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兴看了看一手抚着韩通手背的少女,那少女的另一只手正无处摆放,几根指头交替地运动着,面对着两个比她高过一个头的男人,是乎流露出某种很不自然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告诉了他一个简单的信息,汪兴凭自己的感觉,很直爽地抛出了一句话:“姑娘,看来你该回避一下!这里是我们男人的天地!”
“怎么?这是什么时候了,还需划分男女界限!我一个小女人都觉无所畏!你们思想还那样保守?哼!”
她啒着嘴,眼睛直视汪兴,一眼就看穿了汪兴心里的小九九。
“哦!随便说一句,我叫张英飞,别姑娘长姑娘短的,听了很别扭,大叔该怎样称呼你啊?”张英飞又补充了一句。
汪兴没有正面回答,看了看屋子中的几个人,然后他放下手里的绵纱和那瓶酒,用手指拂了拂下巴那一小窜修得很整洁样子的山羊胡子笑了笑:“看我这个地方!”
“看哪?哦,一撮小胡子,嘻嘻,这有什么看点?”
“哈哈,这就是叔叔的标记,叫我山羊胡叔叔咱样!”他不无风趣地挥了挥手。
“山羊胡叔叔?嘻嘻!你真逗!可以让我拂拂是真还是假?”张英飞把手往上一抬,做了手拂的动作。
“当然是真的!”他用手拉了拉,头还夸张地愰了几下。
汪兴高大的身躯站在那儿,很欣赏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一只有力的大手挡在了自己的面额前。
“哈哈,山羊胡叔叔!”
张英飞的笑声在这阴暗的房间里响起,她一边笑着,一面又象想起了什么似的,从他们三个男人中挤了过去。
韩通被她那天真无邪而又充满童趣的动作所触动,想抬手摸自己头上的鸭舍帽,不想那姑娘又发话了。
“山羊胡叔叔,按你这样说,这位受伤的大哥,小妹该称他为鸭舍帽哥哥了哦!”
“当然,这样称呼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我有山羊胡叔叔,鸭舍帽哥哥了哦!”张英飞脸上充满了欢快的笑容,两夹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曾几何时,她完全生活在女人堆中,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男性,她心里充满了好奇但又有点害怕。
张英飞睁大眼睛,左右扫视了那先前对她很凶的那个很瘦的男人,脸上的笑容也被他那刀割脸带来的厌恨情感所熄灭,她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不受欢迎的人,即使和他无任何矛盾冲实,哪怕看上一眼,也会使人想作呕。
麻杆却不这样认为,他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充满自信,可此时被人控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得仔细分析目前的处境了,想到这他扫了扫那姑娘几眼,心里可犯滴沽了:“原来这个女娃娃不是他们一伙的,虽说我没怎侮辱她,也不致于让这两个王八羔子相助啊!岂不成了狗拿耗子多官闲事,不然老子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麻杆瞧见三人聊得欢,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马上有了鬼主意,看来今天得……
“三位贵人,你们看能不能想个办法把手铐去掉,这样也好冶这位好汉的伤呀!”
“怎么,想跑?”汪兴冷冷的道。
“不,不,不,您误会了,您想想在这个地方我能跑掉吗?我是为这位好汉爷考虑,我们俩人的手连在一起,衣服都脱不下来,怎么好包扎伤口?”说完,还摇了摇戴拷的手。这一下,扯到了韩通的伤囗。
“闭住你的臭嘴,闲话少说!”汪兴睁着狼一般的眼晴,向他直射过去,麻杆头一缩,呆在那儿,声音嘎然而止。
张英飞突然想起什么,只见她象一只离群的小燕子,轻盈地朝外屋的门口走去。
门口留有了一些缝隙,张英飞先是快步急走,可到了门口不远的地方又悄悄地放慢了些,迈出的步子很细,落地的样子很轻,有一种在黑夜的森林里迷路后寻找出口的那种探索之状。
她到门口后把脸侧向一边,一只耳朵靠在门上,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然后又再次把耳朵靠上,这样重复进行了三次,在光线暗淡的情况下,声音证明了她行动的最终目的。
“远处有一队整齐的脚步声在向这边开拔,不时还喊出了阵阵幺喝声!”
