的排列在他的面前，数量正好对应台下的参与者。其后徵义松将手往身后一背，但见这些石片分散开飞向台下参与的修行者。待所有的石片都落到人手上之后，他才继续说道：“你们手中的每个石片之上都刻画有一个衍文，此时根据从那处阵法中逃出来的修行者的描述所记录下来的，其上蕴含着一定阵法中的玄机，所以如果能够解开这个衍文便能证明你们在阵中有一定生存的能力，不过我们只接受悟性最高，效率最快的人。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开始了。”

从石片落到手上的时候，术玄已经开始了观察。虽然是比拼效率，但他也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必然不是急躁不来的，所以并没有一来就将意识深入到石片中的衍文去，而是先观察这石片。石片本身呈现青灰色，材质里似乎夹杂着一些玉的微弱成分，有灵机但很微妙。其上衍文采用红色粉末描绘，看上去有些坑坑洼洼的粗糙感。但手上触摸的感觉却大不相同，一方面抚摸起来，字面光滑整齐；另一方面，隐隐约约从手上传来炙热的感觉。术玄心道：没有采用纸张进行记录，可能是因为衍文所含灵机过大，纸张过于柔韧，承载困难，如果特别去制造专用的纸张又过于浪费财力，还可能因为衍文内涵与土属性有关，而纸张是木属性较盛，所以使用石片承载效果更佳；笔画光滑，似有水属性在其中；隐有灼热感觉，当是为了强化其中火属性。

思虑及此，术玄觉得，之后对衍文的解读应该从土、水、火三个属性着手，自觉可以开始。看了看周围的修行者们，皆盯着手上石片，一个个眉头紧锁，额上汗水直流，只有少有的几个神态自若，羽凌风便是其中一个。术玄也不在耽搁时间，思想沉入意识之中。

一瞬间，四周的景物全都消失，术玄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