张英飞转过头,小心地向里屋的人说道。
“格老子,有情况!”汪兴第一个作出了这样的反应。
韩通的脸上充满了惶恐,伤口的疼痛不时地向脸上传来,热,非常的热,胸腔内的心脏“咚咚”地跳过不停,一种从脚底的强烈恐惧迅速地传遍了整个身子。
麻杆的身子紧靠着韩通,那随之传来的跳动也传遍了他的还有知觉的全身,他脸上的三角眼拉成了一根线,由于紧张而焦励形成的一种无形压力让他的头在迅速膨胀,感到头快要炸烈,屋里的说话声仅管很大,但他越来越感到听起来非常吃力和刺耳。
“哇哇……”
这叫声从麻杆的嘴里传了出来,与其说这是叫声,倒不如说是那种临近死亡前绝望的哀鸣。
张英飞似乎没有听见,只见她正聚精会神地通过门缝向大街上燎望,她把头尽量的向门上贴,观察了将近五分钟。
当她转过身的时候,额头有一条被门条烙出的小印子,她那甜美的声音给在屋里的每个人吃了颗定心丸。
“街外面除了先前那些流动设岗人之外,没有其它什么情况变化,那紧张而有序的脚步声离这儿至少有一里路之远!”
说完她从外屋又往回走:“看来这些前哨之兵只是设伏,并没有采取大规模的搜捕行动。”
“小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要作好必要的防备!”汪兴来到了麻杆面前,对着他大声吼道:“你豪叫个啥?别动什么歪主意,否则我宰了你塞下水道!”
“叭丶叭”两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麻杆左右两个脸旁,不到一分钟,两边便印上了几个粗大的手印。
“老子叫你豪,叫你招引同伴!”汪兴胀红的脸几乎是充满了愤怒,扬起的那只手抬得老高。
被拴在一起的麻杆着实吓了一大跳,这耳光让他的头脑也开始有点清醒,似有一种火辣辣的辣椒粉浸在他脸皮上,更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酸的、麻的一鼓脑儿涌了出来……
“好汉,好汉,求求你,求求你惜怒!”裤脚里漏出了一小滩水,含着一股浓烈的尿烧味在空中迷漫。
“卟通!”楼顶的一角好象有什么东西坠落,那随之扬起的楼灰象煮饭的炊烟一般在那里散开,迷迷茫茫之中,象一根红署一样的物体顺着墙壁滑下,后面还拖着一条细线,掉在地上还发出叽叽的叫声。
“是只老鼠!”张英飞眼尖,并且几乎是惊呼:“好大,好大的一只老鼠!”
哪知那落地的老鼠在触地的瞬间一个翻滚,看见在它不远处有个圆筒似的狭缝,缝中还不时有液体流出,它四脚放开,两耳竖立,迎着它奔了过去。
“啊!妈啊!”麻杆刚收住的声音这时又突然打开了开关,一只右脚还不停的乱蹬……
只见他腿外面的那一层布象鼓了无数个胞,又象是被鼓风机从裤脚贯进了一阵强风,整个裤子被冲大。
“耗子,这该死的耗子钻了进来,呜呜……”
“哈哈,报应,谁叫你平时恶事做尽,连老鼠都恨你三份!”山羊胡子上下抖动,他心里好不痛快。
“老子做点小本买卖,每次你鬼儿子巡逻经过我面前,拿烟不给钱,你知道你吃了我多少黑钱!你睁开你狗眼,你看看我是谁?”
……
“咣啫,咣啫,咣咣啫……”强烈的乐鼓节凑震陷着整个房间,舞台上一个头带官帽,身披官服的中年汉子正在台上来往度着方步,额上一弯新月在那幽黑的脸堂上相嵌着,随着舒展的双眉闪着耀眼的光芒。
一声声由低到高的声音响起,那抖动的胡须随着脚下的步伐来回飘动。
我与你在朝房曾把话提,说起了招赘事你神色不定,我料你在原郡定有前妻。
到如今他母子前来寻你,为什么不相认反把她欺?
我劝你认香莲是正理,祸到了临头悔不及。[快板]驸马不必巧言讲,现有凭据在公堂,人来看过了香莲状,[快板]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子良心丧,逼死韩琪在庙堂。将状纸押至在了爷的大堂上,[摇板]咬定了牙关你为哪桩?
“好,好,好……”座无虚席的屋子里叫喊声连绵不断。
这是是一间足有二百个平方的宽大的房子,在屋子到边的一头布置了一个大舞台,这舞台三面靠墙,舞台两边各有一条长长的幕布从顶端下垂到午台边。台面是用木板依次铺设而在,化装成包拯的演员正自正腔圆在舞台上唱着,左右两边各站了四个人。
这两排人所站的位置正好靠着那围幕,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棍子斜伸着,一端是紧握的两手,另一端接触的是那木板。
“威武!”
当那黑脸包公唱到高腔上,嘴里一声高呼:“带犯人上堂!”两旁的武士齐提棍子,并有规律地敲击着木板,嘴里发出了这样的齐呼